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只一眼,差点厥过去。
下一刻,云峰直接将人丢出了帷幔外头。
疼痛能让人清醒,也让彩云骤然醒过神来,连滚带爬的就跪倒在顾西辞的跟前,嚎啕大哭,“公子,公子,奴婢没有杀小姐,奴婢不敢啊,公子明鉴!”
“谁说你杀人了?现在是问你,那枚簪子,是不是二小姐自己的?”云峰居高临下的冷喝。
彩云连连磕头,“是是是,那是二小姐最喜欢的簪子。”
虽然是银簪,却是做工精细,缠枝莲花并蒂的雕工,片片莲瓣栩栩如生,花蕊处缀着白玉,极尽清丽素雅之姿。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枚簪子,竟然刺破了主人的脖颈,要了主人的性命?
关于顾怜儿和雍王的事情,彩云的确知道得甚少。
待彩云被带下去之后,周南在后窗外,发现了脚印。
“昨儿下过雨,但是这一带原就没什么人经过,所以若有脚印,也是最近留下的。”周南瞧了一眼这附近。
这是后院花坛的死角,平时只有府内的花匠,修剪花枝才会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昨儿下过雨之后,有人在这里经过。
“这个位置,正好对着后窗。”沈东湛眯了眯眸子,“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痕迹。”
周南颔首。
“云峰!”顾西辞道,“帮着找。”
云峰行礼,“是!”
这一找,还真是找到了些许痕迹。
“这个洞?”云峰挠挠额角,“以前还真的没发现过,但凡墙体损伤,管家都会第一时间着人修补,绝对不会留下这样的祸患。”
周南双手环胸,“前面用乱草遮着,这里用钻砖头盖着,原就是没什么人经过的地方,谁会留心到这儿还有个洞?”
“除非成日窥探。”顾西辞仿佛想到了什么。
沈东湛瞥了他一眼,“你心里已有人选?”
“不确定,只是……”顾西辞揉着眉心,有些脑仁疼,“近日来发生太多事,很多你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所以我这心里也没底。”
沈东湛叹口气,“人是会变的,看到的不一定是真。”
“这个肯定是真的!”顾西辞努了一下嘴。
沈东湛一怔,当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心头咯噔了一下。
天色蒙蒙亮,撕开云层落下的那一缕光,恰好落在那人身上,周身金芒难挡,愈衬得身段颀长,如同神祗临世,光影相随。
“苏幕?”沈东湛眉心微凝。
苏幕踩着晨光,缓步朝着二人走来,“若不是年修说起,我还真不知道,顾公子天还没亮,就着人请了沈指挥使和太医过来,给顾大小姐瞧病!”
闻言,沈东湛和顾西辞对视一眼。
瞧着两个男人之间,无声的默契,苏幕心里发笑,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情深了?
“苏千户这话……”顾西辞深吸一口气,“家里遭逢变故,实在是太突然,当时长姐中毒,大夫束手无策,我这也是不得已,才把沈指挥使和太医一道请过来的。”
苏幕怀中抱剑,“顾公子何必跟我解释,我虽然是奉了皇命前来南都,但终究是冲着顾老,将,军来的,对于什么阿猫阿狗,不感兴趣。”
周南心头腹诽:这还不感兴趣?十里外都闻到了醋味……
“顾怜儿被杀了。”沈东湛挑了重点,“顾芸儿中毒。”
苏幕眉心微凝,“被杀?”
来的时候,年修将事情说了个大概,但是没提到顾怜儿死了,只说是顾芸儿中毒,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反正咱们是不相信,顾怜儿会拿着簪子自尽。”不只是周南不信,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相信。
顾怜儿身负重伤,躺在那里动弹不得,即便如此她还念叨着要拿到白玉龙戒,就这样一个人,会自尽?
简直是笑话!
杀她的,是她自己的簪子,估计是想营造顾怜儿自尽的假象。
“关键是,她已经身受重伤,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还能给自己胸口扎一簪子,的确也是本事!”云峰补上一句。
苏幕沉默。
回到屋内,苏幕瞧过了顾怜儿的尸体。
“我们来的时候,尸体尚有余温。”顾西辞解释,“我已经让人去查,看看顾怜儿死的这段时间,是否见过可疑人,在附近活动过?”
苏幕仔细瞧着顾怜儿的尸体,“位置找得很准,一簪子下去,直中心口位置。五指蜷缩紧握,一只手的指甲缝里,还有血色,可见死前有过挣扎,应该是抓伤了那人?如此可见,那人未必是什么武功高强之人。”
“我看看!”沈东湛疾步上前。
顾怜儿的指甲缝里,的确有些皮质,带着一些血色。
“从狗洞进来,爬窗户到屋子里杀人,用的还是顾怜儿的簪子,这桩桩件件,都在把雍王府撇干净!”苏幕瞧了一眼沈东湛,“你觉得呢?”
沈东湛点头,“是这个理儿。”
“还有一点,必须熟悉地形,且经常在顾怜儿的院子外头徘徊。”被苏幕这么一捋,顾西辞的脑子也跟着清醒了不少,“连我们都不知道,院墙死角里有个洞,那人必得时常窥探此处,或者对顾怜儿心生爱慕,日夜盯着才会察觉。”
沈东湛双手环胸,“之前不是说,顾怜儿蛊惑顾南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