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毒……”沈东湛面色凝重,“栾胜还没给你解毒吗?”
苏幕瞧着他这副眉头紧锁的模样,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栾胜是什么人?他的毒是这么好解的?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偶尔的以毒攻毒,反而能保我周全,就像这一次。如果这一箭扎在顾西辞身上,他便会死!”
但她,不会。
“我带你回去!”沈东湛作势要抱起她。
谁知苏幕却拦住了他,面色虽然苍白,但眼神却很平静,“你附近找找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我总觉得这不是……不是首领,这人的功夫不对。”
见着沈东湛不动,苏幕叹口气,“查看完毕之后,让年修来接我,顾家军那么多人,平素佯装和睦倒也不会惹人怀疑,但你若是带我回去,这就说不过去了。为了你我的将来,先忍忍!”
不管什么时候,她永远都是这般清醒而理智。
“好!”沈东湛握了握她的手,“你顾自调息,我且四下看看。”
苏幕点点头,盘膝而坐,尽量稳住体内乱窜的真气,导气归元。
沈东湛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望她,心疼得无以复加,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这样,倔强着坚强吗?
想来也是,东厂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能有什么良善可言?
不过,沈东湛没有照着苏幕说的做,而是先去找年修,再带着周南等人,查看周围的境况。
顾西辞没想到,苏幕会伤成这样,几欲近前又不知该做什么,只傻乎乎的,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瞧着盘膝疗伤的苏幕,说不出一句话来。
年修在侧护法,隔了好一阵子,刘徽才护着夫人王氏赶到。
乍见这一幕,刘徽心里隐约有些愧疚,早些年听闻东厂那些事,他对这位苏千户很是憎恶,尤其是听说了她那些事儿,更是……
没曾想,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到底是误会这位苏千户了!
“爷?”周南一声喊,沈东湛疾步上前。
在一处断崖边上,隐约有血色残留。
“这地方可不像是交过手的样子,倒像是逃跑的时候滴落下来的。”周南环顾四周,“爷,怕是苏千户真的说准了,死的那个应该不是头头。”
真正的幕后黑手,应该是从这里跑了。
沈东湛蹲在断崖边,往地下看了两眼,忽然间纵身往下跳。
吓得周南厉声疾呼,“爷?”
“沈指挥使?”远远的,年修扶着苏幕站在那里,当下变了脸色,“爷?”
音落,苏幕抬手。
“沈指挥使不是莽撞之人。”顾西辞开口。
诚然,苏幕也这么觉得。
果不其然,转瞬间的功夫,沈东湛便已经从底下窜了上来,稳稳的落在了断崖边上,“这下面有根绳索,不过下半截被人砍断了,我没法下去。”
语罢,沈东湛疾步走向刘徽,“去拿绳索,派人下去看看,也许会有意外收获,且看看底下通往何处?”
刘徽也不犹豫,“是!”
这帮五毒门的人,经此一战,死的死逃的逃,眼下已经作鸟兽散,生擒的已经被很压住,死的到时候自有乱葬岗收容。
“这地方,他们定然是挑了很久。”顾西辞面色沉沉,“没想到居然会在断崖下……”
说实话,刘徽和顾西辞也没考虑到这一点。
谁能想到,这里还能藏着一手。
“爷,先回去处理伤口罢?”年修不关心其他,只关心苏幕的伤。
这一开口,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苏幕的胳膊上。
血是暂时止住了,但整条胳膊,半边身子都是血淋淋的,瞧着很是瘆人,足见伤势不轻,的确需要快些处置。
“走!”苏幕转身就走。
瞧着沈东湛那眼神,若她再逗留下去,保不齐他会做出苏幕事情来,说不定会直接扛着她离开,到那时候,怕是谁都会知道了……
先走为上!
沈东湛紧了紧手中剑,沉着脸紧随其后。
见状,周南喉间滚动,紧抿唇瓣,瞧着自家爷那神色,就跟天下人都欠了他钱似的,可不敢随便开口,否则一准得挨抽。
殡葬虽然被打断,但还得继续,顾西辞不可能回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幕和沈东湛离开。
馆驿。
苏幕靠在软榻上,瞧一眼坐在边上的沈东湛,不由的眉心跳了跳。这厮给他上个药,还能上得这么杀气腾腾的,倒也不易。
“我瞧着,还是出去为好!”周南睨了一眼年修。
年修愣了愣,氛围是不太对劲。
“走!”周南扯了扯年修的衣袖,二人蹑手蹑脚的退出了屋子。
这里面杀气太重,还是外面安全点。
袖子被剪碎,沈东湛瞧着苏幕血肉模糊的胳膊,一箭贯穿小臂,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更生猛的是,苏幕还当场拔了箭,以至于箭矢上的倒刺,又将伤口拉得更甚。
“要不要找纸笔画下来?”苏幕问。
沈东湛回过神来,面色更沉,在水盆里捏了帕子,神情专注的为她擦拭伤口,这暗色的血迹,是她中毒的象征,偏偏他又无能为力。
“这毒,你别想着解了,你一解……我就玩完了!”苏幕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毒象征着我对东厂的忠诚,是绝对不能擅自解开的,即便你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