但在地里刨食说到底没前途，便想着跟村里人去南方打工，但我去年生了小孩，实在……实在不放心把她留在家里，
    于是就一直没下定决心去外面讨生活，前两天我听说黎宝姐要在咱们镇上办厂，就……就想着过来问问你，看我能不能进厂子里上班？黎宝姐，我手脚很勤快的。”
    姜黎：“我确实要在咱们镇上办厂，但厂里招工是有标准的……”
    “黎宝姐，我虽没上过学，可我识字，我保证我不会再工作中出错！”
    徐春梅面露焦急，她说：“如果我能进厂里上班，我和我女儿以后的日子会过得轻松些，黎宝姐，我求求你了，你就同意我进你的厂子上班吧！”
    眼眶泛红，徐春梅很需要一份工作，这样她婆婆就不会成日在家指桑骂槐，说她生了个赔钱货。
    如若不是她男人的心向着她和他们的女儿，她绝对不会在婆婆面前忍气吞声，由着对方一天天作践。
    但要是她成为每月领工资的工人，到时，婆婆对她的态度肯定会有所改变，应该也不会再骂她女儿是个赔钱货。
    所以，她特别需要一份工作！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被徐春梅打断，姜黎脸上不见有丝毫恼色，她神色淡然，浅声说：“现在只是选好厂址，接下来从动工到竣工，起码需要好几个月，
    等到厂址建设的差不多了，就会对外招工，那时单单你识字这一点，就让你有了进厂工作的机会。
    另外，进场前需要体检，且要仪表端正，注重个人卫生，你能达到我说的几点要求，被录取的可能很大。”
    食品生意，卫生是关键，否则，别说做长久，没准卖出去的东西能把人吃出问题。
    这样的隐患，她会从根上杜绝！
    “那我这样可以吗？”
    徐春梅垂头把自个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她问姜黎。
    “还行。但你要记住，我们厂要的员工不仅仅着装需整洁，且头发不能油腻，指间缝不能有污垢，身上更不能有异味，总之，在招工这块，我们不会随随便便就把人招进去。”
    “我知道了。”
    “注意个人卫生，着装整洁，这不仅会让自己心情愉悦，也是对他人、对工作的一种尊重。”
    “黎宝姐，我回家就把指间剪了，我还会保持这个习惯。”
    “你能这样做很好。”
    姜黎笑笑，她说：“从今往后严格按我说的要求自己，我相信来日你会成为我们厂的一份子。”
    “谢谢黎宝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徐春梅很感动，她眼里聚满泪水，说：“出嫁那天我很开心，因为我将要离开不把女儿当人看的爹娘，离开感受不到一点快乐的家；今天，姜黎姐刚才对我说的那些，给了我一个能进厂里上班的机会，我同样很开心，这也是我这辈子第二次开心。”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而我不过是给你几点提议，并没有帮到你什么。”
    她的公司，她的厂里，她经营的所有产业，永远不需要关系户，不会任人唯亲。
    但如果和她有关的亲人本身有能力，她也不介意吸纳这样的人才。
    就像古代的举贤不避亲。
    “女孩子要学会坚强，只要你有本事，能够立起来，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送给徐春梅一句鼓励，姜黎说：“喝水，再不喝就凉了。”
    徐春梅端起杯子，不多会喝了个底朝天，她将杯子放回桌上，站起身：“谢谢黎宝姐，我要回去了，你在外多注意身体。”
    闻言，姜黎轻颔首，她说：“我送送你。”
    把人送到院门口，看着徐春梅走远，姜黎收回视线，这时却有一道声音传过来:“黎宝，你看婶子能进你那厂子当工人吗？”
    抬眼望去，姜黎看到是崔大喇叭和她搭话，不由微笑说：“婶子，厂子还没建呢，等建好后，招工有专人负责，不是我说什么便是什么。”
    “瞧你这话说的，”
    崔大喇叭走过来，在姜黎面前两步开外站定，她说：“厂子是你的，婶子能不能进去当工人，还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
    “那还真不是我一句话就能决定的。”
    姜黎眸色沉静淡然，她嘴角噙笑：“不管在什么企业，各部门都有自个的负责人，可不是谁的一言堂。不过像婶子这样讲卫生、爱干净，身体健康的女同志，等我们厂开始招工，婶子八成会被顺利录用。”
    没必要在这得罪人。
    基于此，姜黎不免说两句漂亮话。
    “是吗？不是我说，在咱们村，你婶子我干活麻利爱干净是有名的。”
    崔大喇叭此刻完全是“说你胖你还喘起来”的真实写照。
    “哎哟！崔大喇叭，你在吹啥牛呢？”
    李大妞由远及近走过来，她把崔大喇叭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说：“瞧瞧你身上的衣服，有十天八天没洗了吧？
    再瞧瞧你的手，乌漆嘛黑的，还有你这头发，虽说不像鸡窝那么乱，可也让人没眼看，就这形象，你进了黎宝的厂子，不仅自个丢人，还丢了人厂里的脸，我看你到时就别去凑热闹了！”
    崔大喇叭脸色难看：“你说谁身上的衣服穿了十天八天没洗过？李大妞，你不用在这埋汰我抬高你自个，就你现在的样子，和我又有啥两样？”
    “我埋汰你抬高我自个？崔大喇叭，你说我至于么？咱俩现在站一块，你让黎宝说说，看咱俩谁埋汰，谁邋里邋遢。”
    听了王春花的话，姜黎没想到火会烧到她这来，就在她张嘴欲劝说两人的时候，蔡秀芬从院子里走出来，她看眼崔大喇叭，又看眼王春花：“你们这是在干啥呢？要吵架可别在我家黎宝面前吵，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闺女把你们怎么样了呢。”
    “秀芬嫂子，我没和大喇叭吵架，我和她就是闲扯两句。”
    王春花扯了扯嘴角，脸上堆起笑容。
    “对对对，我和王春花在这随便唠两句，和你家黎宝可没啥关系。”
    她还想进人闺女办的厂里上班呢，可不敢在这得罪人娘俩。
    崔大喇叭和王春花一样笑看着蔡秀芬。
    “你们刚在我家院门口都说了啥我在院子里听得清清楚楚，要我说，你们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这要等到厂里招工，就你们这样能和你们的儿媳妇，还有那些十八九岁的女孩子作比？”
    蔡秀芬这话可把崔大喇叭和王春花打击到了，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行了，外面风大，你们赶紧各回各家，我们娘俩在这就不送了。”
    说着，蔡秀芬招呼姜黎进了院门。
    堂屋里，姜黎面露无奈：“娘，你刚那话说得太直接了。”
    “那些老娘们脸皮厚着呢，不把话说明白点，她们还以为自个能上天呢！”
    蔡秀芬丝毫不觉得他说的话过分，她冷哼了声，续说：“就你崔婶子和你王婶两人，她们也就比你娘我小三两岁，你厂里随后招人，能把这么大年岁的老太太招进去？”
    姜黎笑说：“自然不会。”
    “那不就结了。”
    蔡秀芬说：我的话虽说得直，但我也是让她们认清现实，别啥热闹都往前凑。”
    第1288章 被怨恨
    “娘说的在理，你闺女我受教了。”
    姜黎笑着点头，对蔡秀芬所言表示认同。
    “对了，春梅来找你啥事？”
    蔡秀芬忽然换了个话题，且不等姜黎作答，她又说：“该不会和你崔婶子一样，也想走你的关系进厂子上班吧？”
    “是有这个意思，不过我没有直接应允，毕竟厂子招人有一定的流程，要是在我这开了先例，以后厂里的管理人员难保不会有样学样。
    再者，无规矩不成方圆，只要春梅能达到招工要求，这完全不用我多说什么，她就能顺利进厂上班。”
    听完姜黎说的，蔡秀芬点头：“就该这样，不然，真要是今个开了这个口子，回头等厂里招人，找到咱家的人肯定不会少。”
    谁家没几个难缠的亲戚？
    就算近亲没有，远亲呢？
    所以，她闺女说得对，无规矩不成方圆，有些口子是不能开的。
    “娘你就放心吧，厂子建好后会有相关条例公布，比如厂规，再比如奖罚制度等等，有这些东西约束，即便有人跑到咱家想走后门，也只是在做无用功。”
    姜黎神色淡然，但蔡秀芬有被她的话安抚。
    亲戚间有事相互帮忙是应该的，可这代表什么忙都必须得帮。
    而她闺女出资办厂，是为了带动这的经济，带动乡亲们共同致富，不是钱多了没处花，专门做散财童子。
    “你心里有底就好。”
    蔡秀芬说着，她顿了下，问：“确定明一早走？”
    “嗯。”
    姜黎点头。
    “那我去收拾东西。”
    说着，蔡秀芬欲回房间，但在抬腿之际，她猛不丁想到什么，问姜黎：“春梅就没问春霞的事？”
    “问了。”
    姜黎说：“不过我什么都没说。”
    蔡秀芬闻言，她先是一怔，旋即说：“没说便没说吧，春霞不是三岁小孩子，她当年出现在北城自个都没想着和家里联系，
    而你还提醒过她别走歪路，结果她不听，现在也不知道是个啥情况，你今个要是说了她的事，没准春梅会多想，甚至在心里埋怨咱们。”
    “娘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姜黎眉眼含笑：“在春梅问起我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
    蔡秀芬叹口气：“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亲兄妹之间都少不了起龌龊。”
    音落，蔡秀芬提步回了房间。
    堂屋里剩下姜黎一个，她在竹椅上又坐了片刻，而后起身，提步走向她住的那间屋。
    明一早就得走，她也得收拾收拾行李。
    ……
    夜里临睡前，姜黎敲开江博雅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