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顾西辞垂了一下眉眼,“我问过了江大人,说是黑衣人消失的那一片是废墟,寻思着白日里惹人注意,倒不如夜里悄悄的去一趟,也不会打草惊蛇,谁知道我到了那里,便发现了有人祭拜过的痕迹。”
他避重就轻,言简意赅。
“苏千户若是不信,可去问问江大人,我是否查验过此事。”顾西辞从容镇定,瞧着好似句句属实,没有半点可挑剔的。
苏幕眸色锐利,“我自然会去查清楚,免得到时候放过了细作,酿成大祸。”
“苏千户有所怀疑,且事事求真是好事。”顾西辞也不恼,“只是莫要误伤才好。”
语罢,顾西辞作揖,转身就走。
“顾西辞,你真的是去查黑衣人吗?”苏幕怀中抱剑,“查黑衣人,不必下跪祭拜吧?怎么,这是你与黑人打的暗号?”
顾西辞顿住脚步,面色变了变,终是徐徐回身看她,“苏千户说笑了,我去的目的其实跟苏千户是一样的。”
苏幕面色陡沉。
“我不知道苏千户为何而去,但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顾西辞深吸一口气,“我有一故人,原就出自江府,他临终前托我,若有机会来煜城,定要拜一拜他的亲眷,弥补他此生大憾!”
苏幕愣怔,“故人?临终前?”
“是啊,故人!”顾西辞幽然叹口气,“故人已逝,前尘皆消。苏千户,有些东西该放下的,还是早些放下吧!如他这般纠葛,至死都不得自由,遗憾终生。”
苏幕近前,“你的故人,叫什么?”
“无名。”顾西辞勾唇一笑,拂袖而去。
苏幕愣愣的站在原地,江府根本就没有人叫无名,要么是顾西辞虚构的,要么是那人不愿吐露真名。
但不管是哪一种,苏幕都可以断定,顾西辞来煜城的目的之一,便是江府!
“爷?”年修已经将短玉笛拿了回来,毕恭毕敬的递上,“云峰还没送到江大人手里,就被咱们的人拦回来了。”
苏幕目色沉沉的接过。
“爷,是他吗?”年修问。
苏幕紧了紧掌心里的短玉笛,“我也迷糊了,若然是他,为何不认我?明知道我去祭拜,就该知道我与江府有关。若然不是他,那顾西辞肯定知道消息,难道这些年他一直在南都?”
一个南都,一个殷都。
南辕北辙,天南地北。
“若是如此倒也不足为奇,南都偏远,又是在顾家的地盘上,咱们还真是没敢轻举妄动。”年修忙道。
苏幕深吸一口气,瞧着掌心里的短玉笛。
顾西辞,你在想什么?到底想干什么?
“苏千户!”江利安着急忙慌的走来,“沈指挥使不在行辕,说是出去了,本府一时间找不到人,就赶紧过来找您了。”
苏幕悄无声息的收起短玉笛,“何事?”
“咱们的找到了一处地方,怀疑是水寇的老巢,说是找到了几口箱子,好似之前装税银之用。”江利安解释,“本府寻思着,这么大的事情理该上报,所以就来……哎哎哎,苏千户,您慢点!”
苏幕脚程快,江利安乃是文官,只能一路气吁吁的小跑。
这“老巢”还真是偏僻的很,好在苏幕也有心里准备,只是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些不安。
第309章 冲着江府去的
说是老巢,其实就是一个小四合院的后院里,刨出来的一个地窖,里面的确放着几口大箱子,在旁边还丢着一把卷刃的刀。
“这倒是侍卫专用的。”年修捡起了地上的刀,“出现在这里,委实有些匪夷所思。”
箱子,的确是税银专用的箱子,封条被撕开,上头还有江南道专用的官戳。但是这刀,按理说应该在水里,毕竟保护税银的侍卫都是在船上消失的。
“要么是这些人把侍卫的尸体都捞走了,要么这些人还没死,只是被控制了。”年修眉心微凝,“爷,这儿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线索了。”
苏幕面色沉沉,“把这些箱子先弄出去。”
“是!”年修行礼,当即让人把箱子都往外搬。
这地窖里以前应该是装酒的,有不少酒坛子在角落里堆积。
“苏千户,好似也没别的了。”江利安环顾四周,“就是一些酒坛子而已,要不,咱们先上去再说?”
苏幕没有理他,既然把其中几口大箱子丢在这里,还刻意放了把卷刃的刀,证明侍卫和税银的所在,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挑衅。
四周的确只有酒坛子,但是……
苏幕摸了摸四面的石壁,其中有一面石壁委实有些奇怪,前面堆砌着一人高的酒坛子,不像其他的石壁,只堆砌几排。
瞧着地面上的痕迹,有些空荡荡的印记,可见这些酒坛子在这里摆了很久,都已经落灰了,但不知道什么缘故,忽然被清理了大半。
那么被清理掉的酒坛去了何处?
要么被搬走,要么被堆砌成墙。
“让开!”苏幕冷然开口。
江利安一怔,“嗯?”
见着他没动静,苏幕幽幽的望着他,“听不懂吗?让一边去!”
“哦哦!”江利安连连点头,赶紧闪到了一旁角落里,离苏幕远远的,“这样行不行?”
音未落,骤见苏幕拂袖,强大的掌风瞬时将堆砌的酒坛子,劈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