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不敢想。
然而皮埃尔狂热的表情和自信的语气让帕塔尼有所动摇,在她看来这也许是个虚无缥缈的机会,但起码也算是一个机会,不像“十亿美金”那么遥不可及,于是帕塔尼装作兴趣盎然的问:“原来如此,那除了入籍法兰西之外,还要什么条件?”
皮埃尔笑了一下说道:“这些我们可以在晚餐的时候慢慢聊,我知道卫城那边有家不错的天竺餐厅……”皮埃尔抬起手腕,看了眼那块明晃晃的江诗丹顿,“我现在就定位置,六点半过去。这里可以交给米歇尔和布莱特他们……”
帕塔尼刚要点头,这时坐在不远处举着望远镜的国际刑警同事布莱特大声说道:“长官,有情况。”
帕塔尼连忙起身向着布莱特走了过去,“什么情况?”
布莱特双手握着望远镜,专注的望着亚里士多德街左侧的入口处,头也不抬的说道:“好像来了些大人物。”
“让我看看。”帕塔尼说。
布莱特应了一声“ok”,挪开了椅子,站起来让开了位置。
帕塔尼没有去坐布莱特刚才坐过的椅子,弯腰躬身扶着固定在支架上的望远镜看了过去,只见亚里士多德路左侧的高架桥的下停着一溜黑色的防弹凯迪拉克凯雷德,几个穿着黑衣戴着墨镜的男子站好了防御队形,正在等中间那辆凯雷德的人下来。
“扫描一下,看看是什么人。”帕塔尼扭头对后面坐在电脑前的工作人员挥了下手,电脑屏幕上出现了面部识别系统正在工作的画面,那场景跟无数特工电影上演的一模一样。
“长官,需要点时间,正在进行比对。”戴着眼镜的工作人员一边敲击键盘一边回应。
帕塔尼点了点头,继续盯着亚里士多德路旁的动静。
皮埃尔也走到了窗边,他掰开绿色的百叶帘虚着眼睛朝外望去,对于这些人的到来,皮埃尔似乎并没有太过意外,当中间那辆防弹凯雷德上走下来一个高大强壮的秃头男子时,皮埃尔笑了笑,淡淡的说道:“你们应该查不到这些人的真实身份,这些人肯定不会留下案底和犯罪记录。”
“你怎么知道?”帕塔尼有些奇怪的问。
“我当然知道,因为他们是‘拜蒙’家族的人。”
“拜蒙家族?”帕塔尼抬起来头,看着皮埃尔一脸狐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家族。”
皮埃尔耸了耸肩膀,“那我说血帮、瘸帮、地狱天使还有德拉纳家族你一定知道。”
“这些我当然知道,都是米国大名鼎鼎的犯罪组织。”
皮埃尔面带着高人一等的微笑说:“像这些帮派和家族都只是拜蒙家族手里的棋子,你眼前这个光头,才是米国西海岸地下世界的实际掌控者。而你之所以不知道拜蒙家族,是因为你不是天选者,熟悉黑死病的天选者都清楚,拜蒙家族的家主是黑死病至上四柱之一……”皮埃尔停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收敛了笑容,一脸严肃的说,“他是撒旦尼布甲尼撒手下的得力干将。”
皮埃尔突如其来的谨慎的态度让帕塔尼心中不由的一凛,她知道“尼布甲尼撒”这个名字还是从父亲的日志和欧罗巴警察联署的信息中,这次亲耳从一个天选者嘴里听到这个名字,没由来的就心头微颤,她也压低了声音问:“按照你们给的信息,黑死病各个组织之间的关系并不密切,甚至有些还是敌对关系,那为什么这个时候控制米国西海岸的拜蒙会突然来雅典?”
皮埃尔摊了下手,不置可否的说:“这就需要我们深入调查了,为了更好的配合,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更加了解彼此。帕塔尼小姐,没必要太急切,想要彻底清剿黑死病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们还有足够多的时间来建立默契……比如今天就很适合品一品红酒,吃一顿美食,也许红酒和咖喱没有那么搭,但只要人搭就行,您说是吗?”
帕塔尼像是没有听懂皮埃尔的暧昧言语,她再次弯腰,于望远镜中,注视着从凯雷德上下来的强壮男子在一群黑衣人的包围下走向了九头蛇总部海德拉,她沉声问道:“西迪贝,有没有查到这些人的信息?”
“抱歉,长官,我们国际刑警和欧罗巴警察联署的资料库里都没有他们的信息。”
“先把他们的面容id记录下来。”
尽管皮埃尔尽量的想要表现的像个绅士,但无奈帕塔尼那挺直的背脊,弯曲着的软腰以及接下来的线条实在过于销魂,皮埃尔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就会降落在那紧绷的深蓝色的休闲裤上。
帕塔尼从望远镜前直起身子,扭头看向了皮埃尔。皮埃尔连忙将视线收了回来,可已经迟了,自己偷窥帕塔尼的行为被抓了个正着,他尴尬的摸了下鼻子,避开了与帕塔尼对视盯着前面的窗户,像是百叶帘上有什么引人注目的东西。
帕塔尼早就习惯了虚伪的男人们,淡淡的说道:“那还等什么?皮埃尔先生,马上就要六点半了。吃了晚餐我们赶紧回来,也许还能看到拜蒙什么时候会离开。”
……
阿亚拉代表贝雷特在一楼迎接拜蒙一行人的到来,对于贝雷特没有亲自下来,拜蒙颇有些不满,阿亚拉只能尽量的陪笑脸,但拜蒙完全没有理会阿亚拉的意思。
等到了六十楼的阿拉伯风格餐厅,阿亚拉只能一脸尴尬的在前面带路,领着拜蒙一行人在包厢落座,当看到贝雷特竟然连包厢也不在,拜蒙的脸色瞬间黑成了锅底,他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着阿亚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贝雷特大人难道就不知道我是癌症晚期患者,没多长时间能够等待吗?”
拜蒙长的酷似好莱坞影星约翰·特拉沃尔塔,笑起来不阴不阳,一脸隐约的横肉在夕阳下闪耀着油光,看上去像是人畜无害的油腻邻居大叔。
然而阿亚拉看到这笑容,却打心底有些发冷。她也算见多了狠人,从杀人不眨眼的反镇府武装军人到捆着炸药就往人堆里冲的极端主义者,但她从来没有见过拜蒙这样长的还算斯文和善,眼眸却透着一股冰冷恶毒气息的狠人,就像是潜伏于平静河流下的鳄鱼。
面对拜蒙的讽刺阿亚拉只能强笑着解释:“您误会了,拜蒙大人,贝雷特大人只是……只是刚好有一台手术……”
“哦?他现在还亲自做手术?”拜蒙不可置信的问。
阿亚拉连忙点头,“是的,她每周会挑选两台手术,亲自动刀……”
拜蒙微笑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急。”
阿亚拉心里松了口气,一脸谦卑的说道:“感激您的体谅。”
拜蒙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坐在沙发上用一种挑拣货物的眼神打量着阿亚拉。
为了表示对拜蒙的尊重,阿亚拉今天穿了叙国传统的民族服饰,不过她并没有选择那些颜色鲜艳的头饰和纱裙,而是选择了一套比较庄重的浅灰色裙装,戴了一副淡金色的头饰。
尽管这套衣服既不显身材,也不衬肤色,但阿亚拉的底子摆在那里,怎么穿也丑不了,所以仍然很有看点。拜蒙会所嫩模的老油子审视眼神让阿亚拉觉得像是被拜蒙剥光了衣服,任由他浏览一般,这种感觉格外不舒服,于是她躬身说道:“拜蒙大人,我去看看贝雷特大人的手术做完了没有,如果做完了我催促她赶紧下来。”
阿亚拉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包厢,然而却没有料到拜蒙会突然抬手抓住她的胳膊,阿亚拉心下大惊,下意识的挣脱了一下,拜蒙的手却像是一道铁箍,她立刻回头,就听见拜蒙扬着一张油光发亮的脸说道:“阿亚拉,我都说了……我们……不用着急……”
阿亚拉强笑了一下,低声说道:“拜蒙大人,虽然不急,我也得去弄清楚贝雷特大人还需要多久,总不能让你这样等下去。”
“没什么不能的!只要有你陪我就够了。”拜蒙一把将阿亚拉扯到了沙发上,他抬手揽住阿亚拉的肩膀,将阿亚拉搂得靠在他身上。
阿亚拉的身体一颤,冷声说道:“拜蒙大人,请你不要这样,万一被贝雷特大人看到了他会生气的。”
拜蒙反而抬起了阿亚拉的下巴,浪笑道:“我反正是癌症晚期了,随时都会死,还怕他生气?你就当满足我最后一个心愿,让我感受一下阿族女人的魅力……”
这种调戏阿亚拉完全不能忍,她咬紧了牙关,抬起右手就用手肘狠狠的撞向了拜蒙的鼻子,然而拜蒙却用力量优势抓住阿亚拉的右手,还趁势控制住了她。阿亚拉想要挣扎,可本体怎么可能斗的过载体,周身都被压制的动弹不得。
拜蒙舔了一下嘴唇,施施然的说道:“为什么打一个病人?你该有点同情心,我都已经快死了,总得给我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吧?”
阿亚拉咬牙切齿的骂道:“无耻的混蛋,下火狱去回忆吧!”
拜蒙用技能控制住了阿亚拉,将她抱了起来搁在自己的腿上,双手不停的在阿亚拉的身上上下摸索,还恬不知耻的说道:“我玩火玩的可好了,下火狱对我来说,可没有什么难度……不过我心中的火可需要阿亚拉你来替我……”
阿亚拉难过的都快要哭出来,她从未想到她居然会在海德拉受到这样的侮辱,她不得已大喊了起来,外面响起了乒乒乓乓的搏斗声,很显然是他们九头蛇的人和拜蒙的人打了起来。不幸的是始终没有人能够冲进包厢,这叫阿亚拉有些绝望,她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使用载体。
阿亚拉难过的表情愈发激起了拜蒙的欲望,他的双手开始慢慢解开阿亚拉上衣的扣子,阿亚拉拼尽全力也丝毫不能动,只能闭上眼睛,满脸绝望的任由拜蒙对她说一些下流的话,做一些下流的动作。
就在这时一道虚影在空气中波动看了一下,戴着金色面具穿着白袍的贝雷特忽然出现在了包厢里,金色面具背后那双摄人心魄的龙睛冷冷的盯着沙发上抱着阿亚拉,正双手解开她上衣扣子的拜蒙。
此时阿亚拉白皙的脖颈和丰满的胸部已经暴露在了夕阳的晚照之中,布满鸡皮疙瘩的肌肤像是染上血色的砂纸。她坐在拜蒙的腿上,双目含泪楚楚可怜的颤声喊道:“大人!”
贝雷特却没有出声,也没有动手,只是伫立在餐桌旁静静的凝视。
拜蒙却似乎感受到了无上的威压,他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揉捏了一把阿亚拉两个白腻的小兔子,不咸不淡的说道:“等你有点无聊,我就随便找了点乐子……”
贝雷特也就是雅典娜无动于衷,她站在如血的暮色中俯瞰着拜蒙和阿亚拉,用他锐利又嶙峋的金属音,低声说道:“你继续。”
拜蒙愣了一下,盖在阿亚拉乳房上的手瞬间僵硬,须臾之后他才推开阿亚拉,“嘿嘿”一笑,说道:“既然你来了,我们就先谈正事。”
倒在沙发上的阿亚拉连忙裹紧了衣服,泪眼朦胧的蜷缩在了沙发一角。
贝雷特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不,你不是来谈正事的,你是来找乐子的,所以你继续。”
拜蒙嬉皮笑脸的说:“别这么严肃,我只是跟阿亚拉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贝雷特没有理会拜蒙的解释,她转头看向了阿亚拉,冰冷的说道:“既然拜蒙大人看上你了,你就该好好伺候拜蒙大人。你凭什么反抗?就因为你是我的婢女?”
阿亚拉没有想到贝雷特魔神反而会责怪她,又惊又怒又屈辱,她颤抖着跪在地板上,哽咽着说:“大人……我……我……我错了。”
“你没错,是我错了,我不该派你去接拜蒙大人的。连这点任务都完成不好,简直丢人。”
“大人……”阿亚拉垂头饮泣。
拜蒙被贝雷特的态度搞的有些摸不清头脑,他虚了一下眼睛,笑着说道:“贝雷特,算了,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发脾气,你坐下来,我们聊聊正事。”
贝雷特看向了拜蒙,冷声说道:“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听不懂我说的话?”
拜蒙将的靠在沙发背上的身体直了起来,他沉声道:“贝雷特,你这是什么意思?”
贝雷特浑身散发着寒气,一字一句的说:“要我跟你说清楚?你刚才准备干什么的,现在继续,我就在这里看着你强奸她。”
拜蒙绷紧了脸孔,双手捏成了拳,像是随时准备出手打架。这时最后一抹残阳已经快要隐没,远处的雅典卫城那山顶的城邦沐浴在融化的金色之中,穿着白袍戴着金色面具的贝雷特距离帕台农神庙的废墟异常遥远,可拜蒙却感受到了一种属于神祇的残酷静谧。他居然会觉得眼前的贝雷特并不是在开玩笑,他明显感受到了一种站在神庙祭坛之上的神像般的冷漠,他认为贝雷特是自己真要做什么,贝雷特绝对会无情的注视着阿亚拉的悲剧发生,什么也不做。
拜蒙很难想象眼前这个无情无义的白袍人是美如精灵般超凡脱俗的雅典娜,他低声说道:“贝雷特,我来,是要跟你谈一笔大生意。”
“不谈,你找你的乐子。”贝雷特看向了阿亚拉,“滚到拜蒙大人身边去,好好的让拜蒙大人乐一乐……”
阿亚拉无助的看着贝雷特,抹了抹眼泪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哆嗦着坐到了拜蒙身边。此时此刻的拜蒙却像个正人君子,挨都不想挨着阿亚拉一下,正襟危坐的端坐于沙发上,目不斜视的说道:“难道你不想我们黑死病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公众面前?难道你不想合法的赚钱?你们家有215艘集装箱船,做正行对你来说足够赚钱了,没必要还陷在黑死病这个泥潭之中。”
拜蒙直接报出了奥纳西斯家族所拥有的船只数量,对于雅典娜来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于是她冷笑道:“215艘集装箱船辛辛苦苦工作一个月,还不如一艘船运一个月毒品的盈利,你劝我做正行?”
“贝雷特,你身集两个家族的财富,还有一个真爱你的……”
拜蒙说到“真爱”这个词时贝雷特微微昂了一下头,看上去愈发的居高临下。
拜蒙像是感受到了贝雷特目光实质性的威压,他咳嗽了一声,缓了一下语气,笑着说,“一个……爱人……爱人……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实在没必要继续……”
“我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教。”
“年轻人不要太心急,听我说完,贝雷特,如果你愿意退出‘九头蛇’,我们愿意促成你收购美森轮船……你应该明白,这对你的家族来说意味着什么……”拜蒙的语气意味深长,他靠向了沙发双手合在胸前,翘起了嘴角,脸上泛起了成功在握的微笑,在他看来,他开出了一个作为雅典娜不容拒绝的条件。
可戴着面具的雅典娜却仿佛丝毫没有考虑,她直接挥了下手,淡淡的说道:“送客。”
拜蒙的脸色都变了,他站了起来,逼视着贝雷特说:“莫非你已经拿到了‘瘟疫之主’?”
贝雷特嗤笑了一声,金属质地的笑声讽刺感格外的强,“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眷恋黑死病这个烂摊子?”
“那为什么我开出如何优厚的条件你连坐下来谈一谈都不愿意?”
“因为我说过了,我今天不想和你谈正事。”
拜蒙握紧了拳头,像是克制了一下汹涌的情绪,“那我明天来。”
“明天来,我会派一只母猪迎接你。”
拜蒙边点头边笑,“你的好意我收下了……贝雷特,你会为你今天的话付出代价的。”
“这样的威胁我人生中听过无数次。”
拜蒙冷哼了一声朝着包厢的门口走去,在拉开门的一刹,他停了一下脚步,“我还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要等到海德拉都陷落了才知道后悔……”
雅典娜当然知道拜蒙是考虑到“拿破仑七世”才会放下面子,在离去前又忍气吞声了一回,可拜蒙越是这样,雅典娜就越是不想好好说话,她淡淡的说道:“滚!”
拜蒙回头看了雅典娜一眼,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在如星河般闪耀的城市夜景中,雅典娜脸上的金色面具泛着炫彩的流光,他笑了笑说,“不可否认,你有骄傲的资本,但很快你就会知道,就算是你是造物主的宠儿,也不会始终一帆风顺,贝雷特,你最好祈祷你能一直走运。”
“嘭”的一声包厢的大门被紧紧的关上,外面响起了喝骂和脚步声。
雅典娜无言眺望落地窗外雅典街市璀璨的灯火,自言自语的冷笑道:“我是造物主的宠儿?”
“大人。”阿亚拉起身,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喊道。
雅典娜瞥了阿亚拉一眼,冷淡的说道:“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真是废物东西。”
阿亚拉跪了下来,垂着头,颤声说:“大人,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错在哪里?”
阿亚拉有些茫然的回答道:“实力不够。”
雅典娜摇了摇头,冷声说道:“实力不够不是错,你的错是在所有应对中你选择了最差的一种,阿亚拉。”
阿亚拉美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了恐惧,她强忍着泪水,低声道:“大人……对不起,给您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