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明显安排了人在城中散播流言,推波助澜,因此民愤难平,宁州铁骑只能死守宫门,在第一天夜里有一群百姓也不知道被谁怂恿,既然真的攻打宫门,张伯兴与林萧干脆下令射杀,射杀了二十多人,百姓才不敢贸然行动,全部围坐在王宫外抗议,叫嚣,想要把他们困死在王宫内,也笃定他们不敢杀平民百姓,张伯兴试图去走皇宫的密道,可密道暴露,被百姓炸毁,早就堵死了出口,他们要离开王宫,就必须要杀出一条血路,就要手刃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只要百姓不主动攻击,宁州铁骑不会攻击平民,否则有违铁骑的律令。
张伯兴也很着急,王宫内的物资已不算多,只够支撑他们五日,若大军没有支援,他们就会弹尽粮绝!
林萧与张伯兴彻夜守城,最近是疲倦也至极他们也抱着剑坐在宫门上假寐,不敢睡得太沉,使团的将军本来是方楚宁,军务都是方楚宁主理,队伍也是方楚宁带领与指挥,如今没了方楚宁,就是林萧与张伯兴做主。
谢珏昏迷不醒,他们只能交替守城,相互鼓励与安慰,盼着援军能早点来,也盼着谢珏能早点醒过来,他是他们的主心骨,谢珏醒不过来,所有人都人心惶惶,他们不敢杀百姓,也不敢擅自决定去留,本来听从顾大人的话想从密道撤离,密道被堵死,他们也就失去唯一的逃离通道。
林萧睡了一个时辰醒来,换张伯兴去休息,张伯兴却没什么睡意,林萧喝了一口酒醒醒神,一阵寒风吹来,他只感觉到彻骨的冷意,明明三月的桑南已是春末初夏。站在宫门往外看,乌泱泱一片人头,火光冲天,人群一波接着一波挤满了宫门,时而寂静无声,时而喧嚣,他们或是静默抗议,或是叫嚣着韩子期杀了谢珏,只要杀了谢珏,为桑南王与祭司复仇,他们就自行散去。
“一群刁民!”张伯兴气得口不择言,“一般都是北地出刁民,没想到富庶的江南也出这种蛮不讲理的野蛮人。”
穷山恶水出刁民,江南一般是文人雅士居多,脾气温和,以理服人,这一次被人煽动仇恨与北宁为敌,大祭司的仇恨转嫁到无数桑南百姓身上,这样的仇恨让桑南人野蛮且执着,谢珏不死誓不罢休。
整个桑南也被种下仇恨的种子,北蛮未平,桑南又乱,对谢珏,谢珣而言也是一次极大的挑战,且流言必然会传到北宁去。
谢珏为了方楚宁,杀了祭司与桑南王的事在他们回北宁前就先传回去,不管谢珏为了宁州铁骑曾经做过什么,是否出生入死,铁骨铮铮,一旦与这样的桃色艳闻沾上关系,他的形象毁于一旦,这世上大多是人云亦云,他的形象一旦崩塌就难以挽回,不仅是桑南百姓痛恨他,若是双方交战,那些战死在沙场的将士遗属也会痛恨谢珏为什么会破坏和谈,引来战争,血流成河,谢珏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成了他一辈子的污点。
这才是林萧与张伯兴着急和难过的事,可他们无法解释,就算事态平息过后,他们不断地解释,可天下人千千万万,他们怎么一一去解释。
传闻多了,就变成真的。
这一次桑南大乱过后,谢珏就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桑南人唾弃他,而北宁人也会奚落他,没有人在意他在这一场大乱中,是否失去爱人,又经历过什么,他们只会说谢珏为了一个男人,撕毁盟约,杀了桑南王,杀了祭司院所有人。
他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
第829章 煽动
张伯兴脸色黑沉地看向宫门外那群抗议的百姓,冷笑说,“真想杀出一条血路,这几天就听他们在那里非议王爷和方大,我就气得睡不着!”
明明困得睁不开眼睛,却被气得睡不着。
林萧说,“记住王爷说的,不与愚者争长短,他们只不过是被大祭司蛊惑的一群愚人,杀不得,又躲不开,那就随他们去吧!”
“任由他们这样编排王爷和方大,我都听不下去,他们还故意大声说过守城的将士们听,这些流言蜚语说多了,将士们心中怎么看王爷?”
“我们没有随皇上去宁州时,王爷在军中就积威甚重,若是被这些露骨艳闻动摇,他们也不配当王爷的将士。清者自清,我们一路随王爷走来,心中明白就好,真要与他们争辩,他们会变得更加激动和猖狂,只有不理会他们,他们自觉无趣,才会消停!”林萧看得更明白一些,他何尝不想与这群百姓争论,想要为谢珏正名,可越解释,舆论越难阻拦,这一场舆论风波已不是人力能够阻拦,就像是海上的风暴,只能由他自行平息,人力太过渺小。
“方大……真的……”张伯兴都不敢说出那个字,宁州铁骑没有人敢说那个字,方楚宁虽不是宁州铁骑的主帅,却是宁州铁骑最重要的将军,没有之一。除了主帅谢珣,宁州铁骑所有的将军唯方楚宁马首是瞻,在谢珣登基后,究竟谁接任宁州铁骑都成了一个难题,谢珣很难找到一个除了方楚宁外能接任宁州铁骑的主帅,偏偏方楚宁又是最不合适当主帅的,并不是因为他的能力,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并不适合宁州铁骑,可没有一个人的威望比他更高,那些老一辈的将军只是资历比他深罢了,自从他去了宁州,屡立战功,当年谢家没有叛变时,他与谢璋齐名,驻守中州那几年,他没在宁州,可将士们都没有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