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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召唤物很奇怪 第3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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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格莉德沉稳的调动领地内人手时,呆在教国的路禹也听到了震得他大脑发麻的消息。
    “什么?梭伦皇帝狄维克怎么了?”
    “根据奇维塔地区的教国信使报告,梭伦皇帝在巡游奇维塔城时突然遭遇刺杀……尽管黑鸮拼命护卫,但仍然被暗杀者杀出了一条血路……狄维克心脏被贯穿,当场身亡……暗杀者逃脱,下落不明!”
    第320章 弑君者
    滂沱大雨。
    形如鬼魅的黑鸮们被打湿的长袍不再飘扬,他们低着头,沉默着从黑鸮之首处领取任务,三两结队出了奇维塔城。
    断了线的雨水不断地渗进随行梭伦皇家骑士团成员的铠甲中,连带着他们的心也冰凉一片。
    像是被一片落叶阻拦了进军路线的蚂蚁,他们慌乱地在雨中乱窜,挨家挨户搜捕可疑人物,尽管临时管控大局的泽尼尔勒令所有人不准滥用暴力扰民,但是那些在暗杀事件中防卫不当身负死罪的骑士们已经管不了许多。
    他们粗暴地敲开房门,如有人开门迟缓便以魔法破门,一窝蜂挤进去,寻找着自以为的“证据”。
    如同惊弓之鸟的奇维塔人民麻木地蜷缩在房间的角落中,任由这些人砸烂自己储存粮食的瓮,痛苦地看着狂风卷着雨水拍打在隐藏食物的地窖上,那些舍不得吃的谷物一点点被湿润……
    没人敢阻拦,他们只是用怨毒的眼神望着这些恶魔。
    泽尼尔的首席魔法师闯入了雨幕,他们用果决狠辣的行动传递了泽尼尔的意志。
    凌虐奇维塔民众的骑兵们被捆在木桩上,于雨中施以鞭刑,冰冷的雨水沁进毛孔,鲜血流淌又被迅速冲刷,骑兵们的哀嚎声在大雨中回荡。
    满身伤痕的他们被无情地丢在大街上任由奇维塔民众围观,即便已经接近失温边缘,监刑的首席魔法师依旧没有放人,强硬地命令骑士团的人静候惩戒时间结束。
    冒雨围观行刑的奇维塔民众握紧了拳头,他们不敢高呼喝彩,但眉宇中的快意显而易见。
    泽尼尔的临时宅邸自然被随行的帝国执政官围了起来,相较于民众的解气,他们对于泽尼尔鞭挞狄维克的贴身骑士十分不满——当然也许也有指责泽尼尔对有爵者不留情面的意思。
    这次接见注定不欢而散,帝国的执政官们认为泽尼尔临时接管皇帝遇刺后的权利属于无奈之举,但泽尼尔接替临时权利后的举动却形同僭越。
    摆脱了这群犹豫是否要给自己父亲“盖棺定论”的执政官后,泽尼尔略显疲惫。
    阴影中的黑鸮久候多时,泽尼尔的首席魔法师开启魔法屏障隔绝内外。
    “黑鸮之首,你也许有些话要对我说?”
    黑鸮之首恭敬地半跪,却不发一言。
    泽尼尔嘴角扯动,挥了挥手,取消了屏障,任由黑鸮之首离去。
    首席魔法师在黑鸮之首离去之后为泽尼尔斟了一杯茶:“殿下为什么不追问?”
    “黑鸮,梭伦意志的延伸,他们一般只听命于皇帝本人。”
    首席魔法师斟茶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洒出。
    泽尼尔不以为然地抓过茶杯细细地品茗:“我们该在意的只有领地,奇维塔只是一个饵,不值得我们浪费精力。”
    末了,他补充:“帮我请塔妮娅过来。”
    塔妮娅的马车在凹凸不平的青石路面上缓缓行过,在首席魔法师离开后,凌虐奇维塔民众的骑兵刚刚被从立于大街之上的木柱上取下。
    因为长时间被雨水冲刷,他们的皮肤褶皱,脸色苍白,即便被同伴搀扶依旧浑身颤抖,踉跄不已。
    即便如此,他们依旧用着些微的气力痛骂着泽尼尔的残暴。
    没有人认为闯入民居搜查是一种冒犯,刺客能够轻而易举进入奇维塔城,没准就有这些“普通人”协助,奇维塔地区叛军余孽潜伏是很自然的事。
    塔妮娅怀着些许疑惑踏入了宅邸当中,泽尼尔坐于石桌边似正与自己的信使讨论着什么,见到她到来微微点了点头。
    已经许久不与泽尼尔私底下见面的塔妮娅也礼貌地还礼。
    等到闲人退下,泽尼尔开门见山:“有一批粮食,希望你代为发放。”
    “粮食?”
    “补偿那些受到袭扰的民众,名单已经拟定,你只需要出面领走这份受民众们感激的荣誉便可。”
    塔妮娅有些错愕,但是很快恢复了平静:“我要付出什么?”
    “不需要。”泽尼尔说,“无论贵族还是民众都已经习惯了你‘绿荫’的名号,你的恩惠自然而体贴,不会让那些麻木的人认为是帝国刻意的补偿。”
    塔妮娅笑道:“执政官们对于你在父亲死后自然而然临时接管大部分权利十分不满,你又为了一群榨不出一点利益的穷人得罪了他们,最后把名声拱手让给我……令人恐惧的风暴什么时候如此柔和了?”
    泽尼尔缺少必要的幽默,他的话语坦白直接:“我只在乎自己领地子民对我的看法,奇维塔距离风暴领太远,反倒是距离你的‘绿荫领’比较近。”
    塔妮娅嗅出了一丝异样,脑海中快速地进行着思考。
    她抬起头望了一眼身边的赤红,泽尼尔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
    “有屏蔽,黑鸮也无法窥探。”
    塔妮娅并不买账,赤红确认之后,她才放下了戒心,一脸严肃:“你知道了什么?”
    “不比你多,这次南巡开始时你就有预感了不是吗?”
    塔妮娅回忆起了刺杀时的画面。
    一切发生得很突然,父亲的车架在奇维塔城宽敞的街道上缓缓行驶,第一次目睹帝国之首的民众虽历经诸多苦难,但仍被浩浩荡荡的队伍,威严雄壮的护卫骑士的气势所震撼。
    领主蒙蔽皇帝的说法在奇维塔仍有市场,因此这些可怜的人一点点把头贴在了地面上,只为皇帝能看到自己的卑微与忠诚,然后……让他们有一条活路,吃一顿饱饭。
    道路旁的灰泥墙忽然碎裂,一个高大雄壮的身影在倒塌的墙灰中显现,那蒙尘的银白色铠甲反射着幽冷的光,倒映出无数张错愕紧张的面容。
    长枪毫无技巧地探出,看不出快慢。
    近卫领教了长枪的恐怖,布满血丝瞪出眼眶的眼球,口中喷吐的鲜血,凹陷的胸腔,离地腾飞的身躯无不告诉众人,这一击杀伤力有多么骇人。
    晚秋的奇维塔霜雪飞舞,青石路面上寒气如蛇蜿蜒前行,诵读咒文的魔法师没有来得及,所有试图围杀暗杀者的人都被刺骨的寒意冰封成一座座雕像,暗杀者庞大的身躯开始加速,壮硕的体格撞碎沿途的冰雕,大踏步向前。
    与之碰撞的骑士皆是梭伦精挑细选的绝对精锐,但在暗杀者滔天的杀意覆盖之下,手脚冰凉的他们没有人能阻挡他。
    一群又一群的护卫被长枪扫飞,开辟出一条道路的暗杀者迎着骤然出现的黑鸮杀了过去。
    帝国的意志们或以魔法,或以武器击打在暗杀者的躯体之上,从铠甲缝隙渗出的寒意扭曲了魔力,令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如同毛毛细雨。
    “雪怪!”
    终于有人认出了暗杀者的身份。
    奇维塔叛乱前期独自一人杀入先锋营阵地,搅乱梭伦布局。
    奇维塔叛乱中期将在梭伦黑鸮的包围下杀出重围,以流血重伤为代价换走了三位黑鸮的性命。
    伴随着奇维塔叛乱的结束,松鼠人重归家园,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位曾经让松鼠人引以为豪,从着装到武器都模仿过的传奇人物。
    梅利亚斯的最后一人,昔日梅拉大陆人类鼎盛帝国化为凶兽后残留的爪牙,他来了。
    正如一代代黑鸮口口相传的那样。
    “不是每一只雪怪都忘却了那头巨兽,也不是每一只雪怪都愿意接受新的时代。”
    “雪怪如同幽灵,作为梅利亚斯遗留在世间最后的一双眼睛,他冷漠地注视着梭伦的一切,等待着这个接管了梅利亚斯大片疆土的国度露出薄弱之处,而后……他将归来,带着早就该被埋葬的身躯与不该继续执着的信念,以长枪与魔法践行他最伟大的忠诚,而我们只能被迫见证。”
    数百年前黑鸮们的谶言在这一刻应验。
    黑鸮用生命铸成壁垒挡在雪怪与狄维克之间。
    铠甲中不断渗出的寒意升腾为雾气,这一刻雪怪如同置身于连绵起伏的雪山,他将惊天一枪隐藏于皑皑雪山深处,如同巨龙苏醒,于巢穴中咆哮着探出身躯,朦胧雾气中,长枪刺出。
    血肉壁垒被雪怪精妙地躲避而过,魔法、防具、血肉之躯在这一刻尽数失去,狄维克的身前空无一物。
    在一片坦途前,长枪挺进,带着奔腾的复仇怒火,被埋葬帝国的最后一位帝国意志背对着众多后辈,将狄维克的心脏贯穿,轻而易举地将他形如破布袋的身躯挑起,轻蔑地甩向远处的车架。
    无数人目睹了雪怪弑君,帝国高悬于天穹之上的太阳黯淡无光。
    骑士,黑鸮,魔法师倾尽全力围杀这个悖逆狂徒,誓要让这个卑劣的弑君者血溅当场,然而雪怪挥动的长枪,刺骨的寒霜魔法却在不断地收割着周围侍从的生命。
    源源不断的护卫打算以数量困死雪怪之际,暗处魔法闪耀,附魔的箭簇如雨点般落下,追击雪怪的骑士猝不及防之下倒毙当场。
    回过神之后,雪怪消失了,只留下尸横遍野狼藉一片。
    有人掩护雪怪逃离现场也许比雪怪弑君更让塔妮娅惊诧,这意味着雪怪得到了某个群体的帮助。
    在梭伦,有谁期待着自己的父亲死去,掀起变革与动荡的序幕?
    可选的答案不多,每一个都是重量级。
    一切的一切发生得极为突然,过于震惊的塔妮娅在事情发生的初期便打算传信领地,做好收购物资的准备,应对大范围动乱。
    就在塔妮娅即将打算关闭领地边境,并将王都罗德米尔的财宝转移走时,她觉察出了怪异。
    在房间内踱步良久,塔妮娅目光触及赤红与一众魔法师随从后,恍然大悟。
    所有都是真的,但有一样是绝对是假的。
    塔妮娅没有看到帝国魔法师学院的八阶魔法师,那本该是与父亲如影随形的“近卫”一员。
    谜题近乎揭示,但塔妮娅却不敢表露出自己已经看破一切的模样,她仍然不知晓垂钓者渴望获得的鱼儿是哪一条,还是说他很贪心,打算将鱼塘中不安分的全都一网打尽?
    同样看破迷局不敢说破的还有泽尼尔,他清楚地知晓奇维塔已经成为了围猎场,一切野心勃勃者都将被猎杀于此。
    他选择了最为稳健地应对方式,帮助打猎的人维护好场内秩序。
    比起得罪贵族,他更怕得罪布局的人——尽管他早已知晓自己获得领地的真正意义。
    心照不宣的两人确认了眼神。
    塔妮娅说:“雪怪也许是个意外的收获。”
    “也许不是,他可能就是为此而来。”泽尼尔说,“如果是我,我不会放任帝国的边疆受到过往阴影的影响,昔日的幽灵应当重归墓地获得安息,而不是带着不甘一次又一次地播撒混乱的种子。”
    “一次又一次?”塔妮娅皱眉,她隐约觉得泽尼尔知道自己所不知晓的秘密。
    泽尼尔没有解释,这让塔妮娅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塔妮娅不再言语,起身告别。
    临行前,她问:“哥哥……泽尼尔亲王。”
    “叫哥哥吧,愿意这么喊我的不多了。”
    塔妮娅愣了片刻,这是泽尼尔多年以来少有地温柔,话语也十分亲切……就像小时候自己被欺负时,他会为自己出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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