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个叫归途纹,画在小孩身上的,要是走丢了,会有一个魂魄在梦里回家,带着爸妈找到自己。”
秦销眉目温柔,拉着汪悬光的手,在嘈杂的鼓乐声中侧耳听路边摆摊的艺术家介绍,再一句一句把缅甸语翻译给汪悬光。
“要是画在恋人身上,此生此世,两个人都不会走散。”
汪博士穿着条吊带粉蓝刺绣长裙,浑身雪白,神情清冷,一个字都没说,眼神变化为——
“这你也信?”、“你想画就画呗”、“我为什么要一起画?”、“行吧,行吧,你想画就画吧。”
……
锣鼓铿锵,木琴清脆,与人群的欢呼声交织在一起。舞者身着鲜艳的金红绸裙,手腕与脚踝上的铃铛随着舞步响声清脆,闪闪耀眼。
街头驻足看表演,秦销把汪悬光圈在怀里,下颌搭在她清瘦的肩头上,双手也在小腹前合拢,看几秒就忍不住低头就偷亲她一口。
她不做反应时,他只亲一下脸;一旦回头瞪他,那双清亮深邃的眼里满是无辜,然后趁着她转头继续看花车,滚烫的嘴唇便贴着她的颈侧亲上来了,亲着亲着又用鼻尖蹭,手也不老实地沿着腰侧向上抚,渐渐有靠近那两团柔软的趋势……
汪悬光只能把那只手拽下来,拉着他继续朝前走。
街边有窗明几净的酒吧和咖啡店;有门外摆着木雕佛像的神秘小店;银器铺、丝绸铺、刺绣铺等等商店个个敞门迎客。露天的小摊位也卖着陶瓷、珍珠和竹编、藤编等等极具东南亚风情的纪念品。
汪悬光买东西时,秦销也不松开。
要么是被牵着一只手,只能用单手挑;想用两只手选,那就得忍着背后贴上来个高大温热的男人。
抱得太紧了,汪悬光就用胳膊肘捅他。大概是知道这力度勒不死她,秦销也不为所动,就是搂着,就是贴着。
要是松手了,那他的手臂就会从她的腰侧伸到身前,与她一起在摊位上挑捡,挑着挑着,他拿起来的就不是木雕,而是她的手。
彼此的指缝交错,他带着她的手一起拿起一只巴掌大小、凶神恶煞的木雕神像:
“这个喜欢吗?”
汪悬光淡淡道:“不够凶。”
“哦?你喜欢凶一点的?”
那语气又开始不正经了。
汪悬光打赌,今晚他一定会在顶弄时,反复问她“这样够不够凶”。
“……这个慈眉善目,但是挺好看的?嗯?”
秦销说话时,胸膛震响透过那层薄薄的衣料传到她的背部,炙热鼻息也洒在耳梢上。
几米之外是烤肉摊,味噌调料刺鼻鲜香,临摊卖的是鲜果,游行花车更是鲜花欲滴芬芳扑鼻,还有随风飘来的寺庙香烛的神秘气息……
明明空气中混杂着各种各样的气味,不知为何,秦销颈侧皮肤上透出来的黑雪松芳香,存在感异常强烈。
汪悬光也不是逆来顺受的类型。
反正他贴得紧,她向后略一撅,若有似无地擦过那里,果然感受到了意料之中的鼓胀。
秦销:“……”
从木雕神像摊、到金箔神像摊、到椰子壳制品摊,再到贝壳首饰摊……他贴上来,她就蹭回去。
四周来来往往都是人,秦销又不是公开场合就兴奋的色情狂,先矜持退后一点,反复几次,终于被撩拨得忍无可忍了。走到某栋木楼的拐角时,一把将她拉进阴影中,然后一手揽着腰,一手托着脸,深深吻上了她的嘴唇。
花车游行还没结束,舞者指甲上的金箔反着光,落在墙上一闪而逝。各种语言的喧嚣人语近近远远,胸腔内的搏动,逐渐与躁动的鼓乐融成同一节奏。
他们在楼后的阴影里耳鬓厮磨,黑雪松气息的吻又落在她薄薄的眼皮上,又顺着眼角,亲到耳朵。
秦销含着她的耳垂,用舌尖描摹耳廓,察觉到怀里的身体越来越僵硬,抬起手隔着裙子一摸,乳尖果然挺立起来。没有内衣阻挡,手感相当清晰。
他又笑着朝她耳道里吹气。
汪悬光哼唧两下,说不出来哪里痒,总觉得哪里都痒。低下头,偏过脸,脸颊恰好蹭到了他的下颌,蓦地抬眼——
恰好对上了那双爱意深深的黑眸。
汪悬光垂眸,手搭上秦销的胯骨,刚翻过手背,要往中间鼓胀的部分摸去,便被他抓住了手腕。
“我还可以忍到回家,”他笑道,“不想当街耍流氓。”
然后牵着她的手,离开木楼,汇入汹涌的人潮。两人又沿街逛了一会,买了一堆,进了一间蜡染布店铺。
店内光线昏暗,檀香浓郁,悬挂着的各色布料如幢幢鬼影,气氛阴森冷寂。
秦销左手捧着青木瓜沙拉和几支加了古怪香料的肉串;右手端着一杯果酒;脖子上挂着金的、银的、铜的、珍珠的、贝壳的项链,还有好几串佛珠、佛牌,臂弯还挂着几个装得满满当当的袋子。
他没往里面走,站在一块深蓝色布料下,后腰靠着木台,默默歇了一会儿。
汪悬光对一切都很感兴趣,也不管秦销没跟上来,兀自掀起一片布料,向店内深处而去,那粉蓝的裙摆倏地消失在昏暗中。
店内布料有的成扎摆在墙上,有的成片垂下展示。一位穿着花衬衫客人,正仰头望着墙上的蜡染布。汪悬光自他身后经过,花衬衫的手搭在后腰上,慢慢摸出了枪——
就在这时,颈侧忽然一凉!花衬衫双眼愕然瞪大,还没来得及挣扎,就感觉一根注射器迅速推进了颈侧,几秒内便失去了意识。
两个保镖快速行动,一头一脚地抬走了花衬衫;另一个保镖走到店铺前,轻声道:“秦先生,今晚就这一个。”
秦先生还滑稽地捧着一大堆东西,唯有侧脸轮廓在昏暗中格外苍冷清晰。
他眼底没有丝毫意外,平静地说了句:“杀了吧。”
保镖点头不语,旋即消失在一片墨绿布帘后,再次匿回阴影中。
少顷,汪悬光逛完自一片布帘后钻出来,抱着一匹蜡染布,上下打量了秦销一圈:“你还行吗?”
“你肯定不想跟我讨论‘我行不行’。”
秦销嘴角勾起一抹不正经的笑意,自桌前站直身,右手把那一堆吃的喝的捧到胸前,左手自觉掏出钱包,殷切笑道:
“丈夫就是负责付账的。”
·
离开蜡染布店铺,月亮升了起来,挂在天空上模模糊糊红红昏昏的一片。远处灯火朦胧,岛上的内河也闪着点点灯光。
街上摩肩接踵,全是滚烫的人气,汪悬光被人流挤到秦销身边,感受到他的胸膛和臂膀的温度。
秦销怀里抱着一匹扎染布,双手都被零食饮料占满,一时间没手拉她,汪悬光便主动挽上他的手臂。
他略带愕然地低头看了一眼。
汪悬光侧脸冷淡:“我不想被暗杀,也不想被摘器官卖去畸形秀。”
秦销闷声笑了两下儿,一回头,变戏法似的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伪装过的保镖,这样双手就便都空出来了。
“我不会让你消失的。”
他拉起她的左手,翻过来,露出彼此的手臂内侧——上面画着相同的图案,还因加了一百美元,艺术家多送了一朵百合的花纹。
“不管要穿过多少个梦境,我都会找到你。”
秦销的手心永远干燥温暖,汪悬光看了几秒,反手握着他的手,慢慢将手指插进他的掌缝中。
喧嚣热闹的夜色中,彼此无名指上的素圈婚戒紧紧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