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变得很糟糕。
安室透昏昏沉沉的,高热让他眼前模糊,身体发软,力气迅速流失。他靠在宫纪身上,下巴搭在她肩颈,模模糊糊地感受到宫纪开了门,把自己推进了她屋子里。
他本来算好了时间,只要在买过药后迅速回家,自己处理伤口注射抗生素,睡一觉第二天就能好起来。
但是他在街上碰到了宫纪——已经有整整两周没有见到她,她看上去精神好了一点,没有那么累,和同事们的关系变得更好,甚至能够一起聚餐。
或许是因为高热,安室透失去了决断力,停在那里,用目光描摹过她全身。从发丝到脸颊,从腰肢到脚踝,大脑里某段程序失控,焦灼的热感流遍全身。
耽误了很多时间,以至于造成这种局面。
宫纪侧身抵开卧室门,将降谷零放倒在自己的床上,让他上半身靠在床头,又轻柔拂开他汗湿粘在眼前的金发。
卧室内窗帘紧闭,一片昏暗,宫纪按开床边的落地灯,暖橙色的灯光汩汩流动,占满这一小片空间。
“应该还能听见吧?”她俯身拢住降谷零肩膀,靠在耳边轻声说:“我去取温度计,马上回来。”
安室透听懂了她的话,紧紧圈住宫纪手腕的指节一点一点松开,滑落在柔软的床褥上。
酒精味逸散开来,宫纪给温度计消过毒,单膝跪在降谷零旁边。素白柔软的指节轻轻掐着降谷零的脸颊,让他把温度计含了进去。
降谷零半闭着眼睛,因为口中突如其来的冰凉感触稍稍瑟缩了一下。
“要是温度过高,我真的会把你送进医院的。”
宫纪一边盯着他的动作,一边将便利袋里的药品注射针管都取出来。做完这些,她又为降谷零倒来一杯温水。
“张嘴。”
宫纪取出温度计,摆正看上面的刻度,39.3c,还没有那么糟糕。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细微的吞咽声,墙面映照一个高仰脖颈的影子。降谷零双手陷在柔软的床褥里,嘴唇贴近宫纪柔软的手心衔走胶囊,杯壁贴了过来,他喝过水,仰起下巴缓慢地吞咽。
宫纪本想将降谷零强制放倒检查伤口,但他那双蒙了雾的灰蓝色眼睛看过来,宫纪可耻地心软了几分。
她只能把枕头从降谷零的后腰处抽出来仍在地上,降谷零不舒服地小幅度动了动,宫纪按住他,轻声安抚:“现在躺下来好不好?”
浅淡的玫瑰花香气,降谷零从每一次拥抱中汲取到这种味道。现在四周都是宫纪的气味,他陷在过分柔软的床铺里发热,脑袋不太愿意思考。
宫纪的声音就在耳边,他听话地躺了下来,慢慢把自己缩进杯子里,完全蜷进那种味道中。
宫纪无奈地看着他的动作,她不得不把被子也扯到地板上,让缩在里面的降谷零暴露出来。
她俯下身,手指刚刚按上降谷零耳边的被单一角,降谷零就格外敏锐地侧过眼睛,用脸颊蹭了蹭她冰凉的指节。
那双漂亮的眼珠上方,金色的睫毛缓慢地翕动。
宫纪闭上眼睛,狠了狠心一把扯过被褥,那双指节分明的手无力地滑过雪白的被单,在上面留下一个浅淡的压印。
失去被子,身体暴露在空气中让他有点不安。宫纪又扳过他的肩膀,让他仰躺在床上,拉开外套,又将衬衣卷起,去看他左腹的伤口。
他的腰腹肌理分明,左侧肋骨下方有一块一寸长的刀伤。伤口不深不长,此时却发炎红肿,流出浅粉色的血水。降谷零总是使用无味的沐浴露,可是一打开外套,宫纪却从他身上闻到一股粗砺的海盐味。
伤口感染发炎,引起了发烧。
“你疯了吗?伤口还没有愈合就去泡海水?”
降谷零没有力气去回答宫纪,他皱着眉,金发散落在手臂边,一只腿抵抗性地屈起。
宫纪拽过医疗箱,动作熟练地为他消毒包扎。她用手指抬起降谷零颤抖的腰腹,将抗炎纱布敷在伤口上方,又用绷带一圈一圈将纱布固定好。
随后,宫纪将降谷零的衬衫纽扣解开三颗,取出碘伏和酒精,在锁骨下的静脉处进行消毒。
降谷零开始不安分地动起来。
宫纪紧扣住他肩膀,俯身压在他上方,压抑着情绪质问他:“是不是知道我要对你进行静脉注射?”
他不安侧过头,用一只手臂盖在眼睛上方,想要把身体蜷缩起来。
宫纪暂时没办法理会降谷零的小动作。她取出降谷购买回来的注射针管和抗生素,对针头消毒,又将抗生素吸入针管。
寒亮的针头在降谷零混沌的大脑中形成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受制于人、被迫打开身体的恐怖感受也如影随形地笼罩着他。降谷积攒起一点力气,双手撑在床褥上,下意识地后缩。
迫不得已之下,宫纪用了一点力道将他屈起的膝盖压下去,随后半坐在他身体上方,一边用膝盖压住他的右侧髋骨,一边用左手掐住他的脖颈,迫使他微微仰头。
在宫纪的动作下,降谷零的颈部肌肉向上拉展,很好地展现出锁骨下的肌理。
锁骨下的皮肤也在发烫,随着喘息缓缓起伏。宫纪将降谷零瑟缩内扣的肩膀按开,右手夹着注射针管,将冰冷的针头埋进锁骨下静脉里。
气音和轻微的喘息声从唇齿间溢出来,降谷零连低头都做不到,流泻的金发胡乱地蹭在雪白床铺里,上半身艰难地上抬,汗珠从脖颈上滚下,没入衣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