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本就是个性子急的,梁王又是她心尖上的人,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了下去,若不查它个水落石出,只怕姑娘日夜都要闹腾。
想到这里,王妈妈搀着何龄坐下,柔声细语起来:“姑娘,这件事也不难办,府上多的是好手,让他们去梁王府和陈家的宅子前盯一盯就好了。不过,听说陈殊不让自家女儿同梁王来往,方如逸说的,多半是假话,姑娘可要定住心,千万别自乱了阵脚。”
何龄此时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一叠声地催着王妈妈出门,要她赶紧去安排人盯梢。
王妈妈没办法,只好派了几个好手出门,可连着等了三日,梁王府和陈家大宅那头愣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消息送回何家,何龄却并不相信,每隔半个时辰,就要着人再问一次,王妈妈劝她罢手,她也不肯。
直到第五日午间,在陈家大宅外盯梢的护卫突然送信回来,说一名蒙着面的女子从角门上出了府,瞧那马车驶去的方向,似乎正是梁王府。
何龄又气又恨,立即摔了茶盏,带上七八个好手,不管不顾地往梁王府去。
王妈妈怎么也劝不住她,只等赶紧跟上,快到梁王府时,她掀开车帘,对护卫道:“把车马远远停着,别让守门的小厮瞧见。”
“妈妈你做什么呢!陈织吟人都进府了!”
马车在一处僻巷里停稳,何龄急得就要下车,王妈妈一把拉住她:“姑娘,你是要悄悄拿住陈织吟,还是要闹得满城皆知?”
“我,我……”
何龄愣愣地说不出话,陈织吟她自然是要拿住的,可若是这件事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了,那陈织吟岂不是必嫁王爷不可了?
自己可不能昏了头,把这天大的好机会送那贱蹄子!
“悄悄拿住,让她将来再不敢登王府的门!”
王妈妈这才安了心:“姑娘,正是这个理,虽然不知那方如逸在打什么鬼主意,可咱们自己却万万不能被她牵着走,心里得有一番成算才是。”
何龄咬牙道:“妈妈说得对,陈织吟不敢明着来王府,不就是怕她那个爹不肯么!要是事情闹大了,人人都知道她跟王爷暗通款曲,就算她不愿嫁,陈家为了她的名声,也会逼着她嫁。”
王妈妈不住地点头:“姑娘真是聪慧,一下子能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那方如逸定是打了这个主意,自己嫁不进梁王府,也不愿让姑娘你得到梁王。”
何龄昂着下巴,撇了撇嘴:“我岂能如她的意!妈妈,陈织吟进去多久了?”
“想来也有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她气得跳起来,脑袋却“咚”地撞上车顶。“哎呦!”
这声音不大,但也不是毫无所闻,僻巷两侧都是高屋,魏临正蹲在屋顶上,闲闲地盯着下方动静,听见马车里的声音,对跟着一块来的陈三哥道:“这何姑娘也太着急了,都还没见到人,自己就先在车厢里练上手了。”
陈三哥嘿嘿一笑:“何家这小姑娘是个醋缸子里泡大的,听风就是雨,梁王的事,除了她,城中再没别人这般上心。”
他朝四周望了望:“东家,何家的人把四周都堵了,之前在梁王府前来来往往的路人一个也不放进来,看来他们是要把消息按住,不让京中的人知道。”
魏临点头道:“想必今日那位王妈妈跟着一起来了,否则就凭何龄那个脑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层上去。”
他吹了个鸟叫似的口哨,登时便有一名武师跃上房顶,落在两人身侧。
魏临对他道:“你带几个人去四周的巷子口,把何家的护卫缠住,别让他们把路人赶走。记得做得机灵些,不能让他们瞧出咱们是故意搅局的。”
“东家放心,我这就去。”
就在魏临安排人的当口,何龄与王妈妈下了车,躲在一处转角,遥遥望了一眼梁王府的西角门,那里果然停着一辆简素的马车。
王妈妈道:“姑娘,这马车多半就是从陈府来的。你瞧,他们怕招人耳目,连写着主家姓氏的灯笼都没挂。”
何龄定睛看了片刻,心里的怒气火一样烧起来:“陈织吟这贱蹄子,都一个多时辰了,怎么还不出来?难道要住在王爷府上不成!”
“姑娘别急,她总会出来的。”
两人耐住性子,等了一刻钟,角门忽然开了一半,一名侍女先出来张望了片刻,见四下无人,这才转身回去,扶着一名蒙面的女子出来,往马车边上走。
何龄见那女子身段袅袅,行路慢慢,似乎累得很,也不知在梁王府里都做了些什么,心头的火一下蹿起来,甩开王妈妈的手,飞快奔到女子面前。
“我倒要瞧瞧你这贱蹄子的真面目!”
她边喊边伸手去扯那面纱,女子没设防,一下失了遮面的纱巾,惊恐地抬头,伸出手去想拿回面纱。
何龄一看,此女正是陈织吟!
“还真是你!你做什么勾引王爷!”
她气得什么也顾不得了,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陈织吟被打得懵了神,一下跌在地上,身边的侍女反应倒快,三两步挡在她面前,冲何龄大喊:“你是哪个!居然敢打陈将军的女儿!不要命了!”
此时王妈妈也奔了过来,拉住正要破口大骂的何龄,高声道:“陈将军的女儿为何蒙着面,暗中出入梁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