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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小可怜皇子之后(重生) 第9节

    两人若真是做课业,又怎会在外面被他撞见。更何况,那日他只看到了顾灵萱一人,他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到姜善宁的身影。
    姜云铮因此留了个心眼,第二日特意起了大早,果真看到姜善宁又出门。
    他悄悄跟在马车后面,奈何双腿跑不过马车,还好雪厚,依着雪地上两道车轱辘印,半天才找到了这里。
    姜云铮朝她身后扫视了一圈院子,“小妹,怪不得你昨日要我向七皇子道歉,原来这几日跟他关系颇近。爹娘不是说了,叫我们离宫里的人远些,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姜善宁被他数落了一通,面子上挂不住,反驳道:“大哥,你不也瞒着我和爹娘在做什么生意,咱们半斤八两。”
    “你!”姜云铮烦闷不已,“这能是一码事吗。”
    姜善宁灵机一动,朝他走过去,亲昵的挽住他的胳膊晃了晃:“大哥,不如这样,你不要告诉爹娘我这几日来这里的事情,我也不会告诉他们你跟宋三合伙的事,如何?”
    姜云铮被她抓住了小辫子,暗自权衡了一番。鄞城是他们侯府的地盘,谅这个七皇子也不敢对姜善宁做出什么事来,等他和宋三卖出去了这批货物,银钱到手,他就立刻告诉爹娘这件事。
    “大哥,你若是告诉爹娘这件事,我就把你的事情也说出去,大不了鱼死网破。”
    “好你个姜善宁,这些小聪明都用在自家人身上了。”姜云铮抬指重重点了点她的额头,勉强同意了,“行行行,谁也不许告诉爹娘。”
    临走时,姜云铮不放心的叮嘱道:“你跟七皇子相处的时候要当心,毕竟是宫里来的人,心思深重。若是他敢欺负你,你尽管来找大哥。”
    “好,我知道了。”姜善宁送他走出一些路,目送他离开后,连忙跑回房里。
    萧逐站在房门后,见她进来,黑沉眸子微动,转身走到书案前。
    他耳力极好,姜善宁和姜云铮的话全都听见了。
    看样子姜云铮并不知道她这几日来这里,既然她不是与姜云铮合谋逗弄他,那么她近日如此殷勤待他,到底是何目的呢。
    他的身上能有什么可图谋的。
    萧逐剑眉轻挑,两臂垂下来时手指正好搭在桌沿,他垂眸看去,指腹抵住一颗棋子,半晌不语。
    姜善宁想着总得解释一番,于是说道:“殿下,方才是我兄长来此,他……他是见我今晨没有吃早膳,于是给我送了些。”
    她两手空空,又说:“我交给菘蓝了,就没有拿进来。”
    萧逐先前问过她,侯府的人是否知道她整日来此,她当时并不想过多解释,便说了知道。
    今日姜云铮找来,还好萧逐没有出来,否则他便知道自己骗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可不能疏远了。
    姜善宁咬了咬舌尖,暗道真是撒一个谎,要用许多个谎来圆。
    她踯躅着走近几步,“殿下,我们接着打双陆吧,方才那局还没有结束呢。”
    萧逐是个聪明人,并未想在此事上多做纠缠,他松开手下的那枚棋子,在圈椅上坐下,打量起方才的那局双陆来。
    姜善宁这才在他身旁坐下,两人沉默不语的打完了这局双陆,她趁机问道:“殿下,您身上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这些时日姜善宁把药带过来,萧逐不让人近身,都是自己换的药。
    不过她瞧见他的脖颈和掌心的伤差不多都好了,身上的伤应当也是如此。
    萧逐轻咳一声:“已经好了许多,多谢二姑娘。”他掌心摊开,指了指棋盘,“承让了。”
    “不打紧的,殿下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姜善宁弯了弯唇,转而问道:“殿下,你来了鄞城之后是不是还没有在街上转过?”
    “尚未。”萧逐回答。
    姜善宁杏眸亮晶晶:“殿下,过几日我带你去街上的书肆瞧瞧,鄞城的书肆可大了,我的许多话本都是在此买的,里面还有许多孤本,你一定会喜欢的。”
    她给萧逐拿了许多自己的话本,但是阿爹书房里的书不敢多拿,她怕阿爹回来会发现。
    她方才悄悄观察了一番,从阿爹房里拿的那几本兵书都被萧逐誊抄了下来,反而她的话本,都整齐的摆在书案的一角。
    毕竟只有几本书,姜善宁怕萧逐看完了会无聊,正好他身上的伤好了多半,便有此提议。
    “殿下,你别看最近街道空旷,是因为临近年关,再加上今岁雪大,街上的小贩们都回家了。不过等过了年,到了上元节那日,街上一定人满为患,到时候我跟殿下一起去看花灯。”
    姜善宁神采飞扬,回想起去岁的上元节,她更是压不住嘴角,笑意盈盈的给萧逐描绘那盛况。
    听到她的话,萧逐不由自主放空了神思,随着她的话一同进入那方梦境。
    梦境中没有欺辱与毒打,没有不屑与漠视,耳边一直伴着一道清甜的嗓音,绵绵不绝。
    姜善宁说的正起劲,忽然发觉半晌不见萧逐说话。
    她抬眸飞速瞄了一眼萧逐,就见他懒懒靠在圈椅中,一条手臂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搭在桌沿,骨节分明的长指轻叩桌面。
    目光渐渐上移,落在萧逐疏朗的眉眼上,他鼻梁高挺,薄唇扬起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若非姜善宁仔细看,甚至不会发现这抹笑意。
    他的脸廓分明,眉眼轻抬间,隐隐透着一股凌厉之色。
    哪怕虎落平阳,骨子里那一分浑然天成的威严也丝毫不减。
    “殿下,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姜善宁收回目光,撑着下巴问他,眼眸中盛满期盼。
    “好。”萧逐唇角微微翘起,眉眼舒缓,轻声应答,“那就一言为定。”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打破此刻美好的氛围。
    不论姜善宁有什么目的,她编织的这一方梦境太过美好,是他十几年来从未拥有过的。
    十几年来杯弓蛇影,枕戈待旦的警觉告诉他要立刻抽身,可是萧逐清醒地沉浸其中,哪怕姜善宁是骗他,萧逐悲哀的希望这个梦境可以久一点,再久一点。
    *
    是夜,明月高悬,大雪如瀑。
    萧逐坐在书案前,借着明亮的烛火细细翻读手里的书籍。
    以前在冷宫里,根本没有这么多的书籍供他阅读,他常常翻墙到国子监里偷偷听先生授课。
    有时皇子们下学之后,趁着没人,他会偷偷溜进去誊抄一些书籍。
    如今来了这边关的鄞城,倒是能够光明正大读书。
    应乾帝和皇后若是知晓了,恐怕会后悔流放他来鄞城的举动。
    明黄的烛光映在萧逐身上,笼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萧逐指腹捻着页角,长指微动翻过一页,隔壁院子里隐约传来争执声。
    “你是没看到,今日姜姑娘来的时候带了多少新奇玩意,全都进了那小杂种的屋里。”
    “即便如此又能有什么办法,州牧说了,现在还不到对他动手的时候。你且忍忍,等大人下了令,那小杂种一命呜呼后,他那些东西不全都是我们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罢了,只能如此了。呸,真是晦气的东西,怎么没死在京城,来到这里碍人眼。”
    萧逐冷嗤一声,书脊上被他捏出压痕,黑沉的眸子里泛起杀意。
    隔壁的争执声渐渐没了,他眉眼压下,看完这页后合上书,轻轻放在一边,转身走向木床边。
    远方天际忽地响起一阵飞鹰的尖啸,穿透茫茫雪夜。
    萧逐敏锐察觉到,他掠身到窗边,推开窗扇,眼眸锋利,直直锁定住黑沉夜空中飞来的一只苍鹰。
    他神色微变,旋即手臂抬起,横在胸膛前。
    那苍鹰锁定目标,双翅震动,朝他俯冲而来,鹰爪屈起,稳稳扣住萧逐的手臂,哑声嘶叫。
    萧逐伸手覆在它的脊背上,轻轻抚摸了几下。它的一只脚上绑着小小的信筒,萧逐偏了偏头,取出里面的纸条。
    他将苍鹰放在窗台上,屈指打开纸条,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他却看了好几遍。
    从宫城中离开后,他终于有机会联络母亲娘家的亲人,趁看守他的衙役不备,找了间驿站传信到浔州。
    应乾帝强占母亲后,明里暗里打压母亲在浔州的亲人,夺兵权,换心腹。自那之后,他的舅舅便没了音信。
    萧逐并不知道浔州的情形为何,他试探着传信过去,没想到真的等来了回信。
    舅舅叶觉平先是问了他的处境,又说他如今在浔州的一间镖局做事,他一直觉得妹妹的死没有那么简单,直到等来了萧逐的信笺,他更加坚定了起初的想法。
    最后,叶觉平问起他之后的打算,言明不论萧逐有何谋划,他都全力支持。
    萧逐来到桌前,提笔写下几句话,卷好后塞进苍鹰脚上的信筒中。
    他摸了摸它身上冰凉的羽毛,手臂一扬,伴随着几声高昂的鹰啼,苍鹰飞向茫茫的雪夜里。
    第12章 出行
    过了几日,雪势小了许多,姜善宁和萧逐约好去书肆逛逛,也省的萧逐整日闷在四方的小院里。
    她早早就来找萧逐,来的时候萧逐在院门口等她。
    他穿着黑色的大氅,长身玉立。那件大氅还是姜善宁的,穿在萧逐身上短了好长一截,只堪堪过了他的膝弯。
    姜善宁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殿下,你起的也这么早诶。”
    “既与你有约,便不会让你等。”萧逐拾阶而下,嗓音柔和。
    姜善宁顿了顿,她印象里皇室之人都是跋扈的,她以为萧逐也是这般,没想到他的身上却一点都没有这样不好的脾性。
    原本只是想讨好他,让侯府搭上他这条线,现如今姜善宁倒也对他慢慢改观。
    “殿下,你吃早膳了吗?”
    萧逐摇头:“尚未。”
    姜善宁蹙了蹙秀眉:“州牧派来的两个护院怎么回事,分明是伺候殿下的,怎么总是让殿下吃不上饭。”
    越想越生气,姜善宁作势撸起袖子:“不行,我得去说教说教他们,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规矩。”
    萧逐看着她为自己抱不平的模样,双颊气鼓鼓的,甚是可爱,不由闷闷笑了一声。
    “二姑娘,我们走罢,莫要为了此二人耽误了今日的行程。”
    毕竟这两人是萧逐的下人,他已经这么说了,姜善宁也不好多言,她瘪了瘪嘴,说道:“也是,今日好不容易雪小了些,我们快去书肆吧。”
    难得今日天际空明如洗,鄞城的街道中一片银装素裹,放眼望去,唯余雪色。
    细雪飘扬,落在错落有致的屋檐上。
    姜善宁两手在大氅下小心地提着裙裾,脚下不断响起沙沙的踩雪声。
    她觉得好玩,低眸看到不远处有一团松松的积雪,姜善宁玩心大起,抬脚狠狠踩进那一团积雪中。
    积雪飞溅而起,落在一双黑色的皂靴上,转而化作一道细细的水迹,有些积雪飞溅得高,沿着靴筒滑落进去。
    姜善宁一僵,惶惶抬头朝萧逐看去,她怎么这么不小心,踩雪也就罢了,怎么还将萧逐的皂靴弄湿了。
    “殿,殿下,我不是有意的。”姜善宁瑟瑟道,这些时日萧逐的脾性是很好,但这并不代表她忘了前世时,萧逐是如何手段残忍的对待他的父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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