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冬青鄙夷地哼了声。
没想着时竟有位挺着大肚子的美丽少妇领着白浅釉进到会客厅,她红唇笑出白齿:“各位贵客,妾身来迟了。”
“阿卿,你怎么……”
白老爷似想责怪,又很不忍,赶紧上前搀扶。
来者正是白老爷得宠的妾室俞卿,也是白浅釉的母亲,自从正牌白夫人去世后,她便负责管理起府内大小事务,算得上半个当家主母了。特别是最近又有了身孕,更得白老爷重视,似有扶为正室之意。
白冬青冷漠地看过他们,全不在意。
俞卿一直想为女儿多挣些利益,自然不肯错过表现自己和奚落大小姐的机会,折腾着非要坐到白老爷身边后,便开始阴阳怪气:“冬青眼光高呢,我们桃川怕是没有她能入眼的男子,马夫人见多识广,不如您给参谋参谋、介绍介绍——”
苗阳故意笑问:“你看我表哥怎么样?”
说着她便一把握住江之野的手背,故意表现得十分亲密,显然并非诚心提议。
本在瞧热闹的沈吉立刻眯起大眼睛。
江之野淡笑了下,火速把胳膊抽走以正清白。
俞卿立即追问:“江老板还没娶亲吗?这么玉树临风、年轻有为,不应该吧?”
苗阳美滋滋:“对啊,我表哥是个死心眼的。”
明明闲话和谐,坐在主位的马老板却面色不佳。
江之野平静回答:“在下心有所属,就不劳烦各位费心了,还是聊聊白家今年的瓷器吧。”
这句话引得桌上几人互看几眼,气氛更加微妙。
副本里的故事从没有真善美可言,沈吉当然不会觉得他们是在温和的氛围中家长里短,此刻发现开始讲起正事了,忙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始终最低调的马老板开口道:“白老爷,你家的瓷我是买的最多的,但你也该清楚,现在两国的瓷镇越来越多,新兴的瓷器品类也是满目琳琅,如果货品总没什么新意,是注定要走下坡路的。”
此话让白老爷表情心虚了几分,连连点头称是。
马老板又道:“去年你便信誓旦旦地答应,说很快就会重新烧制出白家照骨,可现在呢?东西我一件都没见到。”
照骨。他们又提起心印的名字,看来这种瓷器在故事里也非常有价值。
沈吉忍不住望向江之野,却发现他正与那苗阳悄然对视、暗地交换眼神,不由心中不是滋味。
梦傀:“哎呀呀,这边建议直接分手呢。”
沈吉还没来得及堵住小机器人的废话,白冬青竟代父亲直接表态:“各位莫急,只要再给我点时间,照骨必可重见天日,到时候,会优先供给三位的。”
自从大小姐出现,苗阳便一直想故意打压她,立刻回答:“这话白老爷还没讲,妹妹你可别太心急了。”
白冬青强调:“白家负责烧瓷的人是我。”
苗阳巧笑不语。
白大小姐的性格还是过于直率,她最在意的事情绝容不得别人嘲弄,立刻脱口而出:“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觉得是我不能烧瓷?还是认为女人不能烧瓷?”
苗阳显然不是个能吃亏的,立刻说道:“妹妹嘴上厉害,但也没烧出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啊。这脾气大的,难怪找不到人嫁掉呢,心情不好朝我发什么火?”
明显挑衅的话语,不由让氛围陷入尴尬。
白老爷虽然慌张,但保持了惯有的懦弱和沉默,俞卿则和二小姐对视偷笑,完全没有帮忙解围的意思。
如此一来,白冬青更显得孤立无援,她表情变得极为愤慨,优雅的五官也微微扭曲起来:“就是有你这种只会依附男人的废物,大家才瞧不起女人!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沾沾自喜了,你才是最卑贱的,这桌子你压根没资格上!”
此话一出,白老爷大惊失色:“冬青!住口!”
苗阳被气得俏脸都红了,立刻涌出泪水,娇滴滴地拽住江之野的胳膊:“表哥,她这般说我!”
沈吉在混乱的争吵中眼睛都不该往哪里放,谁晓得这时候马老板又拍案而起,把苗阳猛地拉到一边,怒斥江之野说:“姓江的,我供你吃喝,给你铺路,你还敢勾引我娘子,简直就是只白眼狼!”
江之野抚平了袖子,淡声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她了,是她自己愿意贴过来的。”
苗阳也气:“相公,他是我表哥啊,你在胡言乱语什么,难不成你还在怀疑我吗?”
“你别再一口一个表哥了,跟我走!以后他的生意让他自己谈!又不是三岁孩子了!”马老板脸色十分难看,是被绿了的男人才会有的经典反应,这番话毕甚至连道别没有,便拽着自己貌美如花的妻子冲出了混乱的宴客厅。
白冬青的眼神中唯剩鄙夷,甚至不把快被气昏过去的父亲放在眼里,只冷冰冰地丢下句:“简直是一群乌合之众,这般心性,也配做瓷器生意?”
江之野淡笑着目送她离开,又望向呼吸艰难的白老爷和在旁温声劝抚的俞卿,礼貌拱手:“既然如此,在下改日再与白老爷详谈,便先走了。”
短短时间内闹到这份上,白老爷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抖着手艰难指挥:“阿吉,送客,把我备好的碧螺春给江老板带着。”
已经看傻了的沈吉终于回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