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雅奇已经很够义气了,陪他上了一天的课。
“那茉雅奇陪额娘,我去上课。咱俩分工!”胤祚认真道。
茉雅奇点了点头。
……
不过佟安宁也给茉雅奇请了好几个女师傅,是她和伊哈娜商量好的,至于侍读,伊哈娜从科尔沁带回来一名蒙古格格,名叫托娅,是她的弟弟额日乐的女儿,就是当年伊哈娜意图给佟安瑶牵红线的那群弟弟中的一个。
佟安宁看看面前的小姑娘,感慨时光匆匆,连额日乐的小女儿都这么大了,别说伊哈娜这一脉的男娃女娃都是各长各的,谁也不打扰谁,男的粗犷粗糙都有,女的则是粉雕玉琢,如花似玉。
听完佟安宁的评价,伊哈娜快笑破了肚子,“我们蒙古还是不少好看的美男子,瑶瑶的丈夫鄂其尔不就是我们蒙古的第一美男子吗?”
说起这个,佟安宁就笑了起来,经过这些年鄂其尔蒙古第一美男的宣传作用,蒙古那边的流行发型已经变了不少,许多人都跟着鄂其尔发型走。
唉!如果不是因为蒙古那边气候环境有点差,许多人换了发型,顶多也就不那么辣眼睛,京城这边的蒙古人早就流行起来,就连西洋人也影响了。
伊哈娜让托娅进宫陪读的事情已经事先和太皇太后、康熙说了,康熙允了,后来他又加了一人,是福建水师施琅的嫡亲孙女施秀清,今年十岁,已经让人去传旨了,估计两个月就能到达京城。
满清收复台湾后,朝廷对台湾开始进行规划,目前台湾在施琅的管辖下。
虽然康熙认识到了海外殖民者的侵略本性,但是目前还没有时间下手整理,虽然他知道施琅在台湾的行政有些恶劣,让民众怨声载道,不过目前只要能稳住台湾,大不了到时候用施琅来换回台湾民众的民心。
……
三月,过完万寿节,距离二格格成亲的日子愈发近了,因为其生母早逝,所以嫁妆是内务府和佟安宁准备的,四妃、伊哈娜、宁贵妃还有皇太后、太皇太后也添了一点,康熙又垫了一些,二格格的嫁妆也算是丰厚。
还有公主出嫁的朝服、朝冠也都精心准备了,田庄、铺面、例银、俸禄等一大堆东西也没有少,虽说二格格在宫中没有多受宠,但是康熙的女儿少,对每个女儿都还不错,又是第一个出嫁的女儿,虽然是嫁去漠北蒙古,但是给二格格的体面已经让人艳羡了。
此外还有成婚需要准备的嬷嬷、宫女、太监……这些都需要佟安宁相看。
佟安宁在嬷嬷这事上有了难处,二格格看着性格温柔,如果选的嬷嬷也太过绵软,毕竟是远嫁,蒙古那块地讲道理的不多,如果在外地受到了欺负,等到消息传到京城,恐怕就晚了。
可是太过强硬,公主就会被拿捏,就算是再忠诚的嬷嬷,两人看问题的方式不一样,可能对公主并不好,就好比一些控制狂的父母,若说其中有许多不爱子女吗?恰恰是太爱、太担心了。
对于这些因为政治联姻而和亲的公主,她希望每个都有好下场。
佟安宁想了想,将二格格喊了过来,将陪嫁的嬷嬷名单交给她,让她回去研究了一番,然后又让她和本人见了面,仔细观察他们的气场,确定人选后,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如果可以,她都想让康熙给需要出嫁的公主送一支陪嫁卫队,负责保护公主的安全,不过想要养这么多人,如果需要朝廷来出,那些大臣肯定不愿意,如果让公主本人承担,怕是养不起。
忙忙碌碌地将二公主出嫁的事情准备好后,成婚的日子也到了。
成婚当天,佟安宁牵着二格格的手,将她送出宫。
虽然不是二格格的亲额娘,可是看着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独自远嫁,她心中还是酸楚,尤其这个时代,有时候远嫁就是一辈子的离别,不像现代社会,还有便宜的交通方式和联系方式。
二格格看出佟安宁眸中的心疼,眼眶盈满了泪水,努力扬起一个微笑,郑重给佟安宁行了叩拜大礼,“皇贵妃娘娘,谢谢您这些年的照拂,愿您一生都平安喜乐,顺遂安康!”
这是她小时候,皇贵妃入宫那年,给她送的祝福,额娘在世说,皇贵妃是有福之人,当年宫里的孩子死的太多,但是被皇贵妃送了牌子的四个皇子皇女都没事,所以额娘一直保存的很好,她这次也将牌子带走了,等到她生了孩子,也要送给他,保佑他。
“阿娜日,我希望你平安喜乐,蒙古的风虽大,但是你是大清的公主,拿出公主的气派来,如果有人欺负了你,还有紫禁城这一大家子呢。”佟安宁小心地给她擦了擦眼眶的泪水,防止哭花了妆容。
二格格连连点头。
蒙古额驸将二格格抱上了出嫁马车,二格格脸上带了一丝脂粉遮掩不住的羞涩。
佟安宁嘴角扯起弧度,给他们说了祝福语。
看着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地离开,十里红妆,热热闹闹,佟安宁心中怅然。
只在心中祝祷,阿娜日,一定要幸福啊!
第178章
五月又到了三格格出嫁的时间,荣妃因为二格格出嫁的事情,消瘦了好多,接连多天都睡不着。
不得不暗叹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
二格格比起二格格性子要倔一些,加上还有裕亲王那边护着,从小脾气就大,在准备嫁妆时,荣妃和二格格吵了好多次,宫里几乎天天能听到两人的争吵。
其中最大的矛盾,就是比起荣妃给三格格列的嫁妆单子,二格格更属意裕亲王福晋的单子,荣妃的酸气就控制不住了,刺激了二格格几句,二格格现在的年纪也还年幼,忍了两二次后,就没控制住,宜妃、惠妃等人也劝过,可是两人还是闹别扭。
二阿哥倒是看清了,安慰担心的兄弟姐妹们,“额娘和二妹妹就是这样相处的,你们等着吧,等到离开时,她们保证哭的死去活来。”
二妹妹的性子也是额娘惯的,他在宫里已经见惯了两人感情好时蜜里调油,闹矛盾时天崩地裂,都是一个脾气的人,反正他家妹妹这次嫁到蒙古,以二格格的脾气,想要被欺负难。
大阿哥敲了他脑袋一下,“胡乱说什么,小心荣妃娘娘揍你!”
“大哥,知道什么叫君子动口不动手,你都快娶福晋的人了,就不能稳重些吗?”二阿哥叹着气,背着手,学着总师傅掉书袋是的模样。
大阿哥嚣张一笑:“本阿哥还不够稳重吗?你和大哥说说,我哪里不稳重,你说我改!”
嘴上这样说着,手中关节已经“咯吱咯吱”作响了。
二阿哥连忙后仰投降,“是我不稳重,我投降!”
其他围观的阿哥们纷纷笑出了声。
就在氛围一片祥和时,忽然二阿哥的贴身小太监小影子跑过来,“阿哥,阿哥,不好了,裕亲王福晋那边不好了!”
现场顿时一静,众人大惊。
二阿哥也愣住了,“好好说话!皇婶怎么了?”
其实从去年开始裕亲王福晋西鲁克氏身子就不妙了,太医也束手无策,只能精心养着,其实额娘那边也担心在二妹妹出嫁前,西鲁克氏出事,天天求神拜佛祈祷,谁知一些事情不能多念,念着念着就成真了。
二阿哥也不敢耽搁,连忙回了景阳宫。
回到景阳宫,没看到二格格雅若,就看到荣妃在殿中双手合十,呐呐自语,不停地念叨。
二阿哥离近了,果然在听荣妃在求神拜佛。
荣妃见他回来,连忙道:“胤祉,那群奴才说西鲁克氏要没了,这样的话,让雅若怎么办!”
二阿哥将人拉住,给她递了一杯茶,“额娘,皇婶的身子咱们也都有心理准备,如果真出事了,让雅若送别皇婶,也算是全了雅若小时候在裕亲王府的抚养之恩。”
“唉!额娘不想她出事,就想大家都好好的。”荣妃呢喃出声。
虽然酸过、嫉妒过,但是现在还是期望她好好的,如果现在死了,在雅若心里就要放一辈子了。
二阿哥环顾一圈,奇怪道:“雅若嗯?”
荣妃:“我让文竹跟她一起去裕亲王府了!”
二阿哥松了一口气,额娘做事还是稳重的。
荣妃说完这些,见二阿哥还杵在面前,抬手揪住他的耳朵,语气不善道:“昨天皇上来了景阳宫一趟,说你的功课又落了一些,这是怎么了?前段时间你不是告诉我,你的功课很好吗?”
“额娘,轻点,别!别!功课的事情我可以解释,皇阿玛说的是骑射,我实在对那些射箭骑马不感兴趣,读书方面我可没有落下过。”二阿哥伸着脖子道。
“哼!别以为本宫不清楚他,读书方面,六阿哥都快赶上你了,人家才入学还没有半年,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荣妃说起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家孩子读书也算是刻苦,每天手不释卷,虽说年岁和天赋差些,在上书房除了大阿哥、二阿哥,就属他学问最好了,现在六阿哥来到了上书房,情况一下子就变了。
她打听过,上书房的总师傅可是对六阿哥赞赏颇多,而且推算再过些年,六阿哥的学识能和二阿哥一较高下,到时候二阿哥出头就更难了。
“额娘,我是个大孩子了,怎么能和一个六岁的弟弟相争,徐谙达说了,以我的学问,在民间,现在高低是个秀才。”二阿哥满脸堆笑,两手捂住荣妃的手,防止她用力。
“秀才?”荣妃上下打量了自家儿子一样,嘴角微歪,蔑笑一声,“我记得六阿哥身边有个哈哈珠子是佟国维的孙子,他就是秀才吧,和你年岁差不多,民间有云,光说不做假把式,要不本宫去求求皇上,让咱们文采斐然的二阿哥去考考,看看能不能给本宫拿回来一个状元,当了状元的阿哥,大清从未有过,比当皇帝还气派。”
二阿哥被噎住,他没有这个底气。
见孩子被镇住,荣妃白了他一眼,松开了手。
二阿哥躲在一旁搓着耳朵,心里头郁闷不已。
轻松的母子玩闹时间过去,荣妃又想起出宫的二格格,心里头担心不已。
想起生命垂危的西鲁克氏,荣妃叹了一口气,“西鲁克氏也是个可怜人!”
自西鲁克氏嫁给裕亲王后,裕亲王府的子嗣就十分艰难,西鲁克氏受到的压力可想而知,要不然,二格格当年被抱养出宫,也不会这般受宠,西鲁克氏为裕亲王诞下的两女一子也全部幼年夭折,长女活了五岁,长子活了二岁,次女活了四岁……
荣妃想起自己年轻时诞下的承瑞、赛音察浑、长生、长华也都是这样的命运,自己生了五子一女,到最后,雅若要远嫁蒙古,身边只剩下一个胤祉。
想着想着,荣妃双眼泛红,眼泪就控制不住,一滴滴地滚下来。
二阿哥见到一下子懵了,“额娘,你哭什么?雅若虽然去了裕亲王府,不过在她心里,您永远是她最爱的额娘,再说她也就是去见皇婶最后一面。”
“唔唔……”荣妃用帕子擦去泪水,摇了摇头,带着些许哽咽道:“我是想起了你的哥哥们,如果他们还在,那该有多好。”
二阿哥顿时慌乱起来,急得手忙脚乱,夺过一旁宫女身上的帕子,走到荣妃跟前,轻轻地擦去面上的泪水。
离得近了,即使有脂粉挡着,他能清晰看到荣妃眼角的细纹,一条条、一寸寸诉说着岁月的痕迹,虽说面上看着仍然美丽,终究青春不再。
“额娘,您还有我,还有雅若,她即使嫁去蒙古,也会在心底记挂着您。”二阿哥轻声道。
“你们都是哄我!一个个平时叫人时,跑的比兔子都快,我追都追不上。”荣妃轻睨了他一眼。
“那以后我不跑了!”二阿哥连忙据说举手发誓。
荣妃见状终于舒服了。
……
康熙二十八年,五月十二日,下午末时一刻,裕亲王福晋西鲁克氏去世。
佟安宁听到消息后,叹了一口气,起身去了慈宁宫,将这件事告诉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脸庞的皱纹又密了,她叹息道:“西鲁克氏福薄啊!福全怎么样?”
佟安宁:“裕亲王十分悲痛,臣妾已经派人去裕亲王府帮忙了,对了,听说,西鲁克氏去世时,二格格雅若守在身边,现下应该也在裕亲王府。”
“雅若她幼年在裕亲王府生活,西鲁克氏相当于她半个额娘,去看她也是对的。”太皇太后欣慰道,“你让荣妃多安慰安慰她,再过九天就要成亲了,新娘子不能哭太狠。”
“……”佟安宁点了点头,“臣妾晓得。”
等到佟安宁离开,太皇太后呆坐在榻上,看着窗外的院子,春去秋来,寒来暑往,许多人都走了,而她这个老婆子偏偏还在。
“苏茉儿,福全的嫡福晋也没了。”太皇太后声音沧桑,带着惋惜和一些嘶哑。
福临生了那么多孩子,长大成人的阿哥一个巴掌数不完,也就福全、康熙、常宁、隆喜四人。
常宁的嫡福晋纳喇氏也在康熙九年去世。
隆喜在康熙十八年七月的时候,不治而薨,年仅二十,不说嫡福晋,自己都没了。
康熙的皇后也遇刺身亡。
……
等到她到了九泉之下,见到福临,要如何告诉他,他这几个儿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