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剑落,头颅滚落在地,飞溅而起的鲜血,尚未溅到苏幕身上,已被她轻而易举的避开。
“留活口。”苏幕低喝。
年修的剑,收了半分,划开了那人的颈上皮肉,险些磕着动脉,一脚踹在那人的腿肘处,将人踢跪在地。
堪堪,跪在苏幕跟前。
苏幕背对着光,面上透着瘆人的白,在明灭不定的火光映照下,宛若地狱来使,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泛着阴冷狠戾,“说吧,你们查到了什么?”
素白的帕子,轻轻擦拭着剑面上的血,她也不看他,敛了视线瞧着自己的剑。
剑刃锋利,削铁如泥。
“你们敢得罪武林盟,怕是不知道我们盟主……”还不待他说完,年修已经削下他一只耳朵。
痛苦的哀嚎,瞬时响起。
那人捂着耳朵,满脸是血的倒在地上,蜷着身子,痛苦不堪。
“知道是武林盟,还敢动手,我都做得这么明显了,还需要你来威吓?”苏幕叹口气,“蠢成这样,想必知道得也不多。杀了吧!”
音落,苏幕转身。
“等、等会!”那人疾呼,“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幕收剑归鞘,“我是什么人无所谓,反正你是当不成人了!”
“你、你……”那人总算是清醒了些许,知道他们不是非要留着活口,“别杀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苏幕眼角眉梢微挑,缓步行至篝火旁,幽幽的侧过脸回望着他,“说吧?”
“你别杀我,我就告诉你!”那人也不是个傻子,知道得先拿到承诺。
苏幕叹口气,“好,我不杀你!”
“我们怀疑舒家还有人没死,所以一路追查,发现舒怀远还有个胞弟,且下落不明,后来有人发现,他似乎来了这一带,就派人来追查!”男人断断续续的说着。
许是因为疼痛,他有些站不稳,只能背靠着一旁的树干,气喘吁吁的说着。
“还有呢?”年修追问。
男人喘口气,继续道,“大致就是这样。”
“你说的,我们都知道了,还有什么价值?”年修的剑,徐徐抬起。
男人急了,“不不不,还有,还有!”
年修横了他一眼,“一口气说完不行?多喘两口气,多活一会?” “他来永慰县,不是没有目的的,据说永慰县有一处古墓,内里藏着、藏着什么宝贝,究竟是什么东西,咱们也不知道,只有盟主知晓。”男人战战兢兢的瞧着,年修手中的剑。
古墓?
年修轻呵,“你说那人是来挖坟的?”
“不知道。”男人摇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苏幕深吸一口气,这倒是有用的消息。
古墓?
墓葬里不是棺椁就是陪葬品,能有什么宝贝?
永慰县地处偏僻,又不是什么风水宝地,皇家的官陵都在殷都城外,据苏幕所致,永慰县这地方还真的没出过什么名人,没出过什么大家,连京官都所出不多。
再有,此处多野兽,蛇山更是多蛇群。
若非久居此处,以永慰县为故土,谁愿意把墓葬,定在这样的地方?
“什么古墓?”苏幕终于开口问。
男人摇摇头,“不知。”
“这不知,那不知,你到底知道什么?”年修有些厌烦。
男人急了,“我所知就这么多,还有一批人去找古墓了,我们这边只负责找人。”
“什么样的宝贝?”苏幕又问。
男人沉默。
不晓得,他是真的不知,还是装傻充愣。
苏幕细想了一下,委实想不起什么。
“爷,这人的话,可信吗?”年修问。
苏幕没说话,定定的望着那人,心头微沉。
远远的。
周南侧过脸瞧着自家指挥使,“他们在干什么?”
“打完架,问一问。”沈东湛答。
周南:“……”
这点,他早就看出来了。
“卑职问的是,他们在问什么话?”周南狐疑,“瞧着这架势,似乎事情不小啊!那人是个江湖人,怎么会跟苏阉狗杠上了呢?是寻仇?还是……”
沈东湛眯起眸子,“是武林盟的人!”
“您如何知道?”周南诧异。
沈东湛横了他一眼。
“哦,上次交过手!”周南点头,“爷认出了他们的路数。”
沈东湛扯了扯唇角,这不是废话吗?
然则下一刻,前方骤然一声哀嚎。
再抬眼,年修已经收剑归鞘,那人已一命呜呼。
苏幕是没杀他,动手的是年修,所以这不算是毁诺,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承诺是最没用的东西,而且最为致命。
“爷,这古……”
苏幕抬手,示意年修莫要开口,她转过身,面对着沈东湛的方向,唇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目光凉薄,“还没看够?出来!”
周南心头骇然。
叹口气,沈东湛不紧不慢的从树后走出。
她站在那里,看着那人从黑暗中走出,一步步的朝她走来,最后停留在她面前,一如既往的清冷孤傲,周身散着难掩的矜贵。
“沈指挥使蹲墙角看热闹的毛病,真是愈发厉害了。”苏幕凉凉的开口,“回去之后,可得请太医好好诊治一番,免得来日蹲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