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替太子劫的,太子还没有碰,谁敢动晋舒一下?
若他们找了地痞来当先锋,地痞脑袋一昏兴许不管不顾的,但耿保元就在跟前,他不会让地痞碰晋舒。
耿保元要把晋舒干干净净、仔仔细细地送到李邵面前。
而另一侧,玄肃一直跟着太子,倘若李邵见到了晋舒,要行不轨之举,玄肃一定会阻止。
可是,除非到了万不得已时,林云嫣不想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他们固然能救下晋舒,可徐简使人跟着李邵的举动也就曝光了。
御书房里,徐简要怎么交代?
再者,还有晋舒的名声。
一旦张扬开了,世人可不会管太子得没得手,被歹人抓走过、消失过行踪就已经足够罪过了。
晋家上下当然不可能以此为难晋舒,但晋舒的名声却会反过来累及家人。
林云嫣追到法安寺,是为了解决晋舒的麻烦。
而不是让晋舒从上辈子的遭遇里脱身,又跌落到另一个坑里沉浮挣扎。
她必须慎重又慎重。
今日没有雨雪,窗边看不到什么足迹。
寺外便是山,从上辈子掌握的消息,李邵他在山上并没有自己的庄子。
他还没那么疯,不敢把自己的歹事交给别人做把柄,再者荒郊野外的,应该也没有那种兴致。
耿保元会把人带下山、带回城里。
那就势必用上马车。
这么想着,留下挽月照顾奶嬷嬷,林云嫣示意牛伯跟她一块走。
两人才走出客房不远,迎面就遇着住持赶来了。
“让晋施主遇到这种事,本寺难辞其咎。”
林云嫣道:“现在不是分摊罪过的时候,寺里下山只有一条道吧?马车都停在哪儿?可有人看守?”
住持闻言,忙与林云嫣比了个手势:“您这边走。”
几人加紧脚步,匆匆赶到大门外。
知客僧也被林云嫣叫来答话。
“从施主您入寺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出去过。”
“小胡子的香客?确有一个,他是上午来的,没有离开,以前不曾来过寺里。”
“翻墙?那小僧就不敢保证了,您看,院墙就这么高,若有人身手矫健,确实可能……”
说着,便走到了寺外停马车的小广场上。
“王伯!”林云嫣唤道,“晋家的王伯!”
“哪位唤我?”一老头儿从一马车上冒出头来,定睛一看,“哎呦郡主!”
第232章 不能留活口(求月票)
林云嫣忙问他:“你一直在这儿吧?刚才有马车离开吗?几人上车?”
王伯道:“有啊!刚驶出去不久。小的还说呢,那两人像是有什么急事,按说这时候该在寺里用个斋饭,他们还扛着个大布袋子。一个上车一个驾车。”
“什么样的马车?”林云嫣又问。
王伯道:“青色车衣。”
话音一落,牛伯已经准备好了。
林云嫣没有与王伯多言,只交代他等下寻挽月与奶嬷嬷,自个儿三步并两步地跳上马车。
牛伯扬起鞭子。
马儿嘶叫一声,撒蹄子跑。
王伯不解其意,愣在原地挠头。
等住持低声与他说了事情,王伯两脚发软,险些没有站稳。
奶嬷嬷被打晕了?
姑娘被劫走了?
歹人还从他眼前过了,那大布袋子里就是他们姑娘!
王伯一阵眼冒金星,探头看着郡主马车离开的方向。
不能乱、不能乱!
他不住安慰自己。
牛伯驾车的本事高,他现在追下山,别说追上那歹人了,他恐是连牛伯都追不上。
救人之事就交给郡主与牛伯了,而他要留在这里,等下送奶嬷嬷与挽月姑娘。
这么想着,王伯双手合十,对住持好一通行礼:“还请大师莫要把此事说出去,要不然我们姑娘她……”
住持赶忙道:“施主放心,本就是寺里的责任,又怎么会再累及晋施主。”
向着大殿方向,住持念叨着经文。
现如今,也只能祈求佛祖保佑,让林施主及时救下晋施主。
只要晋施主平安无事就好了。
人救下,事情盖住,莫要有一点儿风声传出去。
另一厢,山道上。
牛伯全神贯注驾车,不去想前头那马车何时能赶上,也不去想车里还有郡主,更不能想这山高路滑如何如何,他就盯着眼前的路。
速度一快,车厢里也谈不上稳当。
好歹林云嫣从前经验丰富。
整个人靠着车厢板,重心稳住,双手紧紧拽着侧边帘子的上沿,才没有被甩得东歪西拐的。
帘子被她抓着,外头情景一览无遗。
枯树残雪在风声呼啸中迅速往后退去,只余下冰凉的冷风刮过脸颊。
林云嫣紧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
她若大呼小叫的,只会影响牛伯。
有好几次,林云嫣都觉得悬崖近在咫尺,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车身一甩,又给正了回来。
她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越看越慌,不如不看。
也不知道如此过了多久,突然,她听见了牛伯的声音。
“看到了,就在前头了!是直接逼停,还是等到山脚官道上?还是跟他们进城?”
林云嫣深吸了一口气。
山道逼停,最容易把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处置了。
可牛伯驾车厉害,却不晓得前头那位车把式是什么水平?
弄得不好,两辆马车都得摔下山去。
官道宽敞平坦些,逼车也不至于出大事,就是人来人往地不好看。
跟进城确实是个法子,但变数太多。
“离山下还有多远?”林云嫣问。
牛伯道:“半刻钟。”
“超过去!”林云嫣当机立断,“就在他们前头,把马车速度压住。”
牛伯心领神会。
飞奔着的马车一点点接近那辆青衣,到赶上了车驾,再到并驾齐驱,又越过一头。
林云嫣亲眼看着那辆马车被他们赶超过去。
那车把式显然也被后头赶上来的马车速度给惊了下,以为他们有什么急事,还让出了道。
牛伯越过去后,均匀地把速度慢了下来。
恰恰驶在那辆马车之前。
把路线挡得严严实实。
后头车厢里,耿保元骂了一声:“怎么速度慢下来了?”
“前头那车有病吧!”车把式隔着帘子骂,“先前快得要去投胎,我还给他让路,他超过去了就压车,什么意思?”
耿保元一听,掀开帘子一看。
瞳孔倏地紧了。
那是宁安郡主的车驾。
郡主怎么会在这里?
“超她的马车。”耿保元道。
车把式闻言,尝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
“他们故意的!”他骂道,“我偏左,他也偏左,我偏右,他也偏右!烦死了、再烦撞上去。”
“撞个屁!”耿保元道,“知道人家是谁吗?还敢撞人家的车!活腻了。”
说着,他扭头看了眼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