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次面对的都是流民,上手起来就有点麻爪,还有指挥权的问题令人头疼。
不过,只要能培养出来中层管理,这些问题便会迎刃而解,而难就难在培养的过程必然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这可不是娄行擅长的事情。
之前娄行就在犯愁要去哪里挖点人过来,可这样的人……额,还真不好找,也是巧了,娄行看水到了外邑,他记得月女的弟子韩羽是个庖厨好手,便忍不住去混饭,打眼一看,好家伙,这村里面全都是人才,扒拉扒拉就能拎出来六七个人。
管着村里和进村外人的郑桑,极其擅长算账的楮冬,带着青壮送豆腐的韩牙,将四十多人医院打理井井有条的韩羽,整出来那么一大片蚯蚓地的韩粟,带着一群半大孩子和小萝卜头养了数千只鸡的魏裳……
更不要提那么多能说会算的医女,这看的娄行都要快馋哭了!
而后,娄行就把目光转到了韩盈身上。
这些人可都是她带起来的,把人挖过来,那底下的人才不就有了嘛!
至于现在没有挖到,没事,不都是已经答应培养女医了嘛,更何况,只要她人过来了,总能在别的地方搭把手的,嗯,羊毛总不能在一只羊身上薅,尚傅那边再让他给自己调几个人,冬天蚯蚓田好像没什么事儿,韩粟不是要保护月女嘛,也可以拉过来帮帮忙……
这么想着,娄行笑着说道:“月女,我听你说这叫躺椅,躺着感觉如何?”
韩盈没有回话。
“这几个月你整日在忙,现在终于除了沃河觋师,暂无大事,正好能松快几天,这椅子送你如何?”
韩盈一把摘掉了自己头上的手帕,麻溜的从躺椅上下来,扭头就走。
“不是用来骗你干活的。”娄行哭笑不得,自己就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韩盈止住了脚步,转过身问道:“真的假的?”
她还是挺喜欢这把躺椅的,但为了一把椅子,让自己干上数个月的苦力,那就是犯蠢了,她完全可以拿钱再让木匠给自己做一个啊!
“真的。”娄行笑着说道:“你这些日子当真是辛苦,可惜我手中没什么好物,便做了这么件玩具给你。”
玩具……
韩盈无语凝噎。
好吧,以现在习惯跪坐,连椅子都没有的情况,自然会觉得躺椅显得很是奇怪。
“说起来,你这像榻又不是榻的躺椅,坐进去当真是舒适,放在家里很是不错,坐久了也不累。”
将头发扎好,娄行走到躺椅面前,舒服的躺了进去:“就是有些不雅,无法见外人。”
韩盈耸了耸肩:“不雅就不雅呗。”
她以前有对汉代人士有着极大的刻板印象,她认为跪坐必须遵守的礼,从工作到家里全部都要这么做。
可实际上吧,平民都是找块石头高坐,见官箕踞的从不是少数,而像官吏人家盘腿而坐,宴会时箕踞倾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另个刻板印象,便是韩盈还觉着古人坐久了,身体也习惯了跪坐,所以不会累。
可实际上,别管什么人,跪坐久腿肯定会又麻又累,汉代人也一样,为此大家发明了很多偷懒的工具,诸如上半身依靠着缓解压力的隐几,凭几很多,效果是有,可时间久了,还是会累。
待韩盈发现师父也会因为跪坐久了,腿麻站不起来之后,她便立刻顿悟,麻溜的把家里的马扎拿过来了。
师父试过之后,便夸它坐起来舒适,紧接着在家里已经常用起来马扎,不在跪坐——奥对,它给马扎起了个新名字,安床。
而安床目前在整个县衙里已经流传开来,就是吧……大家都只在自己部门里用,面见上司和议事的时候,还是得跪坐。
这就是无论如何也就绕不过去的‘礼’了。
其实现代也会这样,平日里大家都不会穿正装,但到了重大时刻,诸如重要的面试、参加宴会,或者在某些重要的场合,便会自觉的将自己的着装统一起来一样。
韩盈对此也没有强求,毕竟,以现在明显划分出阶级的社会来说,马扎扩散开,最大的可能不会是所有人都能坐上,而是成为上位者展示自己特权的一项新工具。
这样,还不如大家一起跪坐着好呢。
“月女您回来啦!”听到消息的厨师赶忙找了过来:“我从市里买回来了新鲜的猪里脊和羊肋排,还有大骨头,月女您看怎么操持才好?”
“吃烧烤啊!”
一听有羊肋排,韩盈立马就高兴了,秋高气爽的时候,正适合进补,必须得做顿大餐!
“来来来,我跟你说要怎么做。”
韩盈立马抛弃了躺椅往庖厨走,过来询问的厨师喜笑颜开,殷勤的处理起来食材。
羊肋排剁开,划刀,用姜,花椒去腥,酱油和盐增味,加水腌制。
光吃肉太腻,等待过程中再熬制些茶汤,茶叶桑葚干和金银花等按照比例放在一起,泡开后置于阴凉处等凉。
萝卜过水,加入盐和陈醋腌制,做成凉菜。
豆腐切块,用炼制的猪油和葱煎至两面金黄,淋上调好的料汁儿,撒上绿色的葱沫,为葱烧豆腐。
新鲜的鱼杀好,去掉鱼头鱼尾,将鱼肉部分放在石臼里砸成肉糜,加入各类调料和少量面粉,用开水煮成鱼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