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歆恍然大悟,“原来它就是虚尘子在都城内的帮手!就是它幻化成虚尘子的样子出席了唐彦修的生辰宴,怪不得他会救走唐彦修!”
闻声,纸扎人一手挽起莲花指,缠绕在腕间的捆妖绳犹如一条自由生长的藤蔓,直朝她飞了过来!
一声争鸣响起,龙纹刀出鞘,刀刃被捆妖绳缠裹住,纸扎人手指轻抬,捆妖绳骤然收紧,沈既白被拽动着向前了两步。
两步之后,少年原地扎起马步,双手攥着刀柄,用力将捆妖绳往回拽。
周歆立刻催动哑铃镯挥向纸扎人,没想到它淡淡地扫过来一眼,叮叮作响的铃铛倏然停了下来,连闪闪发光的玉竹节都暗了下去。
怎么回事?
眼看着法器失灵,她不禁疑惑起来,体内道炁充沛,玉竹哑铃镯怎会失效?
一声震人心魄的铃音响起,出云子催动三清青铜铃,蔚蓝色的闪电直直劈向纸扎人。
它收起莲花指,捆妖绳当即缩回它的腕间,在闪电即将触达的那一刻,它忽而闪到出云子面前,掐着他的脖颈将他举了起来!
见状,沈既白当即扬起龙纹刀直朝它的胳膊重劈而去!
纸扎人反应极快地收回了手,一脚将出云子踹飞,赤手空拳地与沈既白打了起来。
昏暗中,少年一直挂在腰间的那枚玉佩突然亮起,一闪一闪的,像在示警。
“原来是你吞噬了雾灵!”周歆诧异地看着纸扎人,“难道你就是盗走狐王内丹的那名邪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闯进锁妖塔也是为了妖王的内丹吗?”
纸扎人恍若未闻,连眼神都没分过来一寸。
趴在地上的出云子缓缓开口:“……正是如此……它闯入塔底……吞噬了虺蛇的内丹……”
周歆一听,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塔底仅灵鹤真人能自由出入,它是怎么进去的?”
出云子道:“……它有通行令牌。”
令牌不是被圣人收走了吗?而且圣人十分看重,一直随身携带,若是被纸扎人偷走,不可能毫无察觉。
再说,纸扎人凭借令牌出入底层,在密室里究竟做了什么,出云子怎么会知道?
周歆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它吞噬了虺蛇的内丹?”
出云子唇角微动,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呼啸的疾风中传来阵阵哀鸣。他神色乍然一变,双手结印,剑指指向锁妖塔,喝道:“固!”
昏暗中,被淡蓝色光晕勾勒出轮廓的锁妖塔塔顶乍起一道残缺的金色法阵。
“有妖怪想趁乱逃跑,”他道,“快加固封印!”
闻言,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的衙修们也纷纷竖起阴雷指,催动体内的灵气加固法阵。
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残缺的法阵渐渐回补,周歆低喝一声“御剑式!”,乘着桃木剑飞至锁妖塔上空,向法阵输送灵气。
“师姐!我来助你!”
闻言,她回头看去,见长生坐在一颗巨大的绿叶白菜上。这是他缠着灵鹤真人炼制的法器,百财锁灵坠,可以封印任何妖怪,没有数量限制,不像封印灵皿那样一个只能封印一只。
奇怪。
“园内设有结界,你是如何进来的?”
“这结界只阻拦毫无修为的普通人进出。”
怪不得她能遁进来。
“你飞过来,没被金吾卫发现吗?”
长生指向远方:“街上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金吾卫忙着安抚百姓,哪有功夫管天上呀!”
周歆向远处看去,只见偌大的洛阳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仅天街亮起了莹灯,光亮由北至南逐渐增加,正以极其缓慢地速度向四周扩散。
难以想象在天突然暗下来的那一刻,里坊中的百姓该是何等的惊慌。
泼墨般的天幕毫无光亮,日月星辰同时消失,天地间一片混沌。这哪是什么天狗食日?明明是妖王突破封印引发的异象!
“咦?”长生道,“这法阵怎么越补漏洞越大?”
闻言,周歆回过神来,见法阵的缺口果然越来越大,当即明白过来,“塔内有妖物在反向吸收阵法的灵力!”
长生道:“那怎么办?”
话音一落,一个阳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师姐,这里交给我们。”
昏暗的空中亮起一道道微光,周歆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身后多出来一群御剑的修道士,都在掐诀捏咒帮忙修复法阵。
而站在这群修道士最前面的,是一名眉目疏朗,五官端正,眉宇间透着一股凛然正气的乾道。他身上穿着的苍色道袍款式与她身上的一模一样,是太清观特有的样式!
长生回头一看,当即面露喜色:“展师兄!你可算回来啦!”
原来他就是朝南衣的师弟,云游在外的展颂!
展颂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师弟,补阵要专心。”
长生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哦。”
展颂御剑靠近,停在周歆身边,道:“师姐,塔门的结界只有你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