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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辞归 第66节

    是不是得把泥菩萨请来?
    辅国公来坐镇,看着有模有样的,案子发生变故,不知会一声,恐是不大好。
    可毕竟是半夜,又下着大雨……
    一衙役答道:“还不晓得那家住得谁,李元发早上出了衙门后,寻了国公爷的亲随说了几句,之后就去了六果胡同,一直待在里头,直到被一辆马车运出来……”
    听到这儿,单慎也就顾不上雨和夜,让去辅国公府请人。
    徐简赶到胡同时,已经将近三更了。
    仵作做好了最基本的勘察,又因大雨误事,让人先把李元发运回衙门里。
    单慎站在一旁,左右看了看。
    “雨水一冲,证据少了很多,”单慎与徐简道,“车辙子都冲没了。”
    徐简垂着眼,淡淡道:“好歹还有人证,衙役亲眼见到李元发进了那宅子,又一辆马车出现在这里。”
    单慎压着声,问道:“我听说他今日找国公爷的亲随问了事儿?”
    “是我交代的,”徐简答得很坦然,“我们要拿李元发钓鱼,偏他又找不到朱骋,我恰好知道,他来问了就告诉他了。没想到,把他指到了死路上。”
    单慎干巴巴笑了两声。
    道理上,国公爷这么做也没错。
    再者,谁也预料不到李元发会死。
    他们放李元发出去,本就是为了朱骋……
    等等?
    单慎的脸绷住了。
    木着脸,他问徐简道:“您的意思是,那宅子里的是朱四老爷?”
    “单大人还不知道?”徐简反问完,又补了一句,“我在六果胡同外远远看到过他,他似是对那一带挺熟悉,就让他去碰碰运气……”
    单慎听明白了。
    李元发的运气差得可怕。
    “这事儿吧……”单慎斟酌着,压着声儿与徐简道,“把人放出衙门,肯定不合适,没出事还好,偏就出事了……”
    单慎叹了一声,他的运气也不怎么样。
    “倘若宅子里真的是朱四老爷,还得国公爷亲自去一趟。”单慎道。
    徐简微微颔首:“应当的,圣上让我来顺天府,原也就是为了这一桩。”
    “这就一道走吧,”单慎抹了把脸上的水气,“这么大的雨,也就是我们的人跟着,要不然,他得在这儿淋着雨到天明了。”
    徐简撑着伞,走得不紧不慢。
    李元发的遇害,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忽如其来地、打乱了原先的很多想法。
    但是,吹着这湿漉漉的风,又觉得并不那么使他意外。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改变的。
    还是有一些,必然会发生的、注定的事,哪怕是改了一种方式。
    这是他早先就知道的了。
    林云嫣说过,那年陈桂孤零零地死在了巷子里。
    偏僻巷子,夜深人静,无人知道陈桂发生了什么。
    即便后来听说了老实巷藏金,听说了陈桂死前曾因此去向李元发、席东家讨要金砖,也无法证实他死于谋害而非意外。
    这么一比,李元发幸运一些。
    他没有孤零零躺到天亮,跟着他的衙役能证明,他是被人害了抛在了这里。
    徐徐吐了一口气,右脚尖点地,徐简稍稍活动了一下右腿。
    缓解了些许不舒服,他跟上单慎,往六果胡同去。
    第82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
    一行人到了六果胡同。
    围着宅子的衙役忙上前来,与众人行礼。
    单慎摆手。
    大雨天的,他不耐烦这些虚礼,只想快些了解状况。
    衙役知他性格,便道:“那马车又回来过,人进了宅子里,当时没敢凑得太近,但估摸着应该只下来一个人,而后车子又走了。”
    “之后就没有出来过,我们也没有打草惊蛇。”
    “老爷,现在敲门吗?”
    单慎颔首:“敲。”
    雨声中,门板被敲得啪啪作响。
    院子里头,朱骋被惊醒了。
    李元发死后,他惶惶到了夜间,照着商量好的把人运出去扔了。
    前不久刚回来,换下湿漉漉的衣裳、洗了个热水澡,闻着安神的香料,小眠了一会儿,还没有睡踏实,就被外头动静吓醒了。
    他直直坐起身来,推了推身边睡得沉稳的王娘子:“什么时辰了?我怎得听见有人敲门?”
    王娘子模模糊糊道:“天都没有亮呢,这时候谁来敲门?老爷定是心里存着事儿才听错了,快些睡吧……”
    朱骋听着有理,正要依言躺下去,又听到了敲门声。
    这一次,又重又响,透过雨声传进来。
    王娘子也听见了,忙不迭起身。
    “你说,这个时候会是谁?”朱骋心里发虚。
    王娘子皱着眉,道:“老爷把人扔胡同里时,叫人发现了?那条胡同偏僻得紧,这又是大雨夜,打更的都不会往那处去!莫不是老爷一早就被人跟着了?”
    “怎么可能?”朱骋连连摇头,“难道是那李元发……”
    “妈妈先前开门看过,不是没有瞧着人吗?”
    屋里,两人嘀嘀咕咕着。
    屋外,那婆子隔着窗问:“娘子、老爷,我们开不开门?他们说是顺天府的,再不开门要翻墙进来了。”
    一听顺天府三个字,朱骋那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越发跟抹了白及浆子似的。
    “就是李元发!”王娘子反应过来了,“我说衙门怎么会放李元发出来,定是他投了官府。
    他来套老爷的话,只要老爷认罪,就能少他的事儿……
    真不是个东西!”
    朱骋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怎么办?我难道就这么被衙门逮住?我又不是故意害李元发,是他自己倒霉……”
    王娘子眼珠子一转:“我去稳着官差,老爷趁机……”
    两人简单约定了几句。
    婆子得了吩咐,先行回到大门前。
    隔着门板,她听见了一人发号施令。
    “敲了这么久,猪都醒了!”单慎骂道,“来个身手好的,直接翻墙进去了,这么等、等到什么时候去。”
    “哎呦,大老爷们且等等,”婆子高声唤道,“我们娘子醒了,且等她换身见外客的衣裳,等换好了,婆子我就开门。”
    领命的衙役听见了,转头看单慎。
    单慎皱着眉头看了眼徐简。
    徐简打着伞,伞面举得不高,遮了大半张脸。
    单慎看不到徐简的神色,一时不好判断对方在琢磨什么,下一瞬,却见那伞沿往上抬了抬。
    徐简的五官露了出来,神色依旧很淡,所有的情绪都掩在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
    而他的视线,也随着他举伞的动作一点点上移……
    单慎吸了口气,顺着徐简的目光望去。
    院墙上檐、高树枝头、黑沉的雨天……
    旁的,恕他单大人眼拙,暂时没看出端倪来。
    “您……”他斟酌着要开口问。
    徐简问道:“单大人,守在后墙那儿的衙役没有撤吧?”
    单慎一拍脑袋,反应过来了,急急跺脚催促:“快快快,多几个人,左右后头所有的墙都别漏了!”
    后墙那儿,朱骋颤颤巍巍顺着梯子爬上墙头。
    雨天湿滑,本就不比天晴时好行动,偏他心里还慌得不行,两条腿跟弹琵琶似的直发抖。
    好不容易翻上了墙,还不及坐稳,梯子就被王娘子抽走了。
    王娘子也不敢大声喊,高抬着头,雨水哗哗往口中落:“跳呀,老爷快些跳!”
    朱骋不敢跳。
    院墙往日看着还嫌不够高,真坐在上头又觉得高得不行。
    偏又黑乎乎的,他连个落脚处都看不清。
    迟疑着、犹豫着,突然间,几个光亮从左右围拢来。
    那是灯笼光,被雨水打着,很不清晰、时明时暗的,越来越近。
    朱骋看在眼中,真是怕极了,顾不上高不高的,闭着眼睛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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