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虞卿凌眸，果断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求助。
    钱莱眼睛动了动，奈何，手臂还没抬起，就被虞卿拉着后退几步，果断撤远了距离。
    再抬头时，瘦猴上半张脸皮肤全落，鲜血融进了嘴巴里，眼看就要再往他们身上扑，下一瞬！“咯咯……”
    “咯咯咯咯咯！”
    苍老的笑声自楼下响起，带着微微尖意，配合面前惊悚的场景，瞬间灼的人脊背挺直，头皮一阵发麻。
    再次躲过，“砰！”
    瘦猴又一次扑到了地上。
    “救我，救救我……”
    “我还没有死，为什么你们都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呜呜……”
    黏连的嗓音灼出嗜血的痛意，他一字一句的说：“我还活着，不要怕我，救救我，我求你们救救我！”
    “我可以把积分给你们，全给你们呜呜。”
    旅店下，白发婆婆正举着蜡烛，安然立在大堂，绿豆大的眼睛幽深泛黑，烛火映衬下，咧起的嘴角几乎顺到耳根。
    她的脖子上仰着，似乎正饶有兴趣观察楼上这一出人性大戏。
    不一会儿，似乎是觉得求虞卿没用，瘦猴开始挨个敲门。
    他还有理智。
    他说自己是七级主播。
    他说他游戏之外还有老婆孩子，他愿意献上所有的积分求任何人救命，可是，“砰砰砰砰”！
    房门紧锁，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开。
    更有甚者会等他敲完门远离后，偷偷开门，当成笑话似的打开门缝，一扫而过。
    等他觉得看见希望要扑回去时，就又迫不及待的关上，“砰”的一下，当做无事发生。
    “叮咚！”
    直播间轻响，简单撇了一眼，虞卿看见：
    【啊哈！这个好看诶，看这些人类痛苦挣扎的样子，真是……啊……爽！】
    【是化蝶吗？是化蝶吗？这是第一位喜提“**症”的幸运儿啊！】
    【苏玺弄得这个新副本太有意思了，不愧是核心npc，哈哈哈哈哈我爱！】
    【让我也康康！】
    直播间人数逐渐上升，敛回目光，虞卿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词——人类？
    所以观众们……不？是？人？吗？
    黑暗弥漫，隐匿的死寂在楼道悄然滚过，瘦猴的祈求声变得愈发可怜。
    可是，没有人同情他。
    他的直播间也因此，第一次被顶上“观众观看价值榜”第23。
    “哒！哒！哒！”
    室内的倒计时还在继续，还剩下34分钟了！
    “哒哒”的声音越来越大，让人忍不住心慌，忍不住畅想，又忍不住害怕倒计时结束的那一刻，终于，【叮咚！】
    系统一响，虞卿买了瓶东西走到瘦猴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递给他：“解药，喝下去就好了。”
    一瞬间，形容枯槁的男人像是看见了救星，慌忙垂手接过药水，一饮而尽。
    然后，就听虞卿声音温和，扶着他靠在墙上，立在他身边说话。
    “你家住在哪儿啊？”
    “a省，深城，幸福县，高庄。”
    “我从城里打工回来，坐上公共汽车，原本……给我女儿买了一大袋子零食，然后……来了这里。”
    撑起一条腿，瘦猴慢慢仰着头：“我老婆很漂亮，还有个三岁的女儿，每天围着我，爸爸爸爸的叫，可烦人。”
    说着，血泪逐渐涌出。
    虞卿低下头，认真记他女儿和妻子的名字。
    诡异又温馨的场景，直播间一片狂喜：
    【芜湖！我第一次见这么作死的主播，圣母心泛滥了吧？要帮人了吧？死定了！hiahiahia～】
    【啧，可能连今夜十二点都撑不到啊！】
    【话说主播哪儿来的药水？系统商城有治疗“**症”的药吗？】
    【害，就一个六级主播懂什么呀？这种时候，还是躲着好。】
    终于，记录完，少年抬眸，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直播间：“我……要死了吗？”
    【哦呦！还是个美人！哈哈哈哈哈！我爱！】
    【小美人别怕，我会认真围观你死的过程的，我爱你，mua！】
    【………老粉选择不说话，唉！唉！劝不住啊。】
    底下一堆赞同的声音被新来的观众压下去。
    他们喜欢欣赏人的痛苦，如果是个小美人，临死之前的挣扎那就更好看了。
    于是弹幕一条接一条飘出，虞卿低下头，看起来难过极了：“那……死了就看不见大家了，我会想念副本，想念大家的。”
    等着看他崩溃表情的直播间：【？？？】
    一般的主播得知自己要死了，都会哭天抢地咒骂观众，可观众们就喜欢看他们这时候的样子。
    这些主播怨恨他们，看不惯他们，又干不掉他们。
    那垂泪痛苦的模样，简直好玩极了。
    可……
    虞卿并没有像他们想象中一般哭泣，反而在跟他们……道别？
    “我会想你们的。”
    说罢，即刻安安静静坐下，认真盯着屏幕：“生命的最后几分钟，我会尽量多记住一些id，谢谢你们，陪我一路闯关。”
    直播间：
    【……嗯，你……你这样……嗯……】
    【嗯……这莫名其妙的愧疚感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