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都最有价值的官不是都尉、屯长,而是统制。
只有加了统制,才意味着是威远将军杨峥的心腹。
四个武卫营屯长,段达叛变被诛,剩下尹春、周放、袁效三人都加了副统制衔,镇守一方。
还有龚飞稚、罗虎子、鄂山石、朴进、杜河五个賨将,也水涨船高,龚飞稚、罗虎子也被加了副统制。
基本上,跟着杨峥一起走的人,都混的不错。
而且传闻下一轮的扩军在计划之中,军中很多人摩拳擦掌,等待下一次立功机会。
“时辰尚早,属下愿再出击一次!”赵登面无表情道。
尹春提醒道:“还有一个时辰太阳就要落山,山中道路复杂,野兽众多,你可想清楚了?而且,半个月来,你部斩获最多,功劳已经够了。”
这么玩命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赵登摇摇头,“属下愿再出击一次。”
早在骆谷之战中,两人就已经认识。
不过那时候赵登是杨峥身边最亲近之人,而尹春只是一个小卒,只不过他作了和赵登不一样的选择。
两人的命运也因此发生不同的变化。
“我在城中备了肉羹,你们多少吃些,另外弓箭、环首刀也准备好,你们换上吧,另外,伤员可以留在堡中,会有人医治他们。”尹春很明白赵登的感受,当时的情况,动摇的人很多。
试问谁不想活下去?
只是当时的尹春更愿意相信杨峥。
“多、多谢。”赵登眼中升起一股暖意。
喝了肉羹,补充清水干粮军械,残兵的气色好了很多。
杨峥让赵登自行招募士卒,赵登没有挑选身体强壮的奴隶,而是招募伤残老兵。
这并非是他跟自己过不去,而是深思熟虑过的。
奴隶需要长期训练才能成军,还要上阵见血,最少需要半年磨合,才勉强有个样子。
而伤残老兵拿来就能用。
还能跟他一条心。
经历了生死与肢体断离之痛,一个个都异常凶残。
别人不敢去的地方他们敢,别人不敢动的大部落,他们敢动……
人残了,志气却更加坚韧。
断臂上缠着刀,断腿上杵着铁矛,肘上绑着铁刺……
这实在是一支令人望而生畏的军队。
而今夜他们的目标是最大的一股烧当羌,位于颇岩谷中,有近万口人。
赵登盯了很久,终于横下一条心。
夕阳西下,残兵们走出大榆堡,向南而去……
铁匠坊中,一套青黑色的铁甲穿在刘珩身上。
这便是杨峥想了多时的冷锻甲。
工艺并不复杂。
不用火,甲片末端留出筷子头大小不打,常温下反复捶打,直到厚度减少三分之二。
这种冷锻之法,可以将钢铁内部孔隙弥合,松软处更密实,增加甲片的强度,而且表面莹彻可鉴毛发。
重量因此也比热锻甲轻了三分之二。
防御力大为提升。
因留有末端有筷子头大小的凸起,也叫瘊子甲。
“此甲用最下乘钢铁,却比上乘铁甲防御还要强上许多。”樊铁夫道。
西都稳定以后,杨峥就把积石堡中的铁匠们全都请了过来。
在太守府之侧专门开辟了一座大院子,接来他们的家眷,派了百余亲卫防守,又安排专门的仆役照顾他们的起居。
除了不能随意外出,待遇超过了一般的都尉。
“老厮,你这东西如此轻便,莫要坑害了你爷爷我。”刘珩可没有什么尊老爱幼的传统。
樊铁夫都五十好几的人了,被刘珩这个二十不到的小子喝骂,偏偏还不敢还嘴。
刘珩的恶名早就在西平传开了。
眼中只有杨峥和蒙虓两人。
杨峥横了他一眼,“拿把刀来。”
亲兵立即送上。
杨峥提着刀子不怀好意的盯着刘珩。
“将军,这可不能戏耍。”
杨峥戏谑道:“怎么,你这厮也有怕的时候?”
刘珩咽了口口水,“属、属下倒也不是怕,只是家中七个婆娘坏了种,我若是死了,这七个种可就要挨饿受冻了。”
这家伙是种马吗?这么能干?
杨峥佩服的五体投地,若自己有这能力,生出百八十个娃,悉心培养,这以后还愁什么无人可用?
话说司马家就是靠着庞大的繁殖能力,在士族中盘根错节,才成了今日的庞然大物。
“放心,汝死后,汝妻子吾养之,汝勿虑也!”杨峥脱口而出,忽然感觉这话有些不对味。
曹老板可是没少说这句话。
刘珩没听出来,笑了两声,“来来来。”
当然,谁都知道这只是二人的玩笑。
试刀完全可以用草人。
杨峥一刀斩下,刘珩不躲不避。
“锵”的一声,刀刃被弹了回来。
刘珩得意的笑了两声。
杨峥又加大力气,一刀斩下,“咔”的一声,刀口居然崩了,而甲胄只有浅浅的一道印痕。
“好甲!”杨峥忍不住赞道。
“此甲小老儿亲手捶打九九八十一天,方有此等防御力。”樊铁夫一脸骄傲。
八十一天?
一套甲就要三个月,这种效率实在有些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