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完全不知道作何反应。
她从那天仲时锦的语气里。
大概是能揣摩出, 景煾予和君恩的关系的。
但她从未想过,景煾予在君恩的权利这么大,一句话就能决定如此大的项目。
更没想到, 他会用二十七副真迹给她撑腰。
那个人不仅给她撑腰, 还给她带了感冒药。
现在带着热度的杯子, 就在她的手心。
充满热度的杯璧, 浸润着她的心脏和四肢,变得温暖起来。
她心跳的很快, 却第一次有了一种被关注、被照顾的实感。
让她增加几分, 能正眼面对, 知名艺术家的勇气。
姜蝶珍上前一步,把有些紧张的众人挡在身后。
“刘教授您好,我在得知您是吴冠中老先生的学生以后。昨晚,我做了很久的功课, 想和我的领导一起, 制作出令您满意的设计图样。现在我的老板, 已经把真迹带来了, 我会和设计室的大家, 会好好研究观摩的。”
姜蝶珍黑眼睛真诚地眨着, 并没有持宠而娇的意思。
她戴好口罩, 走过人群。
站定后,她把昨晚准备好的“温暖牌”围巾从袋里拿出来,递到刘素萍面前。
“刚才老师您说很冷,这是君恩的冬季新款围巾。您可以系上,会暖和很多。”
刘素萍看着, 眼前的小姑娘被大佬撑腰,还礼貌至极。
她很难不对她产生欣赏和赞许。
刘素萍:“收下吧, 是她的一片心意。”
“是。”
站在刘素萍身边的助理,接下了围巾,顺理成章地替她戴上了。
姜蝶珍语气轻快:“谢谢你选择我们,我们大家的初衷也是为了客户舒适和温暖。”
她说完这席话,就像一只欢快的小百灵鸟,演奏完动人的歌曲。
满眼都是景煾予地,又回到那个人身边。
看起来风度翩翩的男人,正隔着人群望着她。
他的皮肤很白,五官锋利,眼瞳深邃,骨相清绝。
看上去并不好惹的模样。
周围戴着工牌的资深设计师们,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甚至有比较年轻的助理,处于恐惧和紧张,往旁边退避让开。
别说肖想和景煾予有关的风月情思。
他在君恩执掌几年,身居云端,常年隐身,一点逸闻也没有。
任何人和他讲话,都会唯唯诺诺,害怕出错。
只有姜蝶珍,又乖巧地站到了他的身侧,紧挨着他垂下的影子。
“刚才是我偏颇了,我真诚地对这位小姑娘,和一直耐心听我讲述吴先生的事迹、为我的构思出谋划策的众位设计师,表示道歉。”
刘素萍定了定神,推开搀扶着自己的助理。
她虔诚地一幅一幅画,驻足凝望,用手中丝绢擦着眼泪。
随后,她戴好金丝老花眼镜,走到景煾予面前。
女人鹤发如雪,眼泪纵横:“前些年,仲公子在佳士得,花费7.7亿元拍下了流落的羊首,无偿捐献给了中国国家博物馆。我一直想要见您一面,无奈没有机会。天不绝人愿。今日得见,一表人才。而且二十七副恩师名画,实乃真迹。”
她的语气不禁哽咽,连声音也颤抖起来:“谢谢您为国家文物珍藏做出的贡献,刚才我出言多有得罪,您是君子,还请您见谅。”
景煾予笑了笑,对这番吹捧,并不上心的样子。
“您错了。”他淡漠道。
“我是个商人,讲究利益至上,拍下真迹也只为满足收集癖,并没有置身山水、入画江南的情愫所寄。”
他声音清沉,宛如水波漾出涟漪,不咸不淡:“真有风骨的人,会隐瞒自己的贡献,不会贪图这些虚名,我是真纨绔,只是用艺术自我标榜而已。”
刘素萍指着今年十二月,才从香港佳士得竞拍——
一位英国爵士收藏,吴冠中的《山城》。
被景煾予拍下,得以妥善安置。
刘素萍:“您拍下这幅画的时候,我也在场。亲眼见证了这场激烈竞投。如果您是沽名钓誉的人,不会花费如此高价。”
景煾予面无表情,回敬道:
“沽名钓誉和金钱无关,您批评地一针见血。我也不懂收藏价值,盲目抬高,附庸风雅,不过为满足收集癖。”
刘素萍闻言,不禁一怔。
她心下骇然,生怕他真的拒接这项千万订单。
她心慌情急,叹息道:“景先生,别拒绝我。我想建一家吴冠中老先生的纪念馆,需要这次定制打响名声,并非只是肤浅欲望,还请您能怜我一片赤忱之心。”
景煾予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别人根本揣摩不出,他的想法。
以至于唯恐哪句话,又惹得这位公子丧失了耐心。
在设计大厅,宛如白昼的光下。
景煾予宛如端立清雪中,拂一身的寒凉。
没有一丝的人气,就是凉薄,又残忍。
“您吹捧我到极致,也没一句认可我员工能力的意思。”
眼看着气氛,逐渐僵持。
众人眼神都游移不定。
不知道这场神仙打架,应该如何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