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
妙行川抱着箜篌疯狂拨弦,发出疯癫的大笑:“错了!错了!全部都错了!”
“赫连无忧,你不得好死!”
妙星玄将眼里的泪咽下去,再次睁开眼,看向司南,与她道:“她唱了这段话,然后就彻底疯了。”
“业火从她身上燃起,与寒冰风霜一同淹没了过来。”
“她杀了母亲,还想杀我。若不是祖父来了,只怕我也死了。”
司南听到这里,主动伸手将妙星玄揽入怀中。
妙星玄窝在她怀里,浑身颤抖:“我一直以为,她虽然醉心降妖伏魔,对我不太上心,却也有几分是爱我的。”
“可是她连我都想杀,我……”
司南拍了拍她的后背,极尽安抚。
妙星玄深吸一口气,从她怀里仰头,与司南道:“我现在想想,我觉得我娘是不是疯了?”
司南顿了片刻,才与妙星玄道:“你娘的确有了情执,才会如此这般,但也不是她伤害你的理由。”
妙星玄摇摇头,一双水雾般的眼睛极为透亮:“不,我是说……”
“你听她唱的,太阳会落,雨水会干……我爱司南,亘古不变。”
她吸了吸鼻子,与司南道:“师父,她爱你啊。她到死,都可能在爱着你。她其实根本不爱我母亲,不然怎么会说她不得好死呢?”
“她为什么恨我母亲,因为我!因为我的存在!”
司南猛然一怔,后脑勺嗡嗡作响。
好一会,她才像是活过来一样,斟酌道:“你是说……你娘爱我?”
妙星玄狠狠点头,掰碎了和司南说:“我不懂其他人,但我一定懂我娘。我娘性子沉静,极为冷血。若是她不想嫁,就算君一真求婚一百次,她都能用箜篌把对方砸死。”
“为什么需要你去解围呢?”
司南沉默片刻,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妙星玄又继续道:“师父,你与我娘是怎么认识的?”
许是入了春,今夜的夜色极好,连带着风里都有了桃李芬芳的气息。
司南沉思片刻,想了想与妙星玄道:“是在幽洲的黑铁城荒漠深处的海市蜃楼秘境,我采矿的时候,被一群夜枭狂撵……”
“我才不过元婴期,打不过,是你母亲和娘亲救了我。”
“那一次,也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赫连被赤练宗的人追杀,是行川救了她。”
妙星玄显然对她们的故事很好奇,忙问道:“然后呢?”
司南想了想,与妙星玄道:“我们三人就结伴游历。”
赫连无忧并非魔修,她与自己的母亲一样,修的是仙道。
此人容貌迤逦,生性风流,见一个爱一个。
妙行川就是她见一个爱一个里面的其中之一。
三人游历时,司南修为最低,却常做一些布置阵法的稳妥事情,在后方帮妙行川稳住阵脚。
赫连无忧就是个浪荡子,成日嬉皮笑脸,借花献佛,尝试引起妙行川的注意。
司南不太关心她二人的进展,一心挖矿,无欲无求。
直到再次遇到赤练宗追杀。
司南沉寂片刻,与妙星玄道:“我们被赤练宗逼近了无灵之地,万不得已之时,我撕开传送阵法,想把赫连和行川送出去。”
“她们救过我一命,我就还了她们一命。”
妙星玄听到这里,双眼亮晶晶的:“师父不愧是师父,什么时候都在为他人着想。”
司南看了一眼妙星玄,有些无奈:“人活于世,福缘都是固定的。你得人恩惠,总是要还清。这里不还,就在那里还。”
“总之,我当时就这么做了。结果你娘留了下来,和我一起对付赤练宗。”
“无灵之地无法运用外界灵力,全靠紫府灵力与体术。”
“他们人多,你娘受了毒伤,险些要身亡,我替她挡了致命伤,全身都碎了。”
“但好在,我们最后都活了下来。”
妙星玄了然:“所以你说我娘说你手长脚长要把你砍断这件事……是这时候发生的?”
司南颔首:“对。”
说到这里,司南还笑了一下:“她身重剧毒,脾气很暴躁。黑铁城的荒漠又大,她背着我走……怎么也走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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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妙行川成名已久,早就是这九州十四海有名的青年女修。
她是众人心中的神女,而司南,不过只是一个不入流的万器宗小修士,易容化名,长得平平无奇,还叫蔡爱国。
黑铁城的荒漠真的好大啊,走到第七天的时候,妙行川终于忍不住把司南扔到地上,抽出剑来,对准她的手脚怒声道:“蔡爱国!你生得这般高做什么,手长脚长,占了一半的体重,碍事极了!”
“我这就砍了你的手脚,回去再给你接上!”
沙漠的太阳很大,黄澄澄的,挂在天边,好似摇散后的蛋黄。
司南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眯着眼去看妙行川,看到她唇角上的死皮,叹息了一声。
她温声道:“好啊,你砍吧。不过要整齐点,我回去好做建木骨。”
不温不燥,极有礼节。
明明是平平无奇的一张脸,却给人一种贵气雅致的感觉。
妙行川一下就没脾气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