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目光落在容景的胳膊上,只感觉那一瞬间她呼吸都停了,想迈步冲下去,但她发现脚下像是生了根一般,一步也迈不动,只看着秦玉凝惊魂未定地躺在容景怀里,而容景踉跄地后退了两步,手臂虽然断裂,但依然稳稳地接住了秦玉凝。
“景世子!”老皇帝听到那声骨头断裂的声响也惊呼一声,疾步来到台阶边缘处向下看去。
“景世子!”在坐的不少文武大臣都霍然站起跟随老皇帝身后来到台阶边缘,齐齐担忧出声。
夜轻染不敢置信地看着五米监斩席下将秦玉凝抱在怀里的容景,须臾,他霍然转头看向云浅月,只见云浅月静静地站在那里,脸色并无异样,他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又转头看向容景,只见容景在接到秦玉凝后并没有立即松手,他眉头皱起,也不明白地看着容景。
叶倩比夜轻染更不可置信地看着容景,似乎也想不明白容景为何拼尽手臂断裂也要救秦玉凝,她也看向云浅月,同样未从云浅月脸上看到任何情绪,不禁疑惑。
南凌睿即便发生这一番变故依然不忘记手中的折扇轻摇,面上神情依然风流倜傥,只是无人发现他目光定在容景和秦玉凝身上,一双桃花目讳莫如深。
“玉凝,你怎么样了?”夜天倾紧随容景身后飘身而落,脚刚站稳便一脸紧张地看着容景怀里的秦玉凝,急急开口。
秦玉凝似乎受了惊吓一般,只看着容景的脸,仿佛没听到夜天倾的话。
夜天倾脸色一沉,看向容景,对他伸出手,“景世子,多谢你救了秦小姐,将她给我吧!她如今定是吓坏了。赶紧让太医给她诊治一番。”
容景淡淡一笑,对夜天倾温声道:“太子殿下将她接过去吧!我的手臂如今提不起力了!将她给不了你。”
夜天倾这才看到容景接着秦玉凝那只手臂已经被鲜血渲染开,他微沉的脸色稍好,伸手将似乎惊吓住的秦玉凝抱在怀里,对容景道:“幸好有景世子在,否则玉凝定会受伤,只是本太子不知道景世子武功不是很好吗?因何这小小的五米高台接一个人而已还会致使世子受伤?”
“我身体大不如前,功力退步,如今受伤很正常。也没什么可让太子殿下疑惑的。”容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似乎不以为意,目光向台上看来,对老皇帝苦笑道:“容景幸好不负皇上所望救了秦小姐,只是这副残败身躯果然不禁用了。”
“幸好有景世子在,救了秦小姐一命,否则若没有景世子在,照刚才的情况秦小姐必死无疑。”老皇帝目光落在容景被鲜血渲染开的胳膊上,连忙吩咐,“快,景世子快看看你的胳膊如何了?”
“小伤而已!不过是折了一下筋骨!无碍的,皇上勿须挂心!”容景摇摇头。
“刚刚那声音怎么可能是小伤?”老皇帝对夜轻染吩咐,“轻染,你快下去看看景世子!”
夜轻染点头,飞身而下,顷刻间落在了容景面前,伸手去扯他胳膊。容景身子一闪,躲开了夜轻染。夜轻染一愣,容景出声提醒,“染小王爷,你离我太近了!”
“臭毛病!你刚刚不是还抱着……”夜轻染瞪眼。
容景开口截住他的话,“那是情急之下所为!”
夜轻染哼了一声,“好个情急之下所为,这秦小姐居然容你不惜断骨而相救!你弱美人何时对人这么好了?”
老皇帝闻言,老脸上闪过一丝沉思。
众人脸上都齐齐现出异色,似乎也在思量着夜轻染的话,看向夜天倾怀里的秦玉凝的眼神都不约而同地有了一番变化。
“别说今日摔下来的是秦小姐,就是任何一个人只要我有能力也会救的。”容景颜色淡淡。
夜轻染自然不相信容景的冠冕堂皇之言,这么多年打交道,他自然知道这弱美人不做无利之事。今日既然救了秦玉凝,自然是有算计。他才不相信任何人他都会救。不惜用他那刚恢复了几分的微薄之力。他轻哼了一声,见秦丞相疾步走来,不再开口。
“老臣多谢景世子救了小女一命,否则老臣就要失去这个女儿了!景世子大恩大德,没齿难忘。”秦丞相顺着台阶快步跑下了监斩席,来到容景面前,就要对他跪倒大榭。
“丞相客气了!小事而已,不必挂齿!”容景在秦丞相跪倒之前淡淡开口,“秦小姐看起来吓坏了,丞相还是赶紧带秦小姐去让叶公主给检查一下,她的身体是否能够放血,如今天色可不早了!”
秦丞相没想到这个时候容景还想着让叶倩给秦玉凝检查身体。他拜下去的身子一僵,连忙道:“景世子,您的胳膊……”
“无碍!”容景不再看秦丞相,抬步向监斩席上走去。
就在这时夜天倾怀里的秦玉凝似乎惊醒一般,急急出口,“景世子……”
容景脚步一顿,转头看向秦玉凝。
秦玉凝小脸惨白,惊魂未定的声音说不出的懊悔自责,美眸泪如雨下,“景世子,都是玉凝不好,若不是玉凝没站稳,也不至于让景世子受伤……都是我……”
云浅月看着秦玉凝,想着雨打梨花大约也就是如此!
容景淡淡一笑,不以为意,“秦小姐如此才华,若是出事,是皇上和天圣的损失。容景有生之年还能救人也是福气。秦小姐不必挂齿!”
秦玉凝话语一哽,小脸泪流满面,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容景再不看秦玉凝一眼,抬步登上了台阶。
“幸好有景世子救了你,也怪我不好没有扶住你。”夜天倾温柔地用衣袖给秦玉凝擦去脸上的泪痕,自责地哄道:“别哭了!”
秦玉凝并不答夜天倾的话,虽然夜天倾给她擦了眼泪,但她泪眼朦胧的目光依然不离容景的背影。
老皇帝老眼碎然现出幽深的色泽,目光在容景、夜天倾、秦玉凝身上流连片刻,对夜天倾威严地道:“天倾,带秦小姐上来,让叶公主给秦小姐诊治一番!的确如景世子所说,天色不早了!”
夜天倾身子一僵,看向老皇帝,老皇帝已经转身,向座位走去,他立即应了一声,再不敢耽搁,抱着秦玉凝向监斩席走去。
夜轻染见容景和夜天倾抱着秦玉凝一前一后走上监斩席,他忽然一乐,转头拍拍秦丞相的肩膀,笑道:“秦丞相,你的女儿能得景世子相救,果然是有福之人!”
秦丞相一惊,猜不出夜轻染这话的意思,看向他的小脸,“小王爷……”
夜轻染意味幽深地看了秦丞相一眼,再不说话,放开他,足尖轻点,飞身上了监斩席,对老皇帝道:“皇伯伯,不是我不给那弱美人看,他的臭毛病可是不让我近身。我看他无大碍,您不用理会了!”
“只要景世子无碍就好!”老皇帝点点头。
“呵,冷王叔在地上跪得可真老实!”夜轻染看着跪在地上的孝亲王,呵呵一笑,“难道是自知罪孽深重,要自刎谢罪?”
“轻染!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德亲王终于忍不住出声喝止夜轻染。
夜轻染看向德亲王,见他眼含警告,他扁扁嘴,不再说话。
老皇帝看着孝亲王,老脸板起,有些薄怒地道:“朕念冷王兄这些年一直矜矜业业为朕和天圣朝纲劳苦,便恕了你对云王府的污蔑之罪。下次这样污蔑云王府的话再不要让朕听到一句。至于冷王兄教子无方和治府不严任疯狗咬人伤及百姓之罪不可免,罚俸三年。下不为例!”
“老臣多谢皇上!老臣再不敢污蔑云王府,老臣定会好好教子,再不让疯狗出去咬人!”孝亲王心下大喜,虽然罚俸三年,但这已经算是最轻的惩罚了,他孝亲王府还不缺这点儿银子。
“起来吧!”老皇帝摆摆手。
孝亲王立即谢恩站了起来,跪得时间有些长,刚起来又跌了回去。
夜轻染就站在孝亲王身边,见他跌倒不但不扶还躲开了一步,他听到老皇帝如此轻易地饶了孝亲王,眉头皱了皱,刚要开口,只听德亲王道:“皇上这个惩罚好,冷王兄虽然口拙,但对天圣对皇上的确是忠心耿耿,只是府中之事牵累了他而已。”
夜轻染不赞同地看向德亲王,德亲王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他有些不甘心地住了口,想到是云浅月想要治德亲王,这样的处置小丫头心里定然不满,他看向云浅月。只见云浅月静静站在那里,低垂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没对皇上的话进行反驳。他皱了皱眉,见孝亲王又站了起来,也知道错过了时机,不再开口。
“景世子,你的胳膊还在流血,还是包扎一下吧?”老皇帝也扫了云浅月一眼,对走上来的容景温和地道。
“皇上不用担心,我的伤自己清楚。”容景笑着摇摇头。
“果然是景世子!”老皇帝见他衣袖上血迹斑斑,他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赞了一句,见夜天倾已经带着秦玉凝走上来,对叶倩道:“叶公主,请你给秦小姐诊治一番!看看是否可用?天色不早了,若是可用就赶快进行,若是不可用也好赶紧收拾了!”
“好!”叶倩答应的痛快,转身走向秦玉凝。
“回皇上,不用检查了,小女子还没有那么虚弱,放几碗血是没什么的。”秦玉凝没等叶倩走近,虚弱地开口。
叶倩脚步一顿。
“唉,你的性命是景世子救回来的。可开不得玩笑,还是让叶公主给你诊察一番方可放心。”老皇帝摆摆手。
秦玉凝看向容景,动了动嘴角,垂下头,低声应道:“是!”
这短短的一个眼神和这一个“是”字从她口中幽幽传出,道不尽的情意绵绵。只让众人都听出了异样的意味,不少人都不由自主地想着景世子是否对这位秦小姐有意?否则为何断骨相救?而秦小姐听这语气也是有心于景世子的。众人视线在容景和秦玉凝身上穿梭,看到夜天倾抱着秦玉凝,想着中间有个太子殿下,所以皇上询问景世子是否有喜欢的人之时景世子才说没有,大约是顾忌太子殿下吧!
这样一想,再看夜天倾抿着唇看着秦玉凝不高兴的神色,更加确定了心中想法。又想着太子殿下这些年一直都不喜欢云浅月,对孝亲王府小郡主和荣王府二小姐都很是冷淡,如今却对丞相府秦小姐悉心相护,看来是一早就心仪这位有才有貌的天圣第一美人秦小姐的。
监斩席有片刻沉静,众人因为想到这最可能的一种想法,似乎偷窥了某种天机一般,人人脸上神色各异,不少人还隐含兴奋。
容景似乎没听见秦玉凝的话和她看向他的眼神,从上来之后掏出娟帕径自用单手裹住了肘腕处,遮住了月牙白衣袖浸染的鲜血。
云浅月低着的头忽然抬起,看向依然抱着秦玉凝的夜天倾笑道:“怪不得太子殿下一直以来都不喜欢我,对我厌恶如斯呢!而且对荣王府的二小姐和孝亲王府的小郡主也一直冷淡,原来太子殿下真正喜欢的人是丞相府的秦小姐!”
夜天倾闻言猛地抬头看向云浅月,触到她浅笑的脸手一颤,似乎没想到她这样说。
秦玉凝小脸一白,连忙挣脱夜天倾的手臂,抬头对云浅月急急地道:“月姐姐,不是这样的,是因为我如今病弱,浑身无力,太子殿下才……”
“我府中的姐妹多的是,可没有秦小姐这样的妹妹!秦小姐还请慎言。太子殿下对你心仪也没什么,若是以前我估计会哭死,如今我喜欢的人是容枫,自然不会哭的。秦小姐不必激动。”云浅月对要挣扎着从夜天倾怀里跳出来的秦小姐笑着提醒,“秦小姐别乱动,一会儿你再要栽下去这监斩席一次景世子另一只胳膊也该断骨了。”
容景正包裹着手臂的动作一顿,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并没有看容景,依然对秦玉凝淡淡笑着。她想着叶倩刚刚的话说对了,她一直以来怕是都小看了这个秦玉凝了。
秦玉凝动作一僵。
“玉凝别动,月妹妹说得对,我的确是一直喜欢的是你,才对她……”夜天倾本来微松的手臂听见云浅月的话忽然下定决定一般收紧,将秦玉凝紧紧禁锢在他怀里,不再看云浅月,对你秦玉凝有些苦涩地道:“因为有始祖的祖训,我才一直不敢对你表达情意……”
秦玉凝一惊,看向夜天倾,“太子殿下……”
夜天倾忽然抱着秦玉凝“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儿臣求父皇赐婚,儿臣愿意娶丞相府秦小姐为儿臣的太子妃!”
夜天倾的突然动作,一时间满堂皆惊,人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没想到他这个时候向皇上请旨赐婚。
老皇帝显然也没料到,也是一愣。
“原来太子皇兄心仪的是丞相府的秦小姐!所以厌弃了月妹妹十多年。果然深情啊!”一直没开口的夜天煜此时开口。
“的确是深情,不过秦小姐才貌双全,太子皇兄喜欢她也不为过。谁叫小丫头一无是处了。”夜轻染看着跪在地上的夜天倾忽然乐了,顺着夜天倾的话附和。
“哈哈,本太子没想到天圣的夜太子如此深情,实在令本太子佩服!”南凌睿大笑了两声,对老皇帝道:“这可是喜事一桩啊!本太子先贺喜皇上了!”
老皇帝微愣过后皱眉看着夜天倾,沉默不语。
“父王,儿臣的确一直喜欢秦小姐,但是碍于祖训,不敢向父皇请旨。如今既然月妹妹不再喜欢儿臣,和儿臣断情,儿臣今日又见玉凝摔下监斩席,那一刻以为就要失去她,如今幸好得景世子相救,儿臣再不愿意失去她了,还请父王赐婚!”夜天倾不敢看老皇帝,言辞恳切。
“太子殿下,不是……我……怎么可……”秦玉凝心下慌乱,有些语无伦次。
“玉凝,你别怕,我是真的喜欢你!这些年只有你一人入了我的心。我对月妹妹怎么也喜欢不起来,也不喜欢荣王府的二小姐和孝亲王府的小郡主,只喜欢你一人。”夜天倾对秦玉凝柔声安抚了一句,对老皇帝再次重复,“父皇,儿臣求您赐婚!”
老皇帝老眼深邃且冷静地看着夜天倾和秦玉凝,依然沉默。
众人都想着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答应太子殿下的请求,这变故实在来的突然。
“皇上姑父,您快答应吧!太子殿下这般深情,若是您不答应,我就白受了他十多年厌弃的苦了!”云浅月想着夜天倾可真会抓住机会,果然不负她所望。她转向老皇帝,对他道:“当然,若是您能同时答应我和容枫的婚事,那就更好了。”
众人目光都看向云浅月,没想到她还其心不死,想嫁给容枫,借机再请旨赐婚。
容景手一松,本来缠绕好胳膊要系上的结忽然散开,娟帕掉在了地上,他看向云浅月,云浅月依然不看她,他一双眸子涌上黑色,只是一瞬,他收回视线,弯身,若无其事地将娟帕捡起,重新裹在手臂上。
“求父皇给儿臣赐婚!”夜天倾再次恳求。
“父皇,您就答应太子皇兄吧!太子皇兄暗暗喜欢了秦小姐十年。这等深情直抵当年的圣祖爷对贞婧皇后的深情。若是您能成全太子皇兄心愿的话,也是一桩佳话!”夜天煜对老皇帝谏言。
“当年圣祖爷和贞婧皇后的佳话至今为人称颂。既然夜太子这般心仪秦小姐,依本太子看皇上就成全了他吧!而且景世子也说‘秦小姐大才,堪当国母。’的话,若是这样的话,将来夜太子登基,秦小姐便是皇后。也和景世子的论断相符。”南凌睿折扇轻摇,一边看好戏一边也帮助夜天倾劝谏。
“皇伯伯,小丫头说得对,若是您不答应太子皇兄,岂不是小丫头的苦白受了?”夜轻染虽然不知道皇上不答应夜天倾的话,云浅月的苦咋就白受了,让他娶不到不是更好?但既然云浅月要成全夜天倾,他自然要助一助她。所有也开口劝谏。
“秦小姐的才华的确配得太子殿下的太子妃。二人又心仪,若是能演绎圣祖爷和贞婧皇后的深情不悔也是一桩佳话!老臣今日本来不应该再说话,但感念太子殿下情深,
也代太子殿下求上一求。”孝亲王终于又忍不住开口。
“老臣也替太子殿下请求皇上,秦小姐的确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掌管户部的一位大臣也紧随着孝亲王之后请求。
“太子殿下如今过了及冠之龄已经三年。是该立妃了。云王府的浅月小姐的确不堪太子妃之位,所以老臣也求皇上答应太子殿下的请求!秦小姐之才,京中女子再无出其右者。”又一位掌管政谏司的大臣出列,给夜天倾请旨。
“臣也觉得秦小姐的确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求皇上废除祖训。”又一位大臣出列。
“老臣也如此觉得。”又一人出列。
“臣也觉得……”
有一人领头,紧接着随老皇帝在监斩席上的文武百官都接连走出,不过片刻老皇帝面前就立了一大半人。有的人为夜天倾深情感动而请旨,有的人因为秦玉凝才华堪当太子妃而请旨,有的人因为云浅月不配做太子妃要求废除祖训而请旨,有的人唯恐天下不乱,想纯属为看好戏而添一把火,比如南凌睿之流……
众人言辞恳切,所说理由五花八门,但无一例外最后都是帮夜天倾请旨。可谓是众望所归!和云浅月那日在武状元大会请旨赐婚要嫁给容枫而无人相助的情形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一炷香之后,整个监斩席上只有寥寥无几的少数人没有出列请求。
云浅月想着这就是人品啊!夜天倾的人品太好了,让她想到了清朝康熙年间的九龙夺嫡中的八皇子,据说那时候他也是众望所归,虽然那时候群臣谏言是立太子,这时候是群臣谏言立太子妃,但不过本质都是一样的。康熙那时候勃然大怒,怎能允许八皇子的声望高过他?而今日这老皇帝呢?会不会也是大怒?
她眼皮微抬,去看老皇帝神色,只见老皇帝虽然面色平静,一双老眼却是不同于早先的深邃,而是隐隐凝聚着风暴。她嘴角微勾,夜天倾这个太子怕是做到头了!若是早先他还没触动老皇帝的底线,这时候便已经触动了!哪个帝王允许有人凌驾于他之上?他身体虽然不好,但也是壮年,自己未死,就有人口口声声要接他的班?怎能不让他恼火?她移开视线余光扫向秦玉凝,见秦玉凝一张小脸早已经没了泪眼盈盈,而是灰白一片,她垂下头,淡淡笑了笑,想着若是老皇帝早先还维护秦玉凝,不想她放血伤身的话,那么如今嘛!就是两可了……
众人一番话落,监斩席静寂无声,都在等着老皇帝决定。
夜天倾也不再开口,此时已经不用他在再开口,他要说的话众人都帮他说了,他不说的话,也有人帮他说了。他虽然觉得今日这般作为也许不对,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静静等着老皇帝决定。
许久,老皇帝缓缓开口,不是对夜天倾,而是看向容景,“景世子,这件事情你如何看?”
众人的目光也都看向容景,见到他包扎好的胳膊才想起景世子为救秦小姐而受伤,都想着这种情形景世子该如何决定。
容景本来微低的头此时抬起,对老皇帝淡淡一笑,“容景没有想法。”
“哦?景世子没有想法?若是朕非要景世子说说你的想法呢?”老皇帝挑眉。
容景笑容不变,淡淡开口:“若是皇上非要容景说说想法,那么容景觉得就要端看看皇上怎么看待这件事情了。这件事情既是国事,也是家事。若就国事来说,给太子选妃,秦小姐的才华自然是不二人选,众位大臣谏言的很对。若家事而说,选的就是皇上的儿媳,太子喜欢,皇上也想要秦小姐嫁给太子殿下当您儿媳的话,也无可厚非。”
“好一个既是国事,也是家事!”老皇帝点点头,偏头看向没有为夜天倾请求的德亲王,“德王兄,你如何看这件事情?”
“回皇上,臣同意景世子的说法,这件事情还要皇上您决定。”德亲王躬身回道。
“嗯,云王兄呢?”老皇帝看向同样没开口的云王爷。
云王爷听到老皇帝问他,抬头看了云浅月一眼,见云浅月面无表情,他收回视线,恭敬地回道:“回皇上,圣祖爷虽然有祖训,且一直延续至今。天圣自建朝起后宫之主一直蒙圣祖爷眷顾落在云王府女儿的头上,幸好历代皇后都贤良淑德,恭谦礼让。可是这一代老臣教女无方,浅月实在不堪重任。太子妃之位事关重大,将来入主中宫,一国之母,母仪天下。还是要秦小姐这样大才的女子。所以,老臣恳请皇上废除祖训。”
话落,云王爷伏拜在地。
“皇上姑父,我也请求您废除祖训。我几斤几两不用大家说自己也清楚。不废除祖训的话,除非我府中那些庶出姐妹进宫。但她们身份使然,如何能配得上尊贵的太子殿下,哪里有秦小姐担当大任?”云浅月也立即开口,觉得关键时刻她这个父王还是顶用的。云王府自然该此时表这个态。她加一把火道:“何况秦小姐和天子殿下众望所归,皇上姑父您得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媳,还犹豫什么呢?”
“臣等恳请皇上废除祖训!”云浅月话落,除容景、南凌睿、叶倩、德亲王外所有人都伏拜在地,众人众口一致。
从圣祖皇帝建朝之始,云王府子女为历代后宫之主。其它各王府和大臣府女子都退于次位。这一条祖训延续至今,已经有百年。各大府邸早就有心角逐皇后之位,奈何碍于祖训,如今借夜天倾想娶秦玉凝之势,他们自然不想错过这个废除祖训的机会。只要废除了祖训,就算让秦玉凝坐了正妃之位又如何?总好过云王府一家独大。
“众望所归,皇上姑父若不答应可就不是明君了!”云浅月决定兵行险招,继续加火,今日势必要摆脱这个身份的钳制。
“哦?”老皇帝眯起眼睛看着云浅月,“月丫头,朕若是不答应就不是明君?”
“秦小姐大才,论哪样都比我强多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上姑父英明,自然心中也是透亮。这还用说嘛!一个是西瓜,一个是芝麻,谁也不会去做丢西瓜捡芝麻的事情的。”云浅月笑道。
“那朕就要做丢西瓜捡芝麻的事情呢?”老皇帝继续眯着眼睛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心里一惊,面上不动声色,继续笑道:“棒打鸳鸯,令群臣失望,皇上姑父真要做吗?那也不是不行,反正您是皇上,您就非要做,一意孤行,史官到时候也不敢写您昏君的。不过千古后的后人的史官执笔可就不知道会不会写了。”
自古帝王不在意名声的有几人?她就再加一把火!否则即便群臣谏言,这祖训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废除。若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今日这个机会,她说什么都不会错过。
“放肆!”老皇帝拍案而起,勃然大怒,“云浅月,朕容许你屡次放肆!你当真以为朕会宠你无法无天!胡言乱语?来人,将这个……”
“皇伯伯!”夜轻染一惊,连忙截住老皇帝的话,“小丫头不是有意触怒皇伯伯的,她不过是说了谁也不敢说的实话,您不能治罪于她。”
“她说了谁也不敢说的实话?”老皇帝看向夜轻染,老眼寒芒四射,“你给朕说说,什么叫做实话?说朕是昏君?千古骂名?”
夜轻染一噎。
“皇上姑父,我说得是假如而已。您若是答应了废除祖训,自然是明君,千古传诵。”云浅月想到果然是老皇帝,这份阵势就令人胆颤。
“假如?月丫头,你的假如比喻的可真是好啊!你是在教朕识文断字大道理吗?朕还要受你一个小丫头威胁?”老皇帝显然是怒极,一挥袖,大怒道:“来人,将这个无法无天胆大妄为教训朕的丫头给朕拖出去,立即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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