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不是还没一统吗?”杨峥有些头疼。
看嵇康的样子,只怕后期的投入更多。
“无妨,陛下当初不是说十年、十五年吗?这才过去三年。”
问题是长安已经扛不住了,等着新都。
统一天下也绝不像嵇康说的这么信手拈来。
没钱没粮怎么统一?
杨峥一阵头疼,摊子铺的太大,现在按不住了。
“陛下何不将新城中的宅邸售卖一批?”卫瓘忽然道。
杨峥一愣,脑海中蓦地降下一道闪电!
这、这是要开启房地、产业啊!
还有什么比卖房更赚钱的?
尤其是帝都。
后世的国家,哪一个不是房地、产业撑起来的?
妥妥的支柱产业啊!
杨峥暗骂自己糊涂,抱着金山居然不知道挖……
这年头,谁最有钱?
当然是士族豪强啊。
用新都的房地、产收割他们岂不美哉?
汉武帝以告缗令为镰刀,太不人道了,名声也不好。
自己也玩不了,所以这种隐性的割韭菜办法最好,士族豪强一定眼巴巴往坑里跳。
这年头普遍穷,但穷的只是普通人,士族豪强累积了两三百年,家中有的是钱粮,而且他们的嗅觉是最灵敏的。
大秦一统天下,这就是最大的心理预期,和最大的卖点!
杨峥越想越兴奋,“大善!城中可划分三个区域,东城为有功将士及朝臣的住宅,其他的地方全部拿出去卖。”
嵇康不悦道:“商乃下等之业,若国家沉迷商贾之利,只恐数十年之后,社稷千疮百孔,陛下当兴教化,立礼仪人伦,怎可大兴此道?”
“嵇中散此言差矣,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无商安能互通有无?孔子亦言: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卫瓘争辩道。
嵇康也是清谈的高手,驳斥道:“断章取义,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为君之道,在德在仁!”
杨峥一阵头大,绕来绕去,绕着给自己上课了,“教化当然要兴,但兴教化也要用钱,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朕并非爱财,而是为国取之,难道朕不卖宅邸,效仿孝武皇帝用告缗令?”
国家运行的基本逻辑就是经济。
人穷,也就过得差一些,但国家太穷,可是会死的。
大唐、大明说穿了,是自己穷死的。
诸葛武侯都知道经营蜀锦,充作军资。
杨峥卖卖房子,并不过分。
连告缗令都搬出来了,嵇康哑口无言。
“士农工商,国之柱石也,朕当然不会厚此薄彼,不过此一时彼一时,朕不会伤民害民,嵇中散可拭目以待。”
更深层次的东西,杨峥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但并不妨碍他抄后世的作业。
好在嵇康不是顽固不化之人,拱手道:“臣对治国一知半解,然观陛下这么多年所作所为,常有惊人之举,此殆天授之,非人可及,臣孤陋寡闻了。”
“嵇中散过谦了,商贾若是运行得当,亦是利民之举。”
其实华夏商业一直很繁荣,不然也会有两条丝绸之路。
战国时代,便有奇货可居的吕不韦。
杨峥的原则是,不放任自流,也不能一棍子打死,要合理管控。
第七百六十七章 大兴
翻开人类的历史会发现,各大文明最进取的一群人,恰恰是商贾。
他们走南闯北,翻山越岭,实现最早的交流。
历史上阿拉伯帝国的兴起,盎撒人的兴起,都是源于商业。
当然,天下任何事都有一个限度。
杨峥自然会把耕牧放在第一位,但不会太打压商业,最好是能让他们走出去,成为大秦帝国的触须,探明哪里有钱,哪里有利益,然后大秦就向哪里渗透!
但这是以后的事情了。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房子卖出去。
“帝都的房子不仅要在国内卖,西域、中原、江东都可售卖!”杨峥把步子迈的更大一些。
别看西域的国家小,但人家的王室有钱啊,躺在丝绸之路上几百年,而且这时代的西域绝不贫穷,瓜果满天下,牛羊遍山川。
中原的老牌士族更不用说。
河东之战后,天下大势已然明朗,不怕他们不来。
士族的嗅觉绝对敏锐,听说司马炎正在鼓捣迁都邺城。
这恰恰是新都卖房的另一大刺激。
一旦迁都,士族豪强对司马家的信心会下行,资本会向秦国涌来。
也就是用中原士族的钱,去打中原。
这生意太划算了。
“倘若有人囤积宅邸,日后天下一统再卖出去,岂不是赚尽天下钱?”卫瓘不愧是这时代顶尖的谋士,一眼就看出其中的窍门。
以现在的大秦的国势,不怕新都的宅邸卖不出去。
“这好办,每年收取百一的宅邸税!”站在统治者的角度,这玩意儿简直是利器……
到时候收税,再收割一波。
卫瓘叹为观止,“陛下之才,天下无人能及。”
这马屁拍的……感觉有些讽刺……
太子杨旭眼中冒起了崇拜的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