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洞主还真能忙活,来来回回跑得不累吗?江之野掩去眉眼间的不耐烦。
多半是兰果突然暴毙,梁参横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像只随时都要发疯的猛兽,眼神怒气冲顶。
江之野表态:“那草稿不是我准备的,我没那么蠢。”
这种时候梁参横终于不再想装好人了,直接撕破脸说:“你想骗谁?你怨我害得你家破人亡、与爱人阴阳两隔,还一直利用沈吉恶心你,对不对?所以你才想出这么歹毒的主意,想让圣上把东极洞天满门抄斩?”
江之野波澜不惊,只反问:“你动脑子想一想,我该怎么才能偷偷把这稿子画到《妙染》上去?又怎么可能把它送到圣上面前?一切不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吗?”
梁参横怒气不减,欲言又止。
江之野瞬间猜到了什么,失笑着问说:“莫非洞主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份稿子吗?莫非……它已经在外面悄悄流传,惹来了圣上的疑心?”
被人看破是件很不爽的事情。
梁参横立刻拿起手边的茶杯,直接砸到江之野的头上!这副本严格限制甚至弱化了玩家的体力,哪怕是在现实生活中馆长也有一万种办法躲开,可在此时却偏偏无从躲闪,直接被瓷器的碎片划出了血!
如此发泄后梁参横仍不解恨,又狠狠地拉住他的长发:“所以就是你干的对不对?处心积虑想报复我?你以为没有你,《妙染》就画不完吗?我有的是画师,我们东极洞天,还有千秋万代可以延续!”
尽管这副本对馆长的精神有所影响,但更多在于和沈吉的关系上,且可忽略不计。此时听到耳边疯话,他自然想笑,也当真笑了:“我说不是我,你不想相信,偏相信这种拙劣的陷害,那我也没办法。”
梁参横用力推开他的头,皱眉吩咐身边人:“去,查清楚今天有谁在兰院出入过。”
侍卫自然答应着出门去办。但大家都很清楚,从昨夜开始,所有的人手都被派去寻找《妙染》真迹了,不太可能有什么目击证人刚好出现。
梁参横又催促:“沈吉呢?”
这个名字终于让江之野失去了笑容:“和他有什么关系?你用不着再玩威胁那一套。”
梁参横呵了声:“呀,感情发展得很好嘛,明知道是假的也不在意?你还真是喜欢自欺欺人。”
江之野没兴趣回答。
梁参横笑得恶劣:“那小子整天到处乱逛,保不准比你知道的多。再说他对你还是挺忠心的,没准你不愿意讲的事情,他倒愿意替你说出来呢。”
两人唇枪舌剑的时候,那些侍卫也没闲着,很快便把一脸懵的沈吉抓来丢进了屋内。
沈吉本以为是自己偷进吴佑房间露了馅,看清形势后大惊失色,马上跪到梁参横面前说:“洞主,江公子只知道画画,什么都不懂的!他犯了什么错?您可千万别为难他,要罚就罚我吧!”
“从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懂事?”梁参横冷笑,“他干了什么,你不会自己瞧?”
沈吉这才注意到桌上的画稿,一眼过后自然立即搞清楚了前因后果,捏了把汗道:“这稿子绝对不是江公子画的,我可以作证!”
梁参横毫不动容:“你们什么关系,真当我傻?”
沈吉摸不清楚他到底是个npc还是玩家,但目前这状况也没更好的选择,马上扑到那画稿上说:“这是旧稿,看纸就知道了,是外行保存的,都快霉了,而且江公子的绘画习惯不是这样——”
【检测到npc奇怪发言,异常指数上升至30%】
副本无情的提示,意味着它已经检测到了沈吉不符合人设的地方,梦傀顿时紧张提醒:“你别乱说话!异常指数太高你会遇到大麻烦的!”
沈吉瞬间闭嘴。虽然江之野应该教过他这角色一些画画技巧,但不至于如此懂行,如此狡辩确实不对……
梁参横果然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沈吉脸上瞬时沁出细密的汗珠,生怕再被副本针对,不敢再胡乱开口解释。
梁参横疑心更重:“来人啊——”
“是我画的。”江之野忽然打断了他的呼喝,冷漠地说,“白无痕的创作意图很明显,看不懂的才是愚人,他一开始就想这样画完,不是吗?我只是随便试试,谁晓得偏偏被你们翻出来了,真是烦人。”
虽然方才茶杯已经打得他额前淌血,馆长的气度却始终如常,平静得仿佛是局外人。
梁参横抓住了什么巨大把柄似的,立刻咬牙切齿地下令:“好!看来我一番苦心全是白付!你以后别画画了,你这辈子都别想画画了!来人!”
沈吉不希望馆长这样舍身救自己,可满腔的话全被他严厉的眼神堵住,不敢再乱说。
梦傀:“劝你不要信口开河了,小心意识被副本反噬,在现实中直接变成个疯子!”
沈吉想到了博物馆的花林晚,顿时手脚发凉。
走神的短短时间内,侍卫已按洞主的吩咐带来刑具:他们一左一右将江之野狠狠地架住,而后便把被串好的木棍缓缓夹进他修长的手指中间——
沈吉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尖叫:“住手!”
在场谁也不会把个男宠的吵闹当回事,立刻有侍卫把沈吉强按在地上,不准他乱冲阻挠。
沈吉没想到梁参横如此狠毒,眼见着他们将刑具死命一拉,顷刻便听到指骨断裂的声音,而后难以控制开始地耳鸣想吐,大哭着喊道:“不要!不是他画的!真的不是他!你们为什么非要冤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