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心里发毛,只有马大有面上不显。他不慌不急,背着手站在那里等第五君笑完。
第五君的笑声终于停了。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大喝一声:“县令大人,我是来帮你的呀!”
“帮我?”马大有长眉虬结,眼头一压。
第五君点点头,“齐释青不听你的话是不是?”
马大有神色微动,让第五君捕捉到了。
他立刻知道自己猜对了。
虽然尚且不知道县令到底想抓齐释青做什么,但第五君清楚他们不想要齐释青的命,而是有别的目的。
“他是不是有个黑罗盘,能抽长成戟、削铁如泥?”第五君笑眯眯地问。他语气里含有一丝得意,假惺惺地感同身受道:“我当初不知道费了多大劲才让他把那东西收起来,险些被他拆了家。”
第五君一看见县衙里那些废墟,就知道那里爆发过一场单方面的恶战,这些人肯定强迫齐释青做什么事,但齐释青不从。
马大有被说中心事,眉尾跳了跳。
他把齐释青按在县衙里的邪神像跟前让他跪,但齐释青不跪。
“我不要你的命,你先前所犯的罪我也既往不咎,你只要拜入玉清无量天尊门下,就一笔勾销,万事大吉。”马大有站在齐释青面前说。
明明之前还豪不反抗地被五花大绑、一路押解到衙门的人,此刻却突然翻脸。
无数只手按在齐释青身上,想让他跪,他却仰脸直勾勾地盯着县衙祠堂里的邪神像,忽然手一勾,腰间的黑罗盘就变成了一把长戟,速度快得他们都没看清。
捆住他的麻绳立刻碎做几段,胡乱落在地下。
“县令小心!!!”
马大有来不及反应,就被捕头扑倒在地上,下一瞬,轰隆隆——
巨响过后,邪神像尽数崩塌。
无数碎石迸溅,齐释青挥舞长戟如同杀神显灵,把支撑祠堂的柱子生生劈断。
所有人都在往外逃,马大有在捕快们的保护下也逃了出来。
齐释青几乎把整个县衙都给毁了。
正当捕头一筹莫展、甚至想要带着县令逃命的时候,马大有突然高声说:“齐释青!你是想让我把第五君给带过来吗?”
齐释青就快要落下的一砍在半空中生生止住。
在浑书鼎金典当行的时候,马大有就猜出齐释青有个软肋。齐释青对所有罪名供认不讳,并在捕快的面前把随身玉佩给了沈旦,让沈旦交给第五君。
应该就是这个第五君。
“你听我的,那个神医就没事。”马大有勾起一边唇角,对齐释青说:“我说了,我不要你的命。”
见齐释青站在原处,马大有又道:“但你要是不配合,我手下的人会对第五君做出什么来,我可就管不着了。”
齐释青拿着长戟走了过来。
“我与邪神势不两立,你不如杀了我。”他说。
马大有扬了扬眉毛,心中划过一丝不屑,笑着让人拿铁链把齐释青绑了。
“你愿意帮本县令,自然是极好的。”马大有背着手,重新走上台阶,笑着对第五君说道:“但现在不用你帮忙,他也会听话的,或早或晚罢了。”
“你回去吧。”
第五君眼睁睁地看见县令轻飘飘地穿过那扇门,然后两旁侍卫把门合上。
正在这时——
“呀啊啊啊啊啊——!”
砰!
随着一声尖叫,一个娇艳的女子从春风楼上坠落。
地上摔出一个血泊。
县令迈进春风楼的脚步立刻撤回,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地上那个身影。
第五君推开身前的刀,冲了过去,大喊着:“让我看看,我能救她!!”
这回倒是没有捕快拦路,第五君挡在女子身前,搭上她的手腕,接着又去探她的鼻息。
脉搏和呼吸都没了。
第五君的心跳停了一拍。
但下一刻,他不动声色地把这女子抱起,转向县令。
“我要先回医馆救人。”
马大有完全没有阻拦。
他目送第五君抱着女子跑远,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春风楼楼梯晃动的声音。
无数双脚都忙不迭地往楼下狂奔,春风楼几乎摇晃了起来。
“县令大人饶命啊——!!”
“县令老爷,县令老爷!”
“那就是个疯子!没有人能靠近!!”
马大有听着无数道此起彼伏的惊慌尖锐的女声,耳膜好像都要炸了。
“药还没起效吗?!”马大有大喝道。
一个画着浓妆的女子惊魂未定地抱着手中琵琶哭泣:“他不吃不喝,只坐在那里。刚刚,刚刚,花魁姐姐想扑过去,被他一闪,直接从,从打开的窗户,掉了下去——”
“没用的东西!”马大有怒斥这群莺莺燕燕,但对这些妓生根本无可奈何。
马大有把齐释青关进了春风楼最好的一个雅间。
这个雅间里所有能入口的,不论是吃食、饮品,亦或是给妓生涂的口脂,全都下了剧烈的春药。
没有人能逼齐释青去拜邪神。
但如果是他自己堕落,那就另当别论了。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邪神信徒最会享乐,等齐释青尝到甜头,他就知道邪神的好了。
春风楼里所有的妓生,尤其是那个花魁,都是邪神信徒。马大有想,与这些人共度良宵,齐释青还敢说自己与邪神势不两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