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十年间,和“蜷川龙华”同期进入庄园的女孩接连失踪或死亡,死亡证明里记录的死因五花八门,多数被定性为意外死亡或自杀。
操纵权势、雇凶杀人犹如一场精美的木偶戏。钱权流汇成森寒的细线,握刀的是臭名昭着早已不把社会秩序放在眼里的杀手。真正的操盘手隐于黑暗,手指一动,便控制傀儡挥刀屠杀。
矢川明凝视着手里的关东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目前所能抓到的,也只有蜷川家“真假大小姐”的把柄了。即使后续材料证明蜷川龙华确确实实不是蜷川家的亲生子,公布这一真相,也只能算是给蜷川龙华的事业和人生添了点麻烦而已。
她和贝尔摩德交好,是不是证明组织已经完成了对她的选择?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供她驱使的资源将会大大增加。她本就善于使用暴力,手握一个跨国犯罪组织的部分资源后,她又会做到什么地步?
他们陷入了困局。
蜷川龙华这个人早已和她背后的权势融为一体,代表一个庞然大物。倘若只依赖个人力量和个人资源进行调查,势必要经历漫长的时间,在这期间还会遇到蜷川龙华甚至组织的阻挠。
如果一个警察使用非法渠道呢?
宫纪双手缩在袖子里,露出一小截指尖。她捧起梅子茶,慢慢地喝了一口。
“明天早上去和歌山县的医院探访今枝吧,看看她那里有什么线索。”
矢川明将便当盒收好,站了起来。他满目忧愁,喃喃自语:“要是找不到证据的话,该怎么办呢?”
“那就需要你们零组动用职权,把调查转移到暗处。”宫纪低头,慢慢收拾着料理盒。
“审批很难的啦。毕竟我们组只有十来个人,其中几个甚至包括组长都跑去做卧底了。交给我们的任务要经过千筛万选,不然人力资源不够用的。”
柯南抬头:“你的组长一天打四份工拯救世界,你为什么在这里跟我们厮混?”
“不要贬低自己。”矢川明恶狠狠地揉了一把柯南的头发,眼神微妙地转移,“我进组不久,还要打怪升级经验嘛。”
已至十点,宫纪在路口与柯南和矢川明告别。
她站在原地,见他们都走远,立即拿出手机,翻开了通讯簿。
通讯簿被一路下滑,停在了最后一页,宫纪怀着一种奇妙的心情,拨通了“渡边川梨”的号码。
忙音时间有点长,她把手机放在耳边,安静地等待着。
第四十五秒,电话被接通,另一头的女声沙哑,仿佛刚睡醒。
她问:“小纪?”
相隔半年多,宫纪再度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握着手机,轻声问:“睡了吗?是不是打搅到了你?”
另一头的川梨立即回:“没有没有,我刚刚睡下,还没有……”
“你回到了日本?!”
宫纪不可置信,立即质问她:“这个时间睡觉,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流浪到了东九附近时区的其他国家?”
渡边川梨把这个理由及时咽了下去。
她十分后悔,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宫纪抛出一个饵,她便高兴地仿佛丢掉了脑子,迫不及待地咬了上去。
宫纪的质问还在继续:“你根本没有睡觉!接起电话的时候你说话还带一点喘息的气音,是不是想不到我会给你打电话,所以才用四十五秒的时间匆忙跑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所以,”宫纪恶狠狠地补上了最后一句:“你回到了日本,但是没有告诉我。你没有联系我,也不给我回信。”
渡边川梨非常心虚,声音放得很轻:“我错了……”
她知道怎么哄宫纪,让她心情变好,于是渡边川梨不等宫纪发问,主动交代:“其实我现在还在上班,刚从办公室跑出来。”
“你不知道我那个同事,整天摆着一张臭脸,好像谁欠了他钱似的。”她向宫纪抱怨:“自己一副社畜样也就算了,还要压榨我这个劳动力。最过分的是,他还歧视我文学和哲学方向的双硕士学位。”
宫纪瞬间掉转矛头:“他好可恶。”
渡边川梨接话:“早晚有一天把他的长头发给烧了。”
“所以,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工作?为什么十一点还要上班?”
答案脱口而出,她回答:“我在广岛一家医学实验室里做产品模块的数据分析师,今天下午一个b端客户临时预定订单,我们要衡量它的市场前景嘛……我现在说话是不是有点社畜?”
宫纪轻轻应了一声。
“都怪无良企业。”渡边川梨发出社畜的诅咒:“无良企业,能不能快点倒闭。”
交谈了几句近况,两个人终于谈起正事。
宫纪问:“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请你帮我调查一个人?”
“当然。”渡边川梨一口答应,“要调查谁?黑她计算机吗?”
“一个企业家,待会儿我把她的资料传给你。”宫纪说:“盯着她名下的账户最近有没有大批资金流动就可以。”
她也把声音放轻,像是悄悄向渡边川梨分享小秘密:“做了警察之后,有点束手束脚。”
渡边川梨很想让她辞职,但是没敢说出口。
她只是说:“但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宫纪话音里拖了一点点惊讶:“打电话吗?那你写信的仪式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