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总,你休息一下吧,这个合同不急的。”晏平想收走桌面上的文件,却被余衍一把摁住。
“不碍事,早点审完不耽误后面的安排。”余衍抬起头对他笑笑,双眼已经布满红血丝,“你先下班吧,明天中午11点前打印好资料给我,我在飞机上看。”
“好。”晏平拗不过他,只好先离开办公室。
“老板还不下班?”见晏平从余衍的办公室出来,组员明然端着一杯热美式悄眯莫地问。
晏平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那。。我要给他送咖啡吗?”明然指了指手里的咖啡。
“给他换一杯拿铁吧,今天都喝了4杯美式了。”
“好,我去重新做一杯。”
余衍疯了,大家都是这么认为。从那天下午开始,在他肿着两边脸失魂落魄地回来那天开始的,部门每一个人都吓坏了,以为他遭遇了什么,只有秘书晏平胆大进去办公室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余衍也是摆摆手说“没事”就把他赶了出去,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不接待任何人。第二天,看到他的脸虽然还有点微肿,但状态好转了许多,自此一心扎入工作中,一大早就来公司处理任务,没有外出、出差的时候能待到晚上12点甚至凌晨,第二天照常9点半到公司。而且余衍也变得严格许多,无论是对下属还是对自己,以前一些不涉及原则的小错误他是不管的,但现在的他不允许出现一个小纰漏,虽然对待下属的态度还是温和,然而不比以前现在的他严厉了许多。大家都能感受到余衍在憋着一股劲一头往前冲,只关心工作上的事成为一个工作狂魔,听说疯狂到连自己的订婚宴也不出席,当天就飞出国出差,气得两家人在宴会上闹起来;不过那都是经过好多次转手的八卦了,孰真孰假没有一个说法。只有作为他贴身秘书晏平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率是因为自己老板要和原家的小儿子订婚,跟saturday的老板分手,因此深受打击,虽然偶尔还是会让他去saturday订蛋糕甜品,但自己再也不去店里。老板的八卦还是少打听为好,自己能做的只有努力配合老板的工作把丰厚的奖金拿到手吧。
没有了费洛佩生活变得暗淡许多,余衍清楚自己是走不出来的,困在了过去、困在和费洛佩相处的点点滴滴中;但他还是伪装得很好,他知道现在不是沉浸在痛苦之中,危机不会因为他的失恋而停止,很快由原家那边牵头那些芯片又装进了深红色的集装箱,连同几个黑色的集装箱运上了三艘海运船,装货那天余衍也去了现场,那几个黑色的集装箱外头还用着黑色的布遮盖着,那个黑色十分浓郁像黑洞一样把所有光都吸进去,让人十分好奇;但余衍清楚这不是他该好奇的、该打听的,因为就在不到500米外停着好几辆装甲车,而整个货运码头只有guépard一家公司在现场。不一会有三只队伍穿着guépard工厂工作服的人排着整齐的队列小跑上船,在月光的照映下这群人身形魁梧一看就不像是普通的工人。但这些都和他无关,余衍看了一眼码头的巨型货轮转身离开消失在黑夜中。
“余总,资料都齐全了。”晏平把资料装进文件袋里再一次检查无误后拉上拉链,“现在我们出发去机场,大概明天中午1点到达当地,会在那里停留14天后转机去西里亚停留20天。具体的行程我也发你手机,纸质版也在文件袋里。行李已经让司机提前送去机场了。”
“好,那出发吧。”余衍点点头,穿上外套拉开抽屉想拿手机,本来藏在最深处的唔噗熊手机挂绳因为惯力跑了出来,原本是和费洛佩一人一只的情侣款,不知道现在的她还挂着不,余衍想了一下,还是把它拿出来别在手机上。
一个月不短,但每天都过得水深火热的话感觉就能把时间压缩到一半,转眼间34天的公务时间结束,和晏平跟着销售团队跑了十几个地区,拜访了6个总经销商,平均每天睡不到3个小时还能撑下来,余衍还是蛮佩服自己的,但一切都值得,也是他应该做的。
“啪恰恰呀啪恰恰~”
正在贵宾室候机,听到外面传来歌声,余衍好奇走出去看到有游行队列,是一个双肩背包品牌搞的快闪活动,为首是一只巨大的唔噗熊玩偶作为领队,他身后跟着7、8个穿着小丑服装、背着双肩包的小伙伴。唔噗熊还是那个贱兮兮的可爱样子,余衍忍不住举起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下意识就给费洛佩发送过去,收到的依然是那句“你还不是对方的好友。”心里着实失落,讪讪收回手机。依然是没有她任何消息,余衍不是没试过找于暖和蓝玉她们,联系方式同样也被删掉、去店里也是冷脸对他,也不怪她们是他有错在先,怎么还好意思去叨扰人家呢。
佩佩,你过得还好吗?
飞机轰鸣着降落,余衍先回家一趟放下行李,和父亲余时、姐姐余莺吃了午饭、简单汇报了这一个月的工作,下午回到公司提议给部门的人去saturday定一些下午茶。
“老板,saturday倒闭了。”明然叹了一口气。
“什、什么?”余衍还以为她在开玩笑,“怎么会呢?”
“应该是转让了吧,换了老板、换了招牌,现在叫rosygarden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好像是在半个月?一个月前?就是你刚走不久,就受到他们客服的歇业公告,并且把充值卡里的余额原路退回了,老板你看看你有没有收到信息。”
“好可惜哦,竟然不干了。”
“对啊,他们家的出品真的是可以,现在接手的就。。好一般。”
“哎呀,早知道关门那天买多点了。”
听着同事们七嘴八舌地讨论,余衍的心凉了半截,慌张得手都在颤抖,saturday关门了那他去哪里遇到费洛佩?点开手机发现被信息淹没了saturday发出的信息,果然早在他刚出发一个星期通过短信、社群都发出了歇业的公告,他充值的余额都返还到银行卡上。顾不得别的,余衍马上跑去坐电梯、一路飞奔到saturday,隔着马路就看到saturday的墨绿金字招牌果然换了,店内的布局基本没变维持着原来的位置,只是软装变了,二楼原本是费洛佩的办公室,连同外面的奶昔店都拆掉变成休息区。一切看起来熟悉又陌生。
佩佩,你是要彻底剥离我吗?
余衍盯着门上的风铃,还是原来那个,那个是他和费洛佩一起做的,去玻璃工坊烧制的蓝风铃花风铃。当即,他便做了决定回公司停车场开车直奔费家。
“求求你,明姨,让我见一下佩佩吧。”开车去到她父母家外面,余衍被拦在大门外。
“余先生,小小姐真的不在。”
“她去哪里了?可以告诉我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那可以让我见一下奥叔叔或是莉丝阿姨吗?我想和他们谈谈。”
明姨十分为难,还是硬着头皮拒绝“夫人和老爷去国外度假了,现在家里没人呢。”
“那他们去了哪里?”
“我也不清楚。”
没辙,说破嘴皮都没能进门和打听到费洛佩的下落,余衍不死心又驱车去了面具。
“老板,外头有个叫余衍的人找你。”酒保推开门对炎渺报告。
“说没有这个人。”
“好。”
不难猜到余衍来面具的目的,无非就是想问费洛佩的下落,他可不能出卖自己的好朋友。
“你们老板在哪里?就是叫阿缈的那个人”
“抱歉,我们老板不叫阿缈。”酒保挠挠头,对他一脸抱歉。
“你们换了老板吗?”
“啊?啊。。这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个刚入职的,哪能见得着老板这种大人物啊。”
不知道他是装傻还是充愣,余衍又抓过几个酒保、服务员问炎渺的事情,要不说不知道要不就是说没这个人。
虽然实在是不想找他,但为了费洛佩余衍还是去祈安的诊所,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门诊大门紧闭被封条贴着,余衍拿出手机搜索为数不多的两条新闻说祈安因为协助nova集团研制违禁药被逮捕判了无期徒刑。
感觉好像和费洛佩关系亲密的人一下子消失了。
站在街头,人来车往,现在的他站在最热闹的商业中心,但只觉得一片空虚。
在机场看到唔噗熊的时候,他还下了决心,这次回国一定要好好找她聊聊,把所有事情都坦白,其实他没有骗她,明面上答应原燎的订婚只不过是无奈之举、也只是一个幌子,余衍觉得只要跟费洛佩好好说清楚她一定能理解自己的。那些没能、没来得及要说的话还有机会表达。而现在,看着面前的saturday,物是人非一切都那么熟悉而又陌生,小院前的桌椅还是原来那套,平日工作没那么忙午休的时候余衍都喜欢来这里和费洛佩吃着蛋糕、聊聊天、看看杂志分享好玩的事情,和她一起浇花、修建枝桠。但一切都没有了。
头上的高空有飞机飞过,带来嗡嗡的响声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不知目的地是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