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秀芳:“小鸿不管,她媳妇坚决不同意,说崔家栋毕业后会被分配回老家那边工作,可她说的然然根本不听,还撂下话,大不了她跟着一起走。”
姜黎:“她生父是个什么态度?”
“赞成然然退学把孩子生下来,并且在小鸿他们两口子面前提到,回头等崔家栋大学毕业,他会想法子把崔家栋留在北城教书。”
蔡秀芳说完,就听到姜黎嗤笑:“不过是画大饼罢了,到时他办不到,肯定会把皮球踢给小鸿。”
“那你说现在该咋整?”
蔡秀芳发愁。
“娘,于小鸿来说,你和我爹是爷奶,于知然来说,你和我爹是太爷爷太奶奶,在我看来,不管是小鸿的事,亦或是然然的事,根本用不着你和我爹费心思。再说了,我前面不是有提到,既然我那侄孙女有决定,就随她的愿,只要说明利害,日后她后悔可不干家里人的事。”
不撞南墙不回头,等吃了教训,便知道家里人是不是为她好。
“真要这样?”
蔡秀芳到底不落忍。
在她心里,知然知茵两姐妹哪怕不是老姜家的血脉,但自打颜柔进门那刻,她就已把这个孙媳妇肚子里的孩子视作自家人,现在要她眼睁睁看着重孙女往火坑跳,蔡秀芳很难做到。
“娘,不是咱们要这样,是知然认定的事,根本不会随着咱们的意愿做出改变,除非小鸿两口子强行把知然带去医院做手术,可这么的话,知然肯定会恨他们,甚至做出偏激的事情。与其这样,又何必去招恨?”
姜黎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你让我大嫂告诉小鸿他们两口子,要休学生下孩子,要结婚都随知然的便,回头孩子生下来,必须得知然自个想法子带,而且知然必须得在孩子生下来后复学。”
“你在担心知然生了孩子后不会回大学上课?”
蔡秀芳问。
“有了孩子羁绊,再加上那个崔家栋的自私,和知然的没脑子,她生下孩子回到大学上课的几率,我觉得几乎没可能。”
孩子没人带,等崔家栋毕业,要是不能留在北城,姜知然有心思回到大学完成学业?
姜黎不是在小看姜知然这个侄孙女,是对方做出来的蠢事,已经让她的前路一眼望到底!
“那丫头咋就是个死脑筋啊?!”
蔡秀芳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应该和她本身的性格有关。”
姜黎说:“其实知然现在结婚生孩子也不算什么大事,要是她够努力、够坚强,未必不能把日子过好;反之,等她真正吃了教训,也会认清曾经的她到底犯了什么错,知道家里人阻止她和那个崔家栋好,不是在害她,是在保护她不受到伤害。”
“要我说,如果没她生父支持,然然兴许不会这么和她爸妈死磕,坚持要生下她肚子里的孩子。”蔡秀芳面露不喜:“有本事他管然然一辈子,就知道用好听的话哄那小丫头!”
“没准人家真会管一辈子!”
姜黎弯起唇角:“他到现在都没孩子,才想着认回知然知茵她们姐妹,现在知然意外有了小孩,搞不好他还想着要那孩子跟着他姓呢!”
第1429章 断亲
事实上,还真就被姜黎说了个正着,文思翰,即姜知然的生父确实想要姜知然腹中的孩子跟着他姓,且已和崔家栋谈过,而在利益面前,崔家栋几乎没怎么犹豫,答应等姜知然生产后不管孩子是男是女,都姓文。
再就是,文思远为确认姜知然姐妹是她的骨血,在找到姜知然那会,就悄然拿了对方几根头发,花大价钱做了亲子鉴定。
看到鉴定结果,文思翰高兴不已,想着膝下虚空终于离他远去。
而知道了姜知然是他的女儿,最为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姐妹,颜知茵自然也是他的女儿无疑。
但可惜的是,颜知茵并不认文思翰这个生父,对此,文思翰倒是没什么不满。
有一个女儿已经算是他白捡,且他二十年来不曾抚养一天,亦没有在感情上关心过,就这么动动嘴皮子,收获一个大学生闺女,说实话,偷着乐都来不及,又哪里会在乎别的?
至于姜知然脑子不是很灵光,文思翰一点都不担心。
因为他从一开始,要的不过是一个血脉延续,至于……所谓的女儿,不触碰他底线的话,一切都好说。
否则,有了孙子或孙女,这个女儿不要也罢!
毕竟不是在自个身边养大的,论感情有多深厚,于文思翰来说,真谈不上!
然,孙儿便大不同,一生下来就跟着他姓,有他亲自教养,来日必定出类拔萃。
到那时,他在几个兄弟中,用不着担心抬不起头。
“你打定主意了?”
薛红下班回到家,随手将包包丢在沙发上,继而来到文思翰书房。
她脸色难看,死死地盯着坐在书桌后的男人:“就因为你的决定,我最近两天上班不仅走神,且混身不得劲,文思翰,你就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或者说,你是在嫌弃我,以那种方式要我没脸?”
“我能怎么想?结婚多年,你没生下一个孩子,我可怪过你?被你指责是我的原因,结果我们一起去医院做检查,问题出在你身上……薛红,我不想和你争吵,
你要知道,是你先天子宫畸形,无法怀上你我的孩子,而我认了知然这个女儿,并非是我在婚内背叛家庭有的她,现如今,我不过是认了一个女儿,不过是让我女儿的孩子跟我姓,这不存在任何问题,你犯得着想东想西?”
听文思翰这么说,薛红禁不住气得拔高声音:“知道我不能生孩子,你当时说的是没关系,说你有我就够了,我知道你那是忌惮我爸,毕竟没有我爸扶持,你在单位不会节节攀高,可这才过去几年,你就蹦出那么大一个女儿,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微顿须臾,薛红眼眶泛红:“而且你那个女儿是颜柔生的贱种,你认了她,就如同在我心口扎刀,文思翰,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颜柔是齐美怡的女儿!”
一想到读大学那会,她喜欢上姜一鸿,结果姜一鸿却已婚,且已婚的对象是她后妈和前夫生的女儿。
她想要和姜一鸿在一起,不免用了点手段,熟料,被颜柔那个贱人羞辱,说她觊觎有妇之夫。
时隔多年,颜柔的女儿竟和她丈夫是父女。
虽说这个孽种是她丈夫做知青那会和颜柔那个贱人有的,但从某种意义上说,文思翰,她的丈夫,是她捡了颜柔用过的男人!
薛红想到这,就觉得气闷,觉得怒不可遏!
一个姜一鸿,一个文思翰,全和颜柔那个贱人有关系。
特别是姜一鸿,明知颜柔是个破鞋,却娶了对方,且给别的男人养孩子,一养就是二十年,凭什么看不上她?
现如今,文思翰又在她心上插刀,认下颜柔生的孽种,同时得寸进尺,要那孽种的孩子跟着他姓,他是想把家里的一切都给孽种生的小杂种吗?
“我知道又能说明什么?”
文思翰心平气和:“颜柔是齐阿姨和爸结婚前与她前夫生的,名义上也算是你妹妹,而我和颜柔有过一段,但那是曾经,你有必要揪着我以前的事不放?
再说知然,她是我在和你认识前有的,如今我认了她,是不想咱们膝下空虚,不想咱们老了哪天躺在床上不能动,身边连个人照顾都没有,你真犯不着生这个气!
况且,你我是夫妻,我女儿就是你女儿,等知然生下孩子,便是咱们的孙儿,旁的你用不着去想,只需知道被咱们一手养大的孩子,长大后肯定与咱们做祖父母的亲近就好。”
闻言,薛红冷笑:“就你那女儿和她男朋友的品行,你觉得他们的孩子能好到哪去?文思翰,你难道就不担心自己也养出个白眼狼?”
见文思翰的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薛红不由嗤笑了声,继而再度冷冷说:“姜一鸿精心养了二十年,仅仅因为不同意姜知然和那个叫崔家栋的在一起……”
文思翰不等薛红往下说,便出言打断:“你扯那么多做什么?我意已决,知然腹中的孩子我是一定要留下来的,回头孩子出生,我会请保姆到家里照顾,不需要你劳神,这样总成了吧?”
“我是这个意思吗?文思翰,你听清楚,不管是你女儿还是你孙子,他们都只是你的女儿和孙子,不是我的,他们和我没有丝毫血缘关系,我不希望在我的家里看到他们!”
没等文思翰接话,薛红又说:“我爸虽已退休,可你别忘了,我爸手里仍握着不少人脉,你要是一意孤行,别怪我找我爸说理去!”
然,文思翰不带怕的,他说:“我承认我有今天离不开爸的扶持,但与此同时,我在工作中取得的成绩也是实打实的,没有他人能挑出不是的地方,你想用爸来威胁我,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招行不通。
另外,我认知然的事,爸是知道的,连同我要知然腹中的孩子跟我姓,爸同样知道,薛红,我言尽于此,你如果还想胡闹,便去爸面前闹吧,我绝对不拦你!”
薛红闻言怔住,她没想到文思翰把她的后路已经堵住。
好吧,她其实应该想到,在利益面前,她那个父亲未必会给她这个女儿做主。
毕竟一个已退休,一个事业如日中天,不为旁的,单单为了她兄弟和侄儿的前途,她爸都不会在文思翰认女儿,要他女儿生的孩子随他姓这两件事上说什么。
何况……何况她结婚至今没给文思翰生下一儿半女,哪怕是她身体的原因不是她不想生,哪怕这个原因是她出娘胎带的,在她爸心里,错的一方,只会落在她身上。
毫无疑问,一方面是利益使然,另一方面……她爸颇有些大男子主义,在文思翰和她的事情上,不说百分百,起码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可能,会站在文思翰的角度多做考虑。
这么想着,薛红一瞬间意难平,她语带嘲讽:“文思翰,俗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早年你在未婚情况下,和颜柔不知廉耻有了你们的女儿,现如今,你们的女儿学你们的样来了个未婚先孕,难道这是你们文家的优良传统,把不知廉耻当做光荣?”
“你要是觉得这么嘲讽我心里舒服,尽管随便。”
文思翰脸上没有异样,可心里不是不生气,但他了解薛红的性子,一旦他发火,对方准会没完没了。
很显然,文思翰对付薛红的招数用对了,此刻,薛红的脸色堪称川剧变脸,她瞪向文思翰,半晌没发出声音。
“累了就回房间歇着,我这正忙着,没工夫和你继续和你闲聊。”
文思翰淡淡说着,视线挪回手中的文件上。
“闲聊?我是在和你闲聊吗?”
薛红觉得自己很可笑,不仅一拳打在棉花上,且像个跳梁小丑独自在这表演,她深吸口气,说:“你最好说到做到,回头别让你所谓的孙子烦我,也别让你那个白痴女儿动来这个家。”
丢下话,薛红冷哼一声,转身出了书房。
她没在家逗留,而是拿起包包,面无表情前往娘家。
肚子里有气,她需要宣泄。
无需多想,薛红这是把气带回娘家,打算冲着继母齐美怡喷一通。
反正继母进薛家门多年,被她找茬从来屁都不敢放一个。
……
薛家。
一进娘家的门,薛红就随便找了个由头,对着继母齐美怡冷嘲热讽。
但齐美怡只当没听到。
薛红见状,心里怒火上涌,无视异母妹妹愤怒的目光,不再拐弯抹角对齐美怡冷嘲热讽,她直接阴阳怪气说:“齐阿姨可真是好本事,养出的女儿未婚先育,是人人唾弃的破鞋,女儿生的孽种同样不知羞耻,眼下也是破鞋一只,我很怀疑你当初之所以能嫁给我爸,该不会是……”
尚未道出后话,薛红就被异母妹妹薛宁含怒的嗓音截断:“二姐,你最好适可而止!我妈又没怎么着你,你做什么一进门就找我妈的不是?”
小姑娘今年十八,是齐美怡和现任丈夫薛维文生的,年岁比颜柔生的女儿还要小两岁。
由于是薛维文最小的女儿,更是薛维文奔五和齐美怡生下的,因此,在家极受薛维文和齐美怡宠爱。
性情难免娇纵些。
在薛家,其他人能容忍薛红的臭脾气,但薛宁却一点都不给薛红这个二姐好脸。
缘由?
薛宁娇纵归娇纵,却很维护亲妈齐美怡,尤其在记事后,每每看到亲妈被二姐薛红无缘无故找茬,她就挡在亲妈前面,开口回怼对方。
多年下来,薛宁因为怼薛红,嘴皮子算是锻炼出来了,称之为牙尖嘴利,一点不为过。
“我有说错吗?”
薛红真想撕烂薛宁的嘴,但她知道这只能想想,不过,嘴上并不打算善罢甘休,她继续阴阳怪气说:“你的异父姐姐颜柔在下乡做知青那会,和男知青没结婚就乱搞在一起,后来恬不知耻找人背锅,生下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