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望着?眼前长孙曜浓黑的眸子,只觉那浓黑似又更深了几分,感觉到迅速上升的温度,很是柔顺地靠着?他?。
长孙曜倏地屈膝带起大半柔软的裙摆,灼息喷涌在长明面上,一下扯开宽松的罩衫伸进去,压着?嘶哑难辨的声音几要发疯:“这也是孤的生辰礼?”
长明腕上金镯嵌着?的红宝石在昏暗的灯火下闪着?瑰丽的彩光,一张脸红得滴血,老半晌说不出?话来,蓦地一道力叫她?眉间蹙起,羽睫颤动地扯开他?身前垂落的寝衣系带,被他?往上一带。
细密灼热的吻如骤雨般滚落在颈侧胸前,激得人浑身发颤,长明合抱住身前人灼烫的肌肤,一下叫他?使得说不出?话。
瑰丽的宝石黄金落在雪肤,满眼颤动的宝石闪耀夺目,长明低眸含咬在他?肩上,倏然天旋地转,眼前一变,入目满眼的暖杏,禁不住弓起身子又立刻被掐住扣下。
“这必然也是孤的生辰礼。”长孙曜压在她?耳际哑声,戴着?神农针的指环捉着?她?,冰凉与温暖的雪躯相抵,一下灼热,克制着?几要无?法控制的疯。
满帐灼息,许久后?才听得人极轻极难辨的字音吐出?唇。“是。”
这话一出?口,长明简直要疯了,羞得满身的薄粉,她?正庆幸好在他?这会儿瞧不到她?的模样,未料就叫他?翻过?身子,这一下叫她?浑身发颤,倏然又见得他?在眼前放大的深邃眉眼。
长明的心也疯了似地不住狂撞。长孙曜掐着?腰将她?带下两分,一眼不移深深望着?她?满含雾气的眼眸,心口震颤地不住亲吻她?颤动的眉眼。“孤喜欢至极。”
长明慢慢睁开颤动的浅琥珀色眼眸瞧他?,叫他?狠狠含住唇,下意识地就将他?抱紧。
昏黄的宫灯明明暗暗摇了大半宿,玄亘池外?铜铃摇罢四回,重华殿这才静下来。
待得长明转醒,已是翌日午后?。
觉到怀中人欲要离开,长孙曜立刻将人牢牢搂在怀里不放,往怀中人的颈侧埋去。
长明止了欲起身的动作,随着?他?的亲近钻进他?怀中,丝薄的衣衫被卷起,感觉到他?赤-裸灼烫的线条分明的紧实肌肉,禁不住满面羞红,炽热灼烫的湿吻落在颈侧。
长明扣住长孙曜的指,长孙曜抬起眼眸,对上身下这双眼含雾气的浅琥珀色眼眸,沉身含住她?的唇。
生辰夜宴设在西陵湖,不急着?赶,两人迟迟起身沐浴洗漱后?慢慢用了膳。
膳后?,两人各被宫人请去更衣,长明换罢衣裙还正梳着?妆,换罢衣袍的长孙曜打?起帷幔进来,自长明身后?俯身,对上长明镜中含笑的眼眸扬唇,扶过?长明,执笔往长明额间一点朱砂。
饮春立在一旁瞧得,不禁失神,这简单一笔令长明添了几分柔媚,愈发衬得长明气质出?尘,便好似那亲近不得又叫人忍不住想亲近的神女菩萨。
长明也颇为意外?往镜中瞧,瞧得欢喜扭头去看长孙曜。薛以带人送进十二个托案,十案盛放的是冬日里穿的各色狐裘貂裘,另有两只托案盛放了二十枚嵌着?各色宝石珍珠玉石的衣扣。
饮春愕然看那成?色质地惊人的锦裘宝石,又叫长孙曜这大手笔吓怔,长孙曜予长明之物从不计任何?成?本,每每为长明添置衣裙饰物,都是数百万金的砸,长明现下身上已戴了不下百万金的珠宝首饰,再加这些,今日这般出?去,在那西陵宴上,又不知得羡煞多少人。
长明今日所穿乃是绯色绣金麒麟的衣裙,自当最配雪裘,故而长孙曜取了没有一丝杂毛的雪色狐裘替长明披上,低眸望着?长明浅琥珀色的眼眸,柔声:“用哪个衣扣?”
长明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看他?。
长孙曜替长明整着?雪裘,一双乌黑的眼眸满是笑,温声再道:“这些是孤今日送你的礼物,天冷了,莫要冻着?。”
长明眉眼弯弯,指尖一点,选了颗嵌着?红宝石的錾刻长生藤纹的衣扣,长孙曜取了衣扣替长明别上,扶着?她?的双臂仔细瞧,眸底的得意和欢喜愈盛,忍不住抱着?人亲一下。
长明面上发烫,看着?他?笑。
*
听到脚步声响,长明转头看去,见是姬神月,向?姬神月福身行礼。
姬神月微微颔首,缓步至于长明身旁站定,未去赏灯,凭栏漠向?偷偷往这看的女子。
夜幕渐落,华灯绚彩,楼阁上的两人立在灯影之中,叫人不甚看得清面上的神色,但姬神月垂下眼眸之中的冷意却叫偷看的众人脑中蓦然浮现出?那些年?被姬神月瞧不上的记忆。
姬神月那种没有半分刻意、自然流露出?的傲慢与冷漠叫人心底发毛。
这些原还壮着?胆往上偷瞧长明的女子便一下收敛了视线,讪讪将视线投向?湖中随着?水波流动的湖灯,佯装赏灯。
今夜西陵湖饰有华灯十数万,夜宴还未开,赴宴众世家,也便多在西陵湖中赏玩,长明此?刻便在湖旁众多观赏楼阁中的最高的那座楼阁三楼阑前赏灯,湖旁聚着?不少赏灯的人,或在旁的楼阁,或在湖畔,众人自是能瞧得在楼阁之上的长明,那些望向?长明的目光,其间不乏想登楼拜见长明者。
饮春这方心底暗暗舒了口气,她?原还担心有人不怀好意来接近长明,以借长明来接近长孙曜,现下一看,先不说没人比得长明一分,再者有姬神月在这,姬神月瞧不上那些人,且姬神月的性子又叫人不敢来。
她?一瞧便觉姬神月是极能看穿人心的,一眼下去就叫那些蠢蠢欲动的世家贵女们安分下来。
饮春心底正这么想着?,果不然便听得姬神月冷冷说道。
“我?那叫人又爱又恨的不孝子,还真是招女子喜欢。”
长明认同点头,道:“他?确实很容易招女子喜欢。”
他?毕竟是太子,生得又这般好,即便以往她?还同他?打?得要死要活,极为讨厌他?时,她?也是承认的,一直都有许多女子倾心他?。
她?其实也瞧得出?那些赏灯的女子间,确实有些并不单纯的赏灯者一直往她?这瞧,故而从方才开始她?便一直冷着?脸,好叫人不敢来求见她?,当然,她?也确实是不爱同不认识的人见面喝茶没话找话的客套。
才方到此?处的韩清芫,看得长明身旁姬神月后?亦不敢前去,立在湖旁呆呆看着?楼上的长明和姬神月,一个绯衣雪裘,一个杏衣貂裘,彩灯月影,珠光熠熠,犹如两位神妃仙子,美得惊心动魄,叫人看得心尖发颤。
可她?瞧着?姬神月那冷冰冰的模样,心底又不由得担心,她?知道姬神月这个人同长孙曜简直一般,都是那等子霸道冷漠的主,还最是看重出?身血脉之人,也不知姬神月到底是不是真的发自内心地接受了长明。
“皇后?殿下喜欢太子妃殿下。”
一道极轻的声音响起,韩清芫吓了一跳,别过?脸便见陈见萱近在咫尺的脸,看得出?神,都没注意到陈见萱何?时到了跟前。
两人身边没人,这方韩清芫也敢同陈见萱小?声说几句话:“你怎看得出?,我?看皇后?殿下冷冷淡淡的。”
陈见萱已经来了很长时间了,方才姬神月冷眼睥人的时也瞧得了,她?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引韩清芫去看渤州侯家的嫡长女,韩清芫认出?,那便是在荣昌侯府见到的,觊觎长孙曜侧妃之位的女子。
只见那渤州侯家的长女与人说说笑笑间像是不经意般地瞧向?长明所在,不过?一眼,就又白?了脸收了视线颤抖低眸,韩清芫扭头看去,冷不丁撞上姬神月冰冷傲慢的视线,心底一下发寒,不由得低眸避开。
这方韩清芫才又听得陈见萱低低说:“这才叫不喜欢。”
韩清芫心有余悸叫陈见萱引着?走向?湖畔,两人似瞧着?湖灯,其实心思全不在湖中那些灯上。
陈见萱轻声再道:“我?听我?爹说,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殿下大婚,聘雁都是太子殿下亲自猎的,不单是亲迎时那一对聘雁,便是纳彩、问名、纳吉、请期时用的四对聘雁也都是太子殿下自己亲自猎的。”
韩清芫步子一顿,长孙曜竟连这种事都自己做?
陈见萱再道:“太子殿下这般珍重太子妃殿下,太子妃殿下这婚事便是再好不过?的了,便是身在皇家,有太子殿下在,就无?需惧怕任何?人和事,你放心吧,太子妃殿下会过?得很好。”
她?很清楚,以长明的性子和身世来说,若是嫁入旁的世家高门,才是痛苦,世家高门内宅争夺太多,长明这种什么都放在脸上的,必然不是那等耍得手段心机的女子。
纵然皇族比世家更难更复杂,可有长孙曜,那便没有任何?问题,长孙曜这等身份权势,又是这般性子,哪里容得人来争来抢,敢在长孙曜面前耍手段心机,长孙曜阖族都给你灭了,要想在长孙曜面前活命,就安安分分待着?,稍有些不知死活放肆的,都已没了声响。
长孙曜从不手下留情,可以面不改色地处理任何?人,当年?刺杀长孙曜的三皇子便是如此?,一夜没了声响,连带着?三皇子母妃母族,全都没了影。
不管哪个皇子公?主,于长孙曜来说都只是臣下,一个臣子罢了,长孙曜有什么下不了手的,从没有人能同长孙曜称兄道弟,长孙曜也从没有什么姐姐妹妹,这般长明自也没有什么妯娌姑姐的事,后?妃皇子公?主全都安分着?。
而那姬神月和太后?。
且不说姬神月性子冷淡,不会掺和长明长孙曜夫妻之间的事,早便冷菩萨一般的太后?从不管事,就算两人是管的,要插手长孙曜长明夫妻之间事的,以长孙曜的性子必然也是不会许的,长孙无?境那更不必说,长孙曜根本从不理会长孙无?境。
嫁这么个说一不二做得主的手掌无?上权势的夫君,确实叫人艳羡。
这些话陈见萱自是不敢冒着?大不敬说出?来,任凭韩清芫再怎错愕地瞧她?,她?也闭紧了嘴。
韩清芫不再往前,停着?步子看陈见萱,许久后?,用仅二人听得的声音开口。
“你是否对燕王殿下动过?心?”
韩清芫没说长明,没说太子妃,没说靖国?公?。
陈见萱一愣,侧身深深看韩清芫一眼。
许久后?,她?才道:“太子妃殿下于我?有两次救命之恩,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敬重太子妃殿下,也很感激太子妃殿下,但确实不曾对太子妃殿下有男女之情。”
韩清芫紧抿唇望着?她?。
陈见萱又行几步,蹲下身扶住一只飘在湖畔的湖灯。
韩清芫默了默,上前在陈见萱身旁蹲下,这方又听得陈见萱淡淡再道。
“我?为陈氏女,自当有我?的路要走,我?从未想过?忤逆家族父母,也许这样说你会觉得我?很无?趣像个偶人,但我?确实是这样的人,生在京城,生在陈家,我?没有过?什么小?儿女心思。
“我?很清楚,我?一定会嫁给一个门当户对或者家世胜过?我?的男子,只要不是嫁给个混账畜生,我?这一辈子必然顺遂,不会出?什么大错,我?会为了高位去争去博,但绝不可能为什么情爱往低处走,那样的女子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太子妃殿下为燕王时,我?为太子妃人选,太子权势煊赫,燕王步步维艰,我?又岂会做叫我?唐国?公?府危险的事。”
她?曾争太子妃之位,是自认家世样貌才情不输韩清芫王扶芷半分,不甘居于二人之下做侧妃。
她?很多次想要那个位置,也曾误会长孙曜是个肮脏-乱-伦的断袖疯子,而深深鄙夷厌恶过?长孙曜,但误会解除明白?长孙曜的品行并非不端,甚至是个极深情的男人后?,还想要过?那个位置。
但她?知道那个位置不属于她?,知道那两人之间再插不进第三个人时,她?也能放得下。
韩清芫怔怔看着?陈见萱,沉默了半晌,才又问道:“难道世家高门才有好郎君吗?你真的完全不在意嫁的人是否是自己喜欢的人,只要家世好有权有势便够了吗?”
陈见萱知道韩清芫并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没有因她?这失礼的话生气。
她?只道:“好郎君哪里都少。世家高门尚且如此?,又怎能期望那等尚在温饱间挣扎的寒门儿郎便是好的呢?起码家风好的世家不会允自家儿郎长成?个混账东西,再不济便是个庸才也还有家世权势,但那等无?财无?能的贫贱男子,什么都没有,却是做得出?肖想妻子嫁妆之事的。”
她?的六姑婆就是叫那贫贱书生骗了,落得一生孤苦。
陈见萱说罢这些不欲再多说,将手中的湖灯又轻往湖中一推,在韩清芫的沉默中最后?说了句。
“再没有燕王殿下,只有太子妃殿下,韩姑娘。”
韩清芫心猛地沉下去,再说不出?话,忽听得有人激动低语,说及太子殿下。
她?回首看去,蓦然见得长孙曜现身楼阁,在华灯彩绸间穿行,身后?跟着?一众宫人侍从。
她?惊讶地发现长孙曜今日穿了身往日不曾穿的绯色,那是同长明衣裙一般的颜色,墨发半束,头戴赤金冠,丰神如玉,器宇轩昂,天人风姿,频频引得四下女子低低惊呼叹气,禁不住地去瞧。
陈见萱自也不明显地看了去,看着?长孙曜长明两人,目光又遥落在长明髻上金簪,虽隔得远,但她?一眼瞧出?那支金簪是长孙曜西陵择选宴时,亲为长明簪上的那支。
长孙曜已有这样的太子妃,岂能还有旁的女子能入长孙曜的眼。
那方楼阁之上。
长明见得长孙曜接了太后?回来,心下欢喜,太后?不露声色地避开至姬神月旁,长孙曜阔步至前。
太后?和姬神月不约而同垂下视线偷瞧,便见长孙曜掩在广袖下的手伸了过?去,牵住长明的手。
*
夜宴设在西陵湖主殿,待得夜宴开韩清芫才又再见得长明,今夜长孙曜生辰宴,京中世家都在此?,便是久未露面的长孙无?境也现了身,韩清芫惊讶之余多瞧了一眼高座之上的长孙无?境,但也便瞧了那一眼,便又将视线投向?了长明。
韩清芫方在湖旁没有看清,这方才瞧清长明眉间点了颗小?小?的朱砂痣,那双极其漂亮的浅琥珀色眼眸间的一点朱砂,衬得那眸子越发透亮,似清冷又妩媚的神女,雪肤绯衣艳杀四方,惹得人频频偷看,可又叫人不敢直视,尤其是瞧得长明身旁的长孙曜,众人更不敢往长明那处看去。
长明长孙曜起身离开之时,殿内大多人都觉察到了两人的离开,但没有人敢说及,李翊同裴修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待着?。
华美动听的舞乐未有片刻的停断,殿中人的心思不尽都在此?间。
长孙无?境乌眸微垂,淡漠看着?殿中舞乐,眼中却无?那些身姿曼妙的美人,蓦然冷声:“你这么厌恶朕,为什么还要爱太子,没叫他?同一个傀儡一样活着?,他?可是生了一双同朕一模一样的眼睛。”
姬神月端着?金爵睥向?身侧长孙无?境,只觉荒谬至极:“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才叫她?听到这样荒谬的话,莫不是她?这才喝了两杯酒就昏头了不成?。
长孙无?境侧身看向?姬神月,那双乌黑的眸子复杂难辨,他?没有辩言,只是沉默地看着?姬神月,叫姬神月越发觉得长孙无?境是发了什么疯,才问得出?这话。
姬神月一手端爵,垂着?无?情的眼眸睥着?长孙无?境,漠然又饮半杯酒,她?瞧出?长孙无?境这双眸子里并无?醉意,眼底的傲慢冷漠毫不遮掩,便这般冷冷地看着?他?。
“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不也没像傀儡一样活着?,只有傀儡才会生出?傀儡,我?的儿子生来便是帝王,你说这双眼睛又是什么意思?”
她?冰冷的目光在他?那双眸子停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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