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宵猎愣了一下。看着王忠,过了一会才道:“自我记事起,阿爹一直叫我小舍人。现在突然间改口,倒是有些不习惯。阿爹,自我爹故去,一直是蒙你照顾,跟家人一般。你们夫妇若是愿意,以后不必见外,就当我们姐弟是你家人就好。——好了,今晚赏月,何不请你家里的人一起过来?”
王忠道:“他们是什么样身份?若是来了,打扰观察赏月的心情!”
“身份?”王宵猎摇了摇头。“他们的身份是你的子女,是我的兄弟姐妹,为何不能一起?”
见王忠在那里尴尬,一边的王青秀道:“那几个姐弟与大郎见面少,纵然到了,只怕话也说不到一起去。好了,这边没有什么事情了,阿爹你们回家赏月吧。”
王忠道:“小的走了,哪个来照顾观察?”
王青秀道:“大郎带的有亲兵,阿爹不必费心。”
说完,吩咐门外的亲兵,拿了两框王宵猎带回的桔子、柚子、香梨等水果,还有一大捆甘蔗,送到王忠家里去。又亲自拿了一盒王宵猎带回来的最好的月饼,交到王忠手里。道:“大郎回来,颇带了些南方襄阳一带产的吃食。这桔子、柚子很甜,最适合这个时候吃。对了,这甘蔗尤其甜,又是我们这里没有的,一起带回家去。你们回到家里,与儿女赏月,吃着水果,也是一桩美事。”
王忠看看王宵猎,又看了看王青秀,有些犹豫。
王宵猎起身道:“我本来是当我们是一家人,是以今夜请阿爹夫妇来。阿爹放不开,那就算了,还是回家去享爱天伦之乐。中秋过了,阿爹与我们一起南下,到襄阳去。以前你照顾我良多,以后我当孝敬阿爹了。阿爹年纪渐渐大了,不需要再过度操劳。”
王忠忙道不敢。千恩万谢,提了月饼,与搬着水果的亲兵一起出了门。
看着王忠离去的背影,王青秀对王宵猎道:“以前你很少称呼他为阿爹的,今日这样叫,反而让他不自在。你是怎么想的我不多问,只是人都有自己的身份,不好乱了。”
王宵猎道:“是吗?我倒没注意。我是真觉得与王忠像一家人一样,并没有其他意思。”
王青秀摇了摇头,坐了下来。取一个王宵猎带回来的五仁月饼咬了一口,道:“你带回来的月饼果然不同,更加香甜。里面的馅料是他处没有,可口!”
王宵猎道:“其实没有太多诀窍,就是舍得加糖,舍得放油,也要多加盐。烘的时间合适,自然就香甜可口了。这月饼制出来,在襄阳就大受欢迎。”
一边说着,王宵猎在桌边坐下,为王青秀倒了一杯酒。
王青秀饮了酒,看着王宵猎道:“你这次回来,感觉心情比上次好了许多。”
王宵猎点了点头,有些感慨地道:“是啊,上次回来的时候,其实我苦恼了好久。与姐姐谈了一次后,便就忽然觉得一切想开了。想开了,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了。”
王青秀道:“一两年的时间,你带两三千人南下,就成了现在的局面,必然有许多烦心事。不过倒是没有想到,姐姐有这么大本事,还能够给你开解。”
王宵猎微笑:“世上的事其实很微妙。说心里话,姐姐也没有开解我什么,但我就是从那个时候一下子想开了。这事情跟姐姐无关,或许只是机缘到了。”
听了这话,王青秀好奇。问道:“什么事情?如此神奇?你说来听听。”
王宵猎抬头看着慢慢升起来的一轮圆月,说道:“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活在这世上,有时候像个孩子?平常的家长里短倒也罢了,但一涉及到家国大事,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对一件事情,明明不清楚,但听到了别人怎么讲,突然一下子就觉得明白了。为只是觉得明白了,还要到处跟其他人讲,好像是炫耀一样。但实际上,还是不明白?”
王青秀听了就笑:“我只是一个妇人,家国大事如何知道?不过你说像孩子,倒有些道理。像我们村里,以前宋家阿爹经常到外面贩运货物,见多识广,村里人都以为他什么都比别人明白。后来我们阿爹中了进士,做了官,大家又觉得阿爹比别人明白。当你带着义军连战连胜,占了偌大的地盘,大家现在又觉得还是你明白。别人不觉得什么,我却觉得跟孩子一样。”
王宵猎点了点头:“姐姐说的是。我是想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我们确实像是孩子一样。哪怕学了再多的知识,其实还是有许多不懂的地方。真正要做决定的时候,很少有把握,大多时候明明知道有风险,还是要赌一把。便如我现在,手下数万大军,八州地盘,许多决定其实没有把握,就是赌一下。如果有人信心满满,连有风险都不知道,那就更像孩子了。”
听了这话,王青秀就笑。在孩子中,总是有那种永远信心满满的人。
天上的月亮明亮皎洁,偶尔飘过薄云,幻出无数影子。如果没有后世的知识,在这夜空下,王宵猎也会想上面是不是居住着仙人,他们会怎么生活。不是自己比这个时候的人聪明,而是因为有人看到了那里,甚至有人上去过,自己恰好知道。
王宵猎道:“学知识,我们讲究的是学进去,走出来。前一段时间,我就是走不出来,心里一直在纠结。纠结多了,自然就会烦恼。自与姐姐谈了一次之后,我终于走出来了,现在觉得无比轻松。”
王青秀奇道:“怎么走出来了?说来听听。”
王宵猎道:“对于家国天下,以前我心里有许多教条,认为是金科玉律,违反不得。可现实是许多事情与教条并不相符,便就会觉得迷茫,甚至害怕。哪怕知道该怎么做,还是不安。怕什么呢?怕这个世界与自己认知的世界不一样了,自己的知识突然没有用了,自己不知道怎么做了。最后终于想明白,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世界,还谈什么教条呢?把这些放下,突然就一身轻松。”
第326章 学得进,走得出
月光下,王青秀微笑着,听弟弟说着这些她听不懂的话。国家大事王青秀不明白,她不知道弟弟到底是为什么事情烦恼。但这样听着弟弟诉说,看着他变得轻松起来,自己也觉得格外欣喜。
王宵猎前世,学了许多知识,形成了很多固定看法。这些固定看法规范着他,也束缚着他,使他做事小心翼翼。每做一个决定,都要跟自己记忆中的教条相比对。然而实际中,许多事情都与教条并不相符,让他烦恼不已。最近终于想明白,教条之所以成为教条,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那些本是知识,自己理解不透彻,才成了教条。当把这些教条破开,突然间就柳暗花明了。
最常见的,把人类社会分为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和社会主义社会,并由此推导出最终会过渡到共产主义社会。实际上,真能够这样清晰分明白的,只有欧洲,其他地方并不明显。马克思当年分析的时候,也说只是根据欧洲、中东、印度等地的情况来的,遥远的东方,主要是中国是不是这样不知道。后来成了教条,许多人认为到了古代中国,就要发展资本主义。甚至有人认为只要中国先进入了资本主义,就领先全世界了。甚至历史课本上,会专门列出来,明朝的晚期已经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说明中国并不落后。甚至有人认为,在宋朝的时候就出现资本主萌芽了。
什么是资本主萌芽?谁说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就说明了社会进步,文明发展?哪个历史事实说明,先进入了资本主义的国家,就领先世界?
这样的知识非常多,甚至成了一种固有印象。如果有人提出质疑,会有一堆人嘲笑你。
人类社会有没有客观规律?应该有的。这个规律能不能总结成这样一个公式?应该是不能的。对于一个独霸一方的领导人来说,有这样的思想是有害的。
前世学的学术体系,很多内容是根据意识形态,或者政治原因,被人为构建出来的。这个体系可以用来统一思想,团结力量,但不能指导过去。或者说,不能因为欧洲先发生了工业革命,就认为人类社会必须像欧洲一样发展。纵然不在欧洲发生工业革命,其他地方发生不了,也不能如此认为。因为你把中国改成像欧洲一样,最大的可能,也是发生不了工业革命。
人类社会本就是在各国交流、学习,甚至是争斗中发展的。这个知识你发现了,那个知识他发明了,自己没有发现或者发明,是人类的正常现象。最重要的,是要积极学习,并且善于学习。中国并不需要工业革命在自己的国内发生,只要在工业革命发生之后,积极学习,并且善于学习,就足够了。
真实的世界,不管是自然世界,还是人类社会,是一个样子。人类认识世界,所总结出来的规律与真实的世界永远不相符。如果相符了,人就是神,国家就是地上神国了。人的思想千奇百怪,在这件事情上统一,另一件事情上不统一,都不足为奇。但不能因为人的思想千奇百怪,就认为人类社会什么样子都是可以的。思想虽然不能够统一,却有一个主流。
前世留给王宵猎最伟大的财富,是政府要为人民服务,要以人民的立场看待问题。而不是这个思想那个主义,那些用处不大。以人民的立场,直接改变了中国传统的天命观,这才是革命性的。如果认为以前君权天授的天命观,皇帝是天。
不能够对人性有清醒认识,不足以谈政治理论。而到了宋朝,又进行了性情争论,形成了各种流派。
凡是文明,不能够跳过这个阶段。欧美进入现代社会以后,同样有人性的探讨,只是表现为不同形式。比如性别的争论,比如女权,比如人性的解放,这是必须要经历的。至于中国的人跟着凑热闹,甚至以为那是先进思想的体现,只能说这样跟风的人从来就有,没有什么稀奇的。只是在中国,肯定表现为不同的形式和结果。随着中国的发展,会自然消散。
人能不能认识真实的世界?当然是能的。人能不能完全认识真实的世界?大约是不能的。中国人对此并不在意,认为有天,认为最终可以天人合一。欧洲对此是在意的,着意于构建一个完全跟已有认识总结出来的规律完全合拍的世界,即理性世界。
自然科学家对此认识得比较清楚,有的人会迷茫,有的人会认为有神,有的人会认为我们所有的知识都是错的。虽然有人会指出,科学家认为的神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神,其实没多大用处。其核心还是认为有一个特别的存在,已经完全认识世界。社会学家则不然,觉得自己已经认识了真实的世界,更进一步还有人认为自己由此总结出来的理论,或者是规律,是完全正确的。这种思想太过于自大了,真实的人类世界,哪怕一切摆在你面前,也未必能够认识。
知道自己还没有完全认识世界,所有的主义与规律不足为恃,是重要的一步。认识不到,甚至还以自己东摘一句,西借一句,向人争论而自得,就更加不足取。
许多哲学家,因为学了欧洲的哲学,会说中国之所以产生不了科学,是因为中国人的思想里面没有理性世界。甚至有人说,这个理性世界,是思想自由的彼岸。认识不到这个彼岸,说明了思想文化的落后。中国为什么没有产生科学,工业革命为什么没有发生在中国,已经有太多的人提出了太多理论。这些理论大多数看起来都非常有道理,然而没有什么用处。事实就是这样,事后的分析有用,可以让后来者吸收别人的优点。但用处绝不是抄别人,并由此批判什么。
欧洲人有一种普世情怀,或者说传教思想。总觉得比别人强了,别人就要像我这样,一切都跟我学。那是欧洲的文化,跟其他人无关,世界也从来不是这个样子。人类的发展,从部落到国家,再到国家集团,这样一步步发展下来,将来会怎样没有人知道。但在国家林立的时候,就必须以国家为基准,坚定地守住国家的界限。特别是中国没有普世情怀,就更加如此。
老子认为的理想社会,是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后人说这是老子的局限性,总之是老子根据他那时候的社会现实,得出的结论。后世的社会,人类结合越来越紧密,当然不能如此了。如此来批判老子,也大可不必。谁又知道,随着人类发展,最后又如何呢?
对于世界的认识,人类其实真地好像孩子。自然科学领域,正确和错误相对比较明显,科学家看得比较清楚。社会科学领域则不然。许多人认为世界就在这里,看得见,摸得着,没有什么是自己不能知道的。总结出规律来,甚至形成了思想和主义,就觉得这是世界真理,是绝对正确的。由此对人类的过去和未来的描术,就一定是正确的。许多时候这种看法跟宗教一般,非常顽固。
可以这样说,只要认为自己的认识是绝对正确的,那就一定是不正确的。人类对于自然和社会的认识,必须处于这样一个状态。明确知道知识和研究一定不是绝对正确,而是相对正确。同时还要相信自己的认识和研究是有现实意义的,在某个阶段是正确的。绝对正确与相对正确,必须要清晰地分开。
中国哲学把世界分阴阳,发展到后代,又有了矛盾论。这些研究是有意义的,但却不能就此认为这就是世界的真实。知道这不是世界真实,又能够熟练的使用这些理论,才是正确的做法。
王宵猎看着天上慢慢升起来的一轮明月,心中百感交集。这些认识,说起来其实很简单,但清楚地认识到却不是一件容易事。说给别人听,大约别人会觉得自己是疯子。
面对复杂的世界,我们经常说,要从这些复杂中,总结出简单规律来。用这简单的规律,来认识世界,解决现实问题。但实际上,简单的规律能不能说明复杂的世界?实际上是不能的。但总结简单规律的工作有没有意义?这当然是有意义的。但是对大多数人,前面的不能不适合说清楚。
知道自己做的是错的,还要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样做有意义,有什么意义,让人精神错乱。最终从这里面走出来,既能够跳出来看问题,也能够处理实际事务,实在有些难。
饮了一口酒,王宵猎对姐姐道:“这个世界上,想要活着很简单,但要活明白,那就难了。如果阿爹没有起勤王军,我守着这个老家,许多事情根本就不会想,活的简单而快乐。阿爹起兵,不幸战死沙场,由我来带这支军队,就没有这么简单了。许多别人不用想的东西,我必须要想。许多别人根本不会注意的事情,我必须要注意。哎,我烦恼了近一年时间,最近终于想通了。但愿以后不再烦恼。”
许多事情不面对,我们不须要想那么。纵然闲时想想,也不会追求正确。但当事情临头,就不能如此草率了。如果是闲谈,说你到了古代怎么救天下危局?许多人都能够侃侃而谈,能想出无穷无尽的办法。许多人觉得,自己三言两语,举手抬足,所有的危机都会烟消云散。但真到了古代,才会发现那些大多都没有用处。想解决问题,必须要脚踏实地,认真去做。
第327章 拿钱来
渡过了汝河,走了约五里路,前面有一处草市。三十多户人家,街道冷清,没有什么行人。与汝河对岸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黄员外见了,道:“这处草市如此之小,我们这一行人可住不下。到前面买些酒吃,随便填一填肚子,天黑之前赶到临颍县再想办法。若赶不到县城,今夜就只能在野外露宿了。”
唐哲道:“员外说的是。我们的挑夫就有一百多人,小的草市委实是住不下。”
一边说着,一边催促众人加紧赶路。
到了草市上,寻一家最大酒店,黄员外几个人叫了些酒肉。带的挑夫都在草市外,选一块大的空地,埋起锅来做饭。他们带的有米,无非是到草市里买些盐、醋之类,又买了些酒。
这个时候就知道,古时候的人出门为什么带米。不带米,人数多了,到了这种小地方,就连饭都没有地方吃。比不得后世,再是偏远的地方,都能吃上饭。
进了酒店里,小厮上来酒肉,黄员外和唐哲及几个挑夫中的头领坐下吃喝。玉奴和萍萍另要了些酒肉,在角落里单独一桌。
小店不大,除了黄员外等人,还有两三桌客人。看样子不是附近乡民,就是小商人。
刚饮了一杯酒,就从门外进来一个大汉。一进店门,便高声道:“主人家,切两斤熟羊肉,再来一角酒!路上走得急,肚子饿得狠了!”
小厮高声答应一声,快步跑到柜台后打酒。
在角落里的玉奴听见声音,心中一喜,急忙回头看。果然,来人正是自己栾庆山。
栾庆山扫了一眼玉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在桌子边坐下,看店里面的客人。
小厮上来酒肉,给栾庆山倒了一碗酒。栾庆山拿起酒喝了,大赞一声:“好酒!”
说完,把酒碗重重砸在桌子上。看着旁边桌上的黄员外,道:“这位员外,我来店里时,看市面空地上许多挑夫在吃饭。看来,他们是帮员外挑的货物了?”
黄员外听了,立即警觉起来。道:“是又怎么?不是又怎的?”
栾庆山道:“没有什么。只是告诉一声员外,这里与王观察的治下只隔了一条汝河,河两岸可是两个世界。许多从河对岸过来的商人,便就在附近遭了劫。员外出门在外,一切都要小心一些!”
唐哲听了,心中就有一些慌。急忙道:“你这厮胡说什么?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拿这些话出来吓唬人!再敢胡说,信不信报官抓了你!”
“官?这附近有官吗?”栾庆山大笑。“过了汝河,只凭拳头说话!你这厮不识趣!”
唐哲看栾庆山的身材高大,不是个好惹的。只好强咽一下口气,对黄员外道:“员外不必听他满嘴胡说!我们一两百人,纵然是有强盗,也要躲着我们!”
黄员外虽然心中犹疑,还是对唐哲道:“我也只说汝河这边不太平,特意挑了些强壮的挑夫,多给他们工钱。真来了强盗,有挑夫助我们。什么强盗,敢不把一两百人放在眼里!”
栾庆山一笑,只是吃肉喝酒。
听了那边说的话,玉奴何尝不明白栾庆山的意思?这是给自己送信,要走赶紧走。现在强盗们的胆子大得很,不必等到山里或者树林里再抢,前面不远就要动手了。
见栾庆山不再说话,玉奴让小厮去把唐哲叫来。
到了玉奴桌子上坐下,唐哲笑着道:“我们还要急着赶路,娘子因何事叫我过来?”
玉奴道:“已经过了汝河,答应我的酬劳该给了。”
唐哲道:“何必着急?前面到了临颍县城,我们住下了,夜里我自然给你。”
一边说着,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在玉奴的身上打量。打量完了,又转过头看了萍萍一遍。
玉奴冷声道:“官人,我们不是小孩子,你不用拿这些话来诳我。到了前面,都是你们的人,那时不说有没有钱,连我的命都是你的了。这里离汝河不远,我若是跟黄员外说了,让他折返,你们人再多也没有办法。官人要么给钱,要么这生意就不做了!”
唐哲听了,脸色大变。玉奴说的不错,这里离汝河不远,更重要的是自己的人没有在这里。玉奴告诉了黄员外,事情只怕就做不成了。不管黄员外信不信,他是为了玉奴姐妹来的,必然回去。
脸色变了又变,唐哲道:“娘子不必着急,再等上一等又何妨?钱不在我这里,等到晚上,见了拿钱的人才好。你现在就要,我也没有办法。”
玉奴冷笑:“你连钱都没有,想着空手套白狼吗?不必说了,不见到钱,我绝不走!”
听了这话,唐哲眼中射出冷光,盯着玉奴。面相狰狞,好似要吃人的样子。
玉奴狠下心,横眉冷对,气势丝毫不弱。一边的萍萍看见,不由觉得有些害怕。
那边正在吃饭的黄员外见唐哲到了玉奴桌上这么长时间,心中有些醋意。高声喊道:“员外,时间不早,过来早早吃了饭,我们好上路。”
唐哲听了,心中犹豫一会,终是没有办法。对玉奴道:“不管你信与不信,钱确实不在我这里。你现在要钱,我真没有办法。”
玉奴道:“不在你身上,那便立即拿过来!半个时辰,见不到钱,我就把你的生意搅黄!”
见玉奴态度坚决,唐哲只好道:“你等半个时辰,要确保黄员外不足。若做不到,还是乖乖跟我到临颍县的好!这一次生意做不成,拿你抵罪!”
玉奴道:“你不用吓我!到了现在,生意成不成,已经与我无关了。我只要见到钱!”
唐哲没有办法,只好回到桌子边对黄员外道:“员外,十分不巧,我有点事情要离开一下。不要半个时辰必然回来!员外在这里安心吃喝,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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