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低低笑了一声,段渊面对他的时候完全没有戒心,这样一段话可就把他前面说的“不认识”彻底推翻,为什么要说谎呢?他垂下眸子,看着他们相握的手,说道:“你这一段话满是不确定。”
段渊一愣,回味了一下自己方才的话,也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漏洞,他沉默了一瞬,干脆破罐子破摔道:“因为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他对我百般亲近,却又总是将我推出去,行为中总有些矛盾的感觉,他是姜林的人没错,但我杀了姜林他好像也没有损失什么,这似乎又代表着他无法从姜林那里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我不知道他留在这里做什么。”
楚安的实力深不可测,他想要什么得不到?为什么要留在魔教?上一世自己杀了姜林,他并没有做什么,但却依旧留在泛叶宫,那场正魔之战两边都损失惨重,更重要的是,但他并没有参与那场战斗,他无论代哪一边出战都可以迅速终结战斗,可是他没有,他只是旁观者,为什么?
楚宁笑着,他捏了捏段渊的手心,道:“又是矛盾之处,你还没有杀姜林,你怎么知道他没办法从姜林那里得到什么好处?万一这个好处就是要姜林死呢?”
“姜林死了还有什么用?”段渊眉头蹙起,他沉思了许久,实在想不明白姜林有什么,他在修仙界没有什么名望,不会像殷非那样一个死亡能带来什么大的动荡,他对姜林的了解并不如何的深,只知道姜林有什么想做的事要借魔教之名,更何况这一世的姜林可能也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他说:“现在姜林是泛叶宫代理执事人,他死了只能是空出了这么一个位置,他想要泛叶宫吗?可他知道殷非已死,以他的实力,想要得到泛叶宫并非难事,何必那么绕那么大圈子?”
“为什么是要得到泛叶宫呢?”楚宁余光扫了一眼那个楚安离开的方向,说道:“就不能是因为你吗?”
段渊心中一咯噔,暗道楚安的心思这么昭然若揭吗?就相处了这么一会儿就看出来了?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他五年前就已经出现在泛叶宫了,如果是为了我,怎么可能这五年都只是老老实实地等我醒呢?而且我虽然知道他,但他应该只守了我沉睡的五年。”
“……”五年啊,楚宁沉默了下来。
段渊的房间一直有人打扫,不像以往的两世,似乎确定了他不回来,房间早就落了一层灰。
段渊匆匆洗漱了一番,便准备休息,他同楚安说的累自然是真的,他现在累极了,若不是自己现在身处泛叶宫,早就不管不顾地闭眼睡死过去了。
他来不及给楚宁安排什么,只能在他的衣服上画下了诸多灵阵,就怕自己睡着的时候楚宁在这里出什么意外,最后他什么时候睡去的都不知道。
楚宁坐在床边看着他,想着等他醒来再与他好好说说那个楚安,却没有想到楚安自己找上来了,楚宁看着那人一身白衣,视若无人地进了房,还顺手关了门。
他走到段渊的床边,无视了楚宁,径直伸出了手,楚宁脸色一沉,捏住了对方的手腕,他语气不善:“阁下想做什么?”
楚安没有看他,而是盯着段渊的脸沉默,楚宁也没有松开他的手,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许久,楚安终于退了一步,他看向楚宁,神色淡淡,似疑问又似肯定地说道:“你入魔了。”
楚宁心中有些惊讶,段渊这些时日一直在帮他剔除魔气,虽然还没有剔除完全,但现在他的身上应该已经没有魔气附着,若非探查筋脉灵丹,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楚宁对他与段渊的关系实在介怀,抿了抿唇,开口想要询问他到底是什么人的时候,楚安竟然自顾拿了一把凳子与他相对地坐在了床边,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样子,他说:“段渊的时间不多了,我去晚了一步,勉强从人器的体内将他的魂魄挖出来。”
楚宁心中一跳,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他知道这个人说的就是当年段渊所经历的事,他脸色煞白,追问:“什么意思?什么人器?”
楚安神色淡淡,缓声道:“他和你说过没?你将他送到了淮丽城花楼离开后的事。”
“献祭?”楚宁颤声道:“他没有躲过那场献祭?那是祭什么的?为什么要献一城人的性命?”
“人器,花楼的主人,殷家的偷天者,是被他们选中成为人器的胚子。”楚安说着拿出了一面镜子,那里面照映着一片废墟,他说:“那场献祭创造出来的东西足以改天换地,天及时看向了这里,所以他们失败了,我才有机会将他从人器的魂魄中挖出来。”
“……祭器?活人祭器?”楚宁简直不敢想象,以一城一人的性命祭的器会是什么器?活人,凡人,生灵祭器,哪一样都是罪不可赦的,而段渊,也成了祭品中的一份子?
“挖出来是什么意思?他……”
“他已经死了。”楚安神色黯淡,他说:“我将他的灵魂缝在他的身体里,又用五年的时间温养灵魂,使他的灵魂与身体重新产生联系,但这联系终有一天会再断的。”
第242章
楚安的话犹如一阵晴天霹雳,令楚宁当场傻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他面色慌张了起来,惊恐地抓住段渊的手,段渊睡去后几乎不会被吵醒,他早就检查过这个状态下段渊的身体,命悬一线,他连大点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怕一不小心就把那线喊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