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的人对他的敌意所来,大多都是听多了不知从哪散布的危言耸听,随大流而起,若真要找一个对他恨意入骨头,恨不得见面就将他碎尸万段的,只有钱亦澜一个人能称得上了。
想到这里,谢瑾终于想起了先前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我记得,你们沐阳每位本家弟子在十四岁的时候都会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配弓,为何我没见钱晓七配带?”
钱亦澜低头沉默了一会,道:“她……她有,我没给她。”
谢瑾看出来,钱亦澜一开始是想说“她不配”,想必这就是为什么钱亦澜没有将配弓给她的愿意,但很快,钱亦澜抬起头道:“其实沐阳的女子是不允许配弓的,她的那把弓是我偷偷打制,家父家母都不知道,我想若是她愿意和我回去,我便会把弓作为她十八岁的生辰礼送给她。”
谢瑾还想问些什么,突然,有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那里有人!是他们嘛?终于找到了!”
谢瑾扭头,便见到许歧带着两位女孩朝着他们走过来,对上许歧的目光,两人皆眯着眼睛笑了一下。百清归拽着钱晓七的手先行一步,越过许歧跑上前,看清谢瑾的脸后,顿时停下脚步,略有些不可置信。
她微长着嘴,一个“谢”字在嗓子眼堵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来,谢瑾自然也认出来了,她是百清归。
谢瑾自然知道百清归也认出了他,毕竟这个时候两人十分相熟,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先前不久,百清归才于魂识之中的谢瑾见过一面。
挣扎了许久,百清归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将目光转到了坐在地上的钱亦澜身上,好奇道:“你说的那个小孩,是不是就是他?长得怎么那么凶,喂,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钱亦澜凶道:“你说谁是小孩?”
百清归一脸莫名其妙,只觉得他是小孩子装成熟闹脾气的表现,眨眨眼睛,好玩道:“这里五个人,除了你,还有其他小孩子嘛?”
钱亦澜一把拍掉她要摸上来的手:“别碰我!”
百清归脸上的笑容滞了一瞬,收回手,抱着胸和钱晓七抱怨道:“这小孩脾气怎么那么大。”
谢瑾站起身,移到许歧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目见无事,问道:“那凶兽解决了?”
许歧道:“解决了。”
谢瑾好奇道:“如何解决的。”
许歧那时候昏地差不多了,不过还依稀记得一点,正要答话,身后路过两位沙漠带路人,牵着各自的骆驼攀谈,声音很大,落到谢瑾的耳中。
“今日开始,总算是安心下来了。”
“可不是嘛,多亏了苏家那位,要不是他日夜蹲守斩杀那凶兽,我每日提心吊胆行走于沙漠之中,都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庆功宴在哪举办,我们俩去凑个热闹。”
“好似是漠北村。”
“不远,我们明日正巧要路过那地,也算缘分。”
……
百清归自然也听到了,她当即叉着腰,喊住他们:“喂!你们站住!”
两位带路人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百清归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其中一位道:“我们聊什么,与你有何干系吗?”
百清归理不直气也壮,道:“自然是有的!我来告诉你们,你们方才说的那个斩杀凶兽的大功臣,根本不是那个什么狗屁苏清末!”
钱晓七上去拽他:“清归……”
百清归道:“别拦我,我今天就要和他们说明白了!”
两人交头接耳道:“不会是遇到神经病了吧。”
“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要不还是听他们讲完吧,这些人看着像疯子,若是我们直接走了,指不定把我们怎么样呢。”
事实结果摆在那里,凶兽的尸体是苏清末带走的,凶兽胸口处的剑也是苏清末的,他们空带着一张嘴,自是没有人信的,就算过路的那两人被百清归所道得连连点头,连连应和,甚至跟着一起夸赞,模样也是极其虚伪的,身在此处,心早已不知跑到十万八千里处了,百清归说他们能走之后,更是半秒不留,撒腿就跑,一眨眼的功夫,两人两骆便没有了踪影。
百清归道:“下次不要让我再看见他们两个!”
钱亦澜看了一出好戏,好半天没有说话,一说话便是一副欠揍的语气,他问钱晓七:“真是你杀的那凶兽?”
钱晓七话还未出口便被许歧打断:“不是她难不成是你杀的?”
钱亦澜道:“许歧,我没问你!”
谢瑾拦在两人中间,道:“好了,都别吵这件事了,是我杀的可以了嘛?我们先打住,清归,你也别生气了,都给我忘记这件事。”
要是真拿这件事吵起来,各有各的吵法,不知要吵到猴年马月,谢瑾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事情统统揽到自己身上,他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地,竟然碰上了真相,故而众人都没有说话,集体沉默下来,除了钱亦澜仍旧不服气,鼻子里哼出一口气。
钱晓七见氛围不对,浅笑着坐下来,从胸口处掏出一张折了几番的白纸,慢慢摊开,钱亦澜立马凑了上去,伸长脖子去看上面的字,边看边问:“你写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这小朋友虽然嘴臭,但钱晓七并不厌烦他,她抚开纸张,指着上面的字问道:“你识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