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江白探出点头,将被子掖在颈窝,他说:“还行,我习惯了,”他动了动脚,猛地触及到一片冰凉的被褥,“再说了下面太凉了,冻脚。”
倒也没有黎江白说的那么冻脚,毕竟他俩刚才还闹了一阵,床脚那块儿虽说是不够暖和,但也是可以安心睡的。
黎江白只是习惯了抱着自己睡,这是这大半年里养成的习惯,这让他觉得很安全。
可晏温不知道,他只当是黎江白冷,所以他在黎江白说“冻脚”后突然翻下床。
晏温的卧室里有一面壁橱,晏温搬来椅子,爬上壁橱最高层,他想了一下打开一扇门,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被褥。
柳殊很会整理也很爱干净,每一床被褥都套了真空袋,抽得瘪瘪的塞实在橱子里,晏温揪着那些真空袋一个一个费劲的翻,终于在最底下的真空袋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诶嘿,”晏温笑笑,歪了歪头,“找到了。”
黎江白蜷在床上看着他翻,看着他费了老大得劲儿才将那个真空袋抽出来,一橱子的被褥险些都滑落下来,好在晏温接得稳,才没在柳殊已经睡熟的时候给人多添一份家务活干。
“你干啥呢?”黎江白见着那椅子晃了一下,不禁叮嘱,“你小心啊,椅子腿儿好像松了。”
“没事儿。”晏温拎着真空袋跳下椅子,椅子腿擦动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
晏温将真空袋放在床上,就在黎江白腿边,黎江白颇为好奇的坐了起来,看着晏温在真空袋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被子来。
这个被子看上去很新,还能闻见针织物晒过的味道,黎江白问:“搭被子吗?”
晏温把真空袋放在椅子上,摇摇头,又笑了笑。
“那是啥?”黎江白看着他忙活。
晏温将被子抖开,隔着被子拍了拍黎江白的腿,示意他让一下:“电褥子,”他挪开被子将电褥子铺平整, 接通电源,调了最小档,“可以啦。”
他又拍拍黎江白,然后爬上了床。
电褥子暖的很快,哪怕是最小档,也足以让黎江白的脚热起来,暖意蔓延整个床,黎江白不好再蜷起来睡,晏温断了他的借口。
“睡吧,”晏温钻进被窝,舒展双腿,将被子盖到胸口,他摸索着捏了捏黎江白的手,闭上眼说,“睡不了多久就要起床了,我爸肯定叫咱俩起来包饺子。”
黎江白也舒展开,脚趾夹着被罩搓了搓,他偏过头来,只见晏温已经闭上了眼,他说:“我不会包饺子。”
晏温打了个呵欠,睡意上涌,他含糊道:“那你就拿个小刀切剂子。”
说完他蹭了蹭枕头,往黎江白那边儿挪了挪,贴着人,调了个舒服的姿势。
“舒坦~”晏温喟叹一声。
黎江白不再看他,躺正了看着天花板,烟火声断断续续的落进耳朵,时近时远。
跟晏温一块儿过年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黎江白也有些困了,夜里的视线本就模糊,此时的天花板就像一块儿坏了的屏幕,破碎的光影将人带入梦境。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开学太忙了,忘了更新抱歉抱歉。
谢谢垂阅。
第20章 大年初一
晏温说躺的舒坦,可黎江白却没那么舒坦,他沉在梦里,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冷,他想问问晏温是不是忘了关窗户,但他却睁不开眼。
兴许是今天玩的太疯,上下眼皮就像是糊了一层胶,身体也像是被灌满了铅,黎江白试着抬手,他想推推晏温,却移动不了半分。
风很大,吹着黎江白裸露的脖颈,冬天的风像是裹着数万根针,剐的人骨头都疼。
“晏哥哥,”黎江白闭着眼睛嘟囔,“电热毯…没电了…吗?”
身下也很凉,黎江白试着摸了摸,他没摸着电热毯,只摸到了一些冷冷的碎硬块儿,黎江白睡着皱了皱眉,觉着自己可能是睡迷糊了。
“你别…别抢我被子…”
黎江白好冷,他又嘟囔一句,浓浓的睡意干扰了他的听觉,他没听见晏温回话,却又好像听见身旁有人轻轻的“嗯”了一声。
时钟平静的走着,可这一夜注定热闹,各家各户睡去又醒来,谈笑声延续了昨夜的欢愉,清晨的第一挂鞭炮叫醒了城市。
东边儿渐白,西方还有剩余的黑夜,大院大门上的红灯笼荡了一晚上,橙黄的光最终也被日光遮挡。
俩小孩儿睡得很沉,除了柳殊,没有人还记得那两坨干在茶几上的面剂子,柳殊睡了没多久便起床准备早饭,准备新年的第一顿饺子。
柳殊一眼就看见了黎江白没捏完的兔子,屋里太干,兔子已经龟裂,黏在桌子上不成形状,柳殊想把兔子揪下来,却不想捏扁了兔子的肚子。
里面的面还没干,闻着有些酸,柳殊蹙起眉头扔掉面团,思忖着明天去超市买套橡皮泥回来补给黎江白。
柳殊还没睡醒,起得太早眼睛有点干,他半眯着眼去洗漱,路过晏温的卧室探头进去看了一眼。
都睡着,柳殊也没叫他们。
大年初一是个好天气,今天的太阳的也似乎要比往日亮上不少,炽热的阳光抵不过朔风,落到床沿时已经被吹凉。
黎江白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睁眼,便瞧见了窗帘缝隙里的太阳,他扯了扯衣服,趿着鞋走出卧室,他揉了揉睡得有些红肿的眼,迷糊中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