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对象是娄念,俩人知己知彼,他不至于那么忸怩,将感情刨除在外,当公事公办就是了。至于出去之后怎么解释,理也不亏在他身上,哪儿不照做他就被扔去大街当奴宠了,他还得指责娄念的不是呢。
只是脑子里想归想,实际去做,手还是会犹豫,磨磨蹭蹭的,平白被娄念的扇子敲了好几回。
娄念不让他手腿遮掩,说是挡着了不好查。扇柄一敲上来,末端的铃铛就叮当响。
他被敲第一下还懵着,不慎漏出一声急促的鼻音要往后躲,被制止了才强压下羞耻,按娄念吩咐的稍向后仰岔开腿坐着。
扇子拿得近了,他越觉得尾端的铃铛有些问题,铃音响得他头脑里短暂清醒一瞬,似是快要想起个什么东西,而后又被扇子微凉的拐角在胸腹缓缓滑动吸引所有注意,陷入一片昏沉混沌。
最后他大腿内侧落了三四道敲红的痕迹,凌乱交叠,微微肿胀,不很疼,手指触上去是热的。
那是娄念不给他躲,他又嫌扇子一头冰冷坚硬,总不学乖,才受的几下。
又听“啪”的一声,荀锦尧眼睫颤动一下,没等来扬起风声与落在皮肉上的微微疼痛,试探着慢慢抬起视线,才意识到那是“行凶”的扇子被丢回桌面。
扇子的一头有些湿润,在烛光里隐隐浮着一层水色。
娄念找巾帕慢慢擦手,与他笑得很和煦,说太好啦,能一起留在楼里做好朋友了。
那可真是关系太好的朋友了。荀锦尧看着他,默默想,没羞没燥的人牙子。
第219章 公子忍心留我一人?
幻境里的时间流速很迷,单从环境变化推测,很难定论是快还是慢。
荀锦尧一觉睡醒,人是懵的。
眼前景象很熟悉,这里是娄念房里屏风后的里屋。但……他什么时候睡着的?他怎么会睡在这儿??
他抱“不可能吧”的心理往身侧一探,果不其然摸了满手温暖柔滑的皮肤。身边人哼哼两声,不满在睡梦中被他偷袭,“啪”一声打落他手。
荀锦尧:“……”
难道他被人敲晕脑袋挖走一部分记忆吗……太惊悚了。他想不起来,记忆里最后一个画面是灯火通明的屋内,不够整洁的桌面,糟蹋玷污得不能再使用的折扇被他眼不见为净丢在角落。桌面变得空旷,取而代之摆上了两盏花茶……
好像想起来了!做了些让头脑晕乎乎的事情之后他要回去,但娄念扯着他说软话,要他聊天哄自己开心兼讲睡前故事。
这事儿上他丢出息又不丢人,再见这人撒娇亲昵,头脑从晕乎乎变得晕晕乎乎,满口应下之后话都说不利索,自想不到聊天一半儿,茶都没喝完,他就迷迷糊糊地倒了。
“……”
他侧过头,凝望身侧安静睡颜,严重怀疑娄?人牙子?念又给他茶里加了料。
万幸他潜意识一直留存警惕,药效过去后不会睡很沉。否则一旦幻境遭遇变故,一个被幻境迷晕傻乎乎的娄念加一个被迷药灌倒睡不醒的他,不栽也得栽。
这人坑自己人是有两下子的。
上一次还上第二次当,荀锦尧觉得自己多少是太信任了,打算去翻娄念藏着的迷药在哪儿,忽然听见窗外传来嘈杂声,楼下像有人在争执。
什么情况?他没吵身旁睡着的娄念,掀开被子轻手轻脚挪去窗前,将窗纱撩开一个角。
此时像是时值清晨,绯红月光笼罩的街道上还没什么人往来。唯有醉月楼下站着几个人,或说确切些,是几个全副武装的魔修围着一个女子,细看,那女子怀里还有个用被子包裹的东西。
女子单手持匕首,面露凶狠,却藏几分不易察觉的惊惶:“我劝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了,幽月城的姑娘,可不是你们能随便欺辱的!”
为首的魔修便笑:“我们接的是魔都里的命令,其他人都老实照做,到你这儿怎就成了特例?还是如你所说,你们幽月城的魔修都随你一样梗着个脖子不肯配合?真是好笑,你们能待在魔界靠的都是尊主照拂,现在遇了事情,却要与他当面叫板儿吗?!”
他话到最后已是赤条条的威胁。
女子面色微变,不得不缓下声线:“我一人所为与城里魔修有什么干系?你们要我这不足百日的婴孩,话若说开了,我也并非不能将他交予你查看,可你一上来便要用抢的,我凭什么不该骂你句畜生?”
魔修不屑:“尊主点名了要整个魔界刚生不久的小崽子,轮到你了岂有你讨价还价的道理?”
话是说不通了。女子一人难敌众多魔修,匕首脱手,立时被人上前夺了手里的婴孩。
婴孩失了熟悉的怀抱,放声啼哭。
有魔修恼怒着要敲晕了他,被为首魔修制止:“混账,快住手!还未送去魔都让尊主瞧过,弄死了你能给生一个补上吗?!”
“胡扯!我哪有那个本事……”
几人骂骂咧咧的正要离去,不知怎的就将目光调转向醉月楼前。
许是门前装潢叫人一眼便知这是个什么地方,当即有人提出:“即来了这城里,一处也不能放过,我们再进去搜!”
于是荀锦尧便听见楼下传来“砰砰砰”不间断的敲门声。过不多会,屋外也有人拍门直喊念公子。
荀锦尧回头看娄念卷着被子翻来翻去,不去喊怕也要醒了。他没有多管,几步去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