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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黛用了点力气把他牵进屋子,站在地下实验室电梯舱门前,打算给仿生人做个详细检查。
“主人去实验室会不舒服。seth可以自行修复的。seth不去实验室。”
徐黛刚刚迈进电梯一步,便被seth从身后横腰抱起后转身,将她稳稳置地。
高大的机体轻易地阻隔了她和电梯舱门。
“主人也不去。”
迟钝归迟钝,机器人的力气还是大得很。
徐黛没照顾过异常仿生人,也没照顾过喝醉的人类。但应该也不过如此了吧。
不管怎么样,仿生人还是比人类稍微好一点,不会散发酵腐的酒味,不会以酒精为借口表现轻浮的姿态。
“好吧,你的机体情况自己有数就行。”
任由小机器人自己待着,消毒、解装备,徐黛兀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一下子安静得好像回归到一个人下班后的独居生活,如果没看到玄关的壁灯把男人的身形投射在墙面,颀长的影子将她通体包裹的话。
seth原地站着一动不动,还是那样笑着看着她。徐黛无奈牵他去客厅沙发。
“如果只有警犬才能做主人的搭档...seth也可以做主人的警犬。”
机械脑袋还在琢磨这事儿呢?
徐黛闷闷地笑,拉着他一起陷入柔软沙发,不知不觉顺着他的想法配合回应,感觉自己好像在逗小孩。
“仿生警犬的设计主要借鉴了生命警犬嗅觉灵敏、行动敏捷,和忠诚度等特性。seth可以做到吗?”
“seth可以实现每小时时速...”
徐黛轻轻捂住他的嘴,表示他自述的关于这具仿生人机体的能力数值并非重点。
被捂住了嘴的小机器人眼依旧笑得弯弯,不知为何有种人类的真挚。
平时好像没有见过seth笑的样子,多是对她面部表情和神态的探究视线。她好像也被感染。
“seth知道什么是忠诚吗?”
他知道主人不想听他复述词典内容。
机器人能理解包含人类情感意识的词语语意吗?
徐黛把手收回,看他慢频地眨眼,沉默着不说话,总感觉自己在欺负他。
还是让他休眠吧。
她记得仿生人身上有休眠键的,在脑后?还是哪里来着,本来seth一大早就运行得奇怪,又跟着她执行任务被电磁场影响,现在开启休眠模式或许可以帮助他自行修复。
两人靠得更近了些,seth任她上下摸索,被解开一个扣子之后,推测着主人的意思,便自觉开始动作。
从紧实的大臂开始,固定衬衫的黑色皮带在大臂肌肉上勒压出明显的痕迹。
修长指节穿过银色的金属环,将皮带勾出,动作被牵扯的肌肉群鼓胀起伏着跳跃。不一会儿整条带子被解下,继而被放在徐黛手心。
徐黛愣神看着他指尖翩飞,目光落在手里的黑色细带,努力分析消化着面前男人的动作和紧接着的言语。
“主人是想绑住我吗?像在梦里那样。”
“臂带有点短,可以圈在seth的脖子上。”seth动作不停歇,“长一点的带子只剩腰带了,主人觉得可以吗?”
主人如果把臂带圈在他脖子上就好了,再添上一枚刻有主人名字和他名字的金属铭牌,那就可以和那只大犬一样了。
seth说出口的是问句,但徐黛反应过来时已经看到他被掀起的衬衫边缘、衣料之下的肌肤,以及胯骨上蔓延的青筋。
seth不是他说不具备生物学血管吗,什么时候他的机体模拟了血管?
手心里又被盖上一圈腰带,徐黛回神才见seth已经敞裸着上半身,和此前见过的赤裸机体不同,面前的他胯骨青筋蜿蜒,没入下身的隐秘之地。
眼前这一幕好像昨天晚上和他看的那部电影。
在女警官身下的仿生人男人也有青筋。seth甚至和那个男人的坐姿都一模一样。
她竟然在机器人的眼里看出了名为期待的情绪。看来执行完任务精神也是有点疲惫了。
把他交给自己的两圈带子环得整齐,继续摸索着他身上可能存在休眠键的位置。
权当小机器人语言系统紊乱,在他紧粘不放的眼神里不觉地柔声问。
“什么梦里?”
“主人昨晚做的梦里。”
seth靠近时压上了随意堆放的衬衫,传来轻微的摩擦声响,来自那个本来装着苹果片的软塑料保鲜袋。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也经受了这样忽然的挤压,压得一下子神志清明,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什么?”
机器人不会凭空捏造,胡说八道...
如果他们真的通梦了,症结应该在手环。
她和seth都戴着手环,当她这个人类进入深度睡眠时,手环会分析人类的脑电波模式,创建一个人机共享的梦境空间。
在这个空间里,一人一机可以以近乎现实的体验互动,感受彼此的思想和情感。
在自己的梦里,她有意识地依循自己欲望的信号,将自己对仿生机器人的幻想一一执行。
那么seth呢?如果seth在梦里不是她幻想中的被动方,那么seth所有的反应不是她的凭空想象,而是真实世界的他所做出的程序反应。
他在学着有关人类和机器人的电影中的相处模式、性爱模式,来回应她。
这算什么?人机共造春宵?
徐黛顿时感受到了手环的重量,她对和手环联通仿生人的未知性有些难以预判了。
“昨晚,seth进入了主人的梦里。主人和seth像电影里的情节那样...那样...主人...主人喜欢用枪带把seth绑起来。”
seth拉住腰带的另一端,轻轻地晃,那是他和警犬学会的吸引主人注意力的方法。
“主人绑住我吧,用seth的腰带,可以吗?”
语言系统不仅紊乱,说话还磕磕巴巴的,徐黛有点头疼,但绝不是羞赧,她想。
“你的休眠键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