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笺压根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儿,他大一住宿舍,也会大半夜和室友一起来堕落街喝酒撸串,要不是作为乐队主唱要时时注意保护嗓子,可能也就直接去吃烧烤了,他道:“没事儿,如果你们想吃烧烤就吃呗,我看看吃点其他的,一样的。”
刘铮道:“这怎么能行,今晚去吃夜宵也是为了庆祝你加乐队,不过你确实要好好保护嗓子,不能跟着我们胡吃海喝。这样吧,今晚去吃清补凉,回头看看什么时候都有时间再一起吃顿大餐庆祝。放心,我请。”
陆延迟对这样的处理结果很满意,他替时笺回:“那我替我家小时谢谢刘铮老板了。”
时笺斜睨了陆延迟一眼:“……”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呢!我什么时候成为你家小时了?!
但时笺还是顺着这波节奏,道:“谢谢刘老板!”
魏衡也跟着附和道:“回头我们三个一起痛宰他一顿。”
刘铮摆摆手,很是随意:“随便吧,我现在太忙了,忙到已经没时间花钱了,你们多吃一点,看看能不能把我吃穷一点。”
众:“……”
刘老板真财大气粗。
众所周知,胖子主业收租,副业才是看店+贝斯手,他家房产一堆,每年单店铺租金都一千多万,他从小学业一般,父母也没指着他出人头地,对他最大的希冀也只是希望他不去当混子然后违法犯罪,他高中开始跟着陆延迟玩乐队,有了自己的兴趣爱好不说,琴行这边生意很好他收入也不低,他父母对他的现状很满意,房车都替他准备了好几套,店面也给了他好几间,此外每个月还大把的零花钱给他。
胖子要请吃饭,大家确实不用跟他客气,他真的属于有钱人。
不过,当下,四人还是一起去堕落街的流动小摊那里,要了五份清补凉,大半夜的,不需要排队,出餐飞快,四人各自领了一份自己的,再打包一份留着给小赵。
这种小摊小贩也没摆什么桌椅,站着吃总感觉缺了点氛围,四人干脆蹲路边马路牙子上吃。
路灯昏暗橘黄,周边古旧破败,未来的乐队圈大佬们此刻蹲在路边,很是接地气地拿塑料小勺一勺又一勺地给口里塞清补凉。
冰镇过的绿豆、西米露、西瓜、冰激凌……浇着椰汁……
清凉、微甜、解暑……
再兼之还有一丢丢健脾去湿、润肺去燥的养生效果。
美滋滋。
简单吃完了宵夜,两边人马便也分开。
刘铮和魏衡拎着打包的清补凉去琴行,他俩要去那边取车,再开车回家;陆延迟和时笺则是走路回住处。
这是时笺和陆延迟第二次穿过夜色从堕落街去往住处。
九月那次是初见,纵然两人对彼此满满都是兴趣,却也冷漠、生疏、隔阂。
到了十月,两人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排练、一起蹲路边吃夜宵、一起睡觉……是形影不离的朋友,纵然一路沉默无话,却半点不见尴尬冷凝,反倒有种温暖踏实之感,你知道,这个人在你身边,而这,似乎便是全部意义所在。
时间,终究厚待了时笺,他要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走了一小段,陆延迟突然想到了什么,喊道:“小时……”
时笺转头看他,岑黑双眸在夜色里亮晶晶的倒映着星光,他在等陆延迟的后话:“嗯?”
陆延迟嗓音微沙:“手张开。”
时笺便把右手伸出,摊开。
陆延迟在时笺手心里放了东西——
一串钥匙。
陆延迟解释道:“这是琴行那边的钥匙,包括卷闸门、排练室,还有我们租来当仓库的民宅。你是我们乐队的主唱,这些都有你一份,以后再让你看看我们的网店。”
时笺了然地点点头。
拿到了这串钥匙,他便开始以乐队主唱的身份融入到陆延迟的生活,他们不仅是校友、室友、好友,更是志同道合的音乐伙伴,他注定会成为陆延迟生命里很重要的一部分。
但,又不仅仅是这样。
他要成为陆延迟生命里最不可或缺的那部分。
约莫十分钟,两人便也到家了,开门,开灯,换鞋,进屋。
时笺按部就班地开始洗头洗澡,待到收拾完回到房间,就见到陆延迟已经洗干净在床上等他了。
哪怕睡了好几回,时笺看着自己床上的半裸男,表情也有些微妙。
陆延迟这男的,还挺会得寸进尺的。
昨晚他还敲了门才进来,今晚陆延迟连招呼都不打了,直接躺他床上了。
时笺:“……”
也行吧。
反正吃亏的不是自己。
时笺很是随意地问道:“才十点多,要一起自习吗?”
陆延迟梗了梗:“你是魔鬼吗?”
时笺不解地蹙了蹙眉。
陆延迟被卷得表情都有些恍惚:“我今天,早上六点多起来练了半小时吉他半小时架子鼓,白天一整天早八晚六画了十个课时的画,晚上跟乐队一起排练了三个课时,我已经被音乐和画画榨干了,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我要开始躺平了。”
时笺也觉得陆延迟今天一整天很忙碌很充实很辛苦,他点点头:“行。”
然后,时笺便不再看陆延迟,他径直坐在书桌前,按照自己的时间表,接着学到十一点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