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易铭回来,陆欢便拿着这份直接问她。
“这份拟定的合作计划我怎么没见过。”
“跟环洲接下来的合作方案吗?原本是想策划的,但是环洲那边不太愿意接洽,暂时搁置了。”
易铭看着答道,顺带把咖啡递给她。
陆欢道了声谢谢,抬手接过。
“而且林庭跟那边早有干涉,前段时间还合作了个小项目,指不定已经被套走了。这样子有些难办。”
陆欢把文件合上放回去,“一整块肉不能被她一家逮着分。”
易铭听懂了她的意思,“决定先谈一谈么?”
陆欢点头,“再试试。”
“不错,我也这么觉得。”易铭随着赞同,“林氏属于后期上窜,在酒店产业的范围影响力不如启宁那样大。况且启宁在苏门早设有地基,现在对比起林氏,无疑是有优势的。”
“如果双方能够接洽,倒是美事一桩。”
陆欢:“嗯,这事早些抬上日程,或许还能赶上下一波旅游期。”
着手去看其他的,在易铭这消耗了一些时间。
没过多久左悠敲门进来,面上有些为难。
“陆总,秦总她离开公司了。”
易铭看了看门口处的左悠,又看向陆欢。
陆欢没什么反应,沉着声回她,“好,我知道了。”
“还有。”左悠又补充道,“秦总走的时候,留了两句话。”
目光看着陆欢,在她的眼中得到许可后,才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
“说剩下的事都处理完了,让你别再工作,小心累坏身体,还有早点回去休息。”
是从母亲口中说出的,难得的、平铺直叙的关心。
果然还是看在她状态不佳的份上,忍让了不少——对她方才的顶撞进行退让,既往不咎。
陆欢神色一暗,话音比上句话要弱,“我知道了。”
左悠走后,易铭看着陆欢似乎已然缓和,如往常一般,走去拍拍她的肩。
“小事,别难过了。你倒是告诉告诉我,你这两天去哪旅游散心了,到时候我也......陆欢?”
话说到后面顿住了,因为易铭似乎看见她的微微睁大眼,身子僵硬,不太对劲,就尝试性地喊她。
陆欢被人触碰,不可受控制地浑身一颤,缓了两秒才回神,躲过了她的肢体接触。
“......没事。”
—
公司内确实没再有什么事,大部分都已经被解决完了。
昨夜陆欢并没有合眼多久,半梦半醒的睡梦中,那些画面也在不断闪过,不停折磨她。
加上身体不适感,陆欢最后还是选择了先回去。
陆欢不打算再回公司附近的那套房子,也不敢回。生怕那些记忆又会如潮水一般地涌来,将她完全淹没。
她一刻也不敢接触关于那人的事。
于是她便回去东郊那栋别墅。
保姆见她不舒服,替她炖了些汤补身子。陆欢喝完汤再吃完药,就躺下睡了一觉。
肌肤浮出些薄汗,睡到傍晚再醒来时身体已经不怎么发烧了。
看来是痊愈了。
没有阻止伤痕的盾,就只能训练出快速愈合的技能。否则身体就会一直遍体鳞伤,一直伤痕累累,被迫展露狼狈地一面给他人看。
如果一直有伤口,就会一直需要痊愈。
陆欢庆幸自己的痊愈能力不错。
她身穿一层单薄的睡衣,从床上起来,走到窗边看渐暗的景色。
不知为什么,一觉睡到天色暗沉时,心也会跟着暗沉。
大概是因为一觉睡醒,见证的却是世界的没落。
尽管太阳还会升起,白日在次日还会到来,光明垂落的这一刻狼狈依旧存在,刻入人心。
光是看着窗外太是落寞,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于是陆欢去酒柜拿出一瓶酒,找好杯子。
等席杭于来这儿时,正好撞见陆欢正在开瓶。
“病还没好全就喝酒?还要不要命?”席杭于制止地说道。
见陆欢无动于衷,当似没听见,开完瓶后往杯中倒,席杭于直接上去夺走她手中的酒瓶。
“陆欢,你别作践自己的身体。”
陆欢却黯然苦笑,“早被作践够了。”
席杭于愣了愣,一时所有劝说的话都堵在喉咙内,心中好像被什么击中了,莫名有些酸疼。
陆欢斜睨了她一眼,将手抬起。
“你碰我一下。”
席杭于迟疑片刻,指尖触碰她。
在下一刻就感受到了,她在颤栗。
是一种身体本能反应的颤抖。
没等陆欢先停止,席杭于就于心不忍地收回手,不敢再碰下去。方才碰她的手垂落在一侧,微微捏紧。
“不要用这种可怜的眼神看我。”陆欢收回视线,将酒杯里刚倒的一点酒一饮而尽,再将杯子放下,“我只会觉得我更加烂透。”
席杭于:“我没有。”
没有用可怜的眼神看她。
但陆欢不觉得。
在苦难之时她人投射来悲凉的视线,那就是一种可怜。
纵使是善意的心疼,也是一种悲悯。
只有可怜的人,才需要心疼与悲悯。
陆欢不需要,她不是可怜人。
“如果可以,你就像钟若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在偶尔的时候 出去玩开个玩笑损两句,我或许会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