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见状,给祖父请安后,又给何和妃娘娘单独请了个大安。
和妃扶起他,道:“好孩子,快起来,不过两日没见你,怎么瞧着清减了。”
弘历偷偷的望了望康熙,一时之间,不晓得祖父是什么用意。
弘历在观察康熙,康熙也在观察弘历。
今早传他来,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康熙第一次正式觉得这个孩子靠谱。
康熙让弘历落座,弘历就挑个与和妃对角的位置坐下。
三人默默的用了早膳。
康熙稍后还要召见臣子,便让和妃带弘历下去。
和妃看着面色平静的弘历,笑着说道:“我那儿得了好茶,要不要陪我去喝一杯?”
眼前这个人,既是弘历的庶祖母,又是他的养母,他那里有不依从的。
和妃心中,还想着昨晚康熙所说的:“弘历之命真是贵重,将来福报必在我之上。”
比帝王之命还贵重的命格,那是什么?
和妃向来淡漠无争,眼下到了权利接替之时,她也不得不筹划一二。
只是要做的从容,要是过火了,剩下的是怨恨,而不是人情。
康熙的日子,开始难过起来,就像要印证今年是康熙“恶年”似的,接二连三的事端,不大不小,但是凑到一块儿,却是让康熙难受……
第0960章 口风
到了围猎结束,大宴来朝的蒙古王公时。康熙已经卧病,鲜少在人前露面。营地中,风声就有些不对,但是没有人敢揭开来说,所有的人都在小心翼翼的窥探着。
随扈皇子阿哥众多,连着数日宴饮,加上朝廷的例行赏赐,使得这些蒙古王公满载而去。
看着蒙古各部行营拔营后,十六阿哥低声咒骂两声,问曹颙道:“要到什么时候朝廷才能不用再饲养这些塞外狼群?”
曹颙晓得,十六阿哥这是犯小心眼,心疼内库那一百多万两银子了。
行围虽有练兵之实,但是名义上还是天子狩猎,康熙爱惜名声,这相关支出,多出自内库。
偏生这几年进项少,开支多,又什么修园子,铺路什么啊,银子跟流水似的往外花,十六阿哥子自然要跳脚。
曹颙没有接十六阿哥的话,朝廷固然防范蒙古人,但若是蒙古人没了,怕是他们也不得安心。
如今国家人口数千万,满人不到百分之一。对于庞大的汉人人口数,满清朝廷始终存了畏惧之心。
他们极力推崇礼教孔道,就为了让百姓更加顺从,为了更好的统治这个国家。他们却忘了,在他们想要更好的统治奴役汉人时,他们也渐渐被同化。
蒙古人始终不安生,时不时的来场小动乱,这也引得朝廷一致对外,转移了视线。要是四海升平,还不知道会生什么事端,说不定朝廷就要将重点放到内部。
十六阿哥不过是抱怨一句,该忙还要去忙。
今日蒙古行营移营,明日圣驾就要启程回热河。
曹颙反而清闲下来,公文三日一阅,今日正得闲。
他同十六阿哥别过,漫步往自己帐子去,走到一半,就遇到独行的十三阿哥。
“十三爷!”曹颙趋行几步,近前道。
十三阿哥穿着行服,笑吟吟的看着曹颙道:“现下得空不?明儿就拔营了,去跑一圈马?”
前几日,每日都有骑马摔跤比赛,蒙古兵丁对战满洲八旗。十三阿哥身份尊贵,又过了少年热血的年纪,同其他皇子阿哥一样,端坐于高台。
他心里,可是憋得慌?
看着十三阿哥不经意流露出的希翼,曹颙将婉拒的话又咽了下去,点了点头,道:“好,那臣现下去换衣取马,稍后再同十三爷汇合。”
十三阿哥应了,两人约好了汇合地点,各自去准备。
曹颙回了帐子,换下身上的补服,也穿着行卦,牵着自己的枣红马,叫了几个随从,到了两人约定之地。
两人虽都随扈御前,但是反而没有说话的机会。
十三阿哥早年被厌弃,就是因交游广泛,涉及太子废立之事。这一下子,就沉寂了十几年,早已磨平了十三阿哥的锐气。
因这个缘故,十三阿哥如今行事,不能说战战兢兢,也是中规中矩,不敢有半点差池。
在人前,别说是曹颙,就是四阿哥,十三阿哥也鲜少主动招呼。
这样的十三阿哥说起跑马,许是有三分兴致,另外七分便有不同的意思。
少一时,十三阿哥在侍卫的簇拥下到了。
出了营的,转过东边小丘,就是一块辽阔的操场。
晚秋时节,格外晴朗,瓦蓝瓦蓝的天空,连天地草原,远处有河流蜿蜒。这朗阔的景致,看得人心里也豁达几分。
十三阿哥让侍卫们与曹家的随从留守,指了指远处的河流,对曹颙道:“就是那河边,看谁先到!”
“好!”曹颙翻身上马,等十三阿哥一声令下,就舞动马缰,冲了出去。
因为草原上视野辽阔,那条河流看着不远,但是一阵疾驰下来,也足有十来里的距离。
等到曹颙带着喘息,在河边勒马叫停时,就见远处那留守众人都成了小黑点。
曹颙输了,不是他骑术差,或者故意让十三阿哥,而是十三阿哥得了匹好马。御苑中精挑细选的马,又值壮年,速度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