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诊所中张医生正在给一位病人号脉,另外一个少年蹲在张医生身边,从下往上的也给病人相着面,不一会又站起来,从上往下看脑门。
韩正义打量了一下少年,这少年也就十八九岁的年纪,虽然板着脸一本正经,可还是稚气未脱,眉眼间全是青涩的表情。
身上的衣着一点都不朝气。全身上下都是白。白色的长袖外套,长腿裤子。很像打太极拳的老人穿的服饰。
衣摆长的都能挡住大腿了,裤腿宽松的可以插进去两条腿。
少年围着病人又转起半圈来,韩正义一看他的后脑勺,噗嗤一下乐出了声。在正面还看不出来,他这一背过身韩正义才看清楚在他脑袋后边,用头发挽成了个核桃大小的发髻,上面插着一根半尺长的银针。
这幅打扮真是奇葩的无法形容。
张医生本来都气的够呛,正要发作可抬头刚好看到了韩正义,又赶紧把气压住要起来要打招呼,却被韩正义摆摆手制止了。
韩正义迈步走进诊所,先用手指放在唇前示意大家别说话,又指了指少年,那意思是说要和这古怪少年问话。
无论是患者还是医生们都很配合,因为大家早就见识了半天这奇葩少年的古怪行为了,他们没啥办法,就看正义菩萨能不能降妖伏魔了。
这少年还围着患者转悠,脸上的表情很凝重,似乎发现了巨大的问题又不好确定一般。
韩正义走过来的时候,他聚精会神的都没有注意。
韩正义清了清嗓子,问道:“张医生,这位患者是什么疾病?”
说完韩正义隔在了少年和病人之间,用手轻轻放在病人脖子上的动脉位置感受了一下。
他在这中间一隔,少年也就没法转了。
张医生听到韩正义问,看了一眼少年赶紧恭敬的回答:“具体情况还没来得及确诊。不过从面色和脉象上看,只是偶感风寒造成的体虚气短,应该并无大碍。”
韩正义点点头,张医生所说不错,病人虽然虚弱但只是小问题。
他抬起头看向少年:“小兄弟,你觉得如何呢?”
本来这少年正好奇眼前冒出来的,比他大不了几岁的这人是谁,为什么老中医对他这么恭敬。
一听问到他了,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以吾观之,患者确有风寒症状,但风寒发于骨髓之内,如不彻治,恐易复发矣。”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笑话这少年说话太过文言了,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清朝穿越过来的么?
不过韩正义这回只是微微莞尔,虽然少年说话奇怪,但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刚才韩正义已经用窥病术查看了一下病人,这病人确实身体虚弱,先天本就不足后天也没补上,体质虚弱的人伤风感冒确实容易个把月就侵袭一次。这倒是和少年说的发于骨髓之内有吻合之处。
韩正义左右一看,马蕊并没有在诊所内。虽然诊所中午十一点半休息,现在也快到时间了,但只要最后一个病人还没有离去,马蕊肯定会在这盯着。
是去卫生间了么?
张医生似乎看出了韩正义的疑问,小声回答:“马蕊家里来了客人,她去招呼客人了,这少年也是跟客人之一。”
韩正义嗯了一声,也算是明白了诊所中的医生任由少年捣乱,肯定是这少年有点来历,马蕊吩咐过照顾的。否则按照马蕊的脾气,诊所里面哪个病人吸个烟说话声音大了点,她都会让其他医生严厉制止。
韩正义问少年:“那依你高见,这位病人的风寒该如何给药呢?”
少年仰头道:“且看吾来医治,笔墨伺候。”
说完就往张医生的诊桌那走。
张医生看看韩正义,后者点点头,张医生这才不情愿的把开药方的签子和笔推到少年面前。
这少年也不含糊,抓起笔刷刷点点的就笔走龙蛇起来。
他的字迹扭弯曲折,还真有老中医开药方时候的笔触,除了专业抓药的人能认出来,换做普通人肯定不知道他划拉的是什么。
片刻之间,少年把笔顿住顺手一扔,志得意满的看向韩正义:“吾方以成,快快让人抓药。平复患者病痛,以慰平生。”
韩正义只是扫了一眼药方,脸色就沉了下来,口中斥责:“混账,你自己看看你的药方!如果按照你这药方抓药,病人三天不死我韩正义跟你的姓!”
说完他提起嗓门喊道:“马蕊,马蕊嫂子,你在哪呢?”
隔壁传来马蕊的声音:“在这在这,过来了,过来了。”
马蕊急匆匆的跑过来,她从来没有看到过韩正义这么严肃的表情,又看了眼站在后面的少年一脸惊诧张着大嘴看向韩正义的表情,马蕊就知道少年可能闯祸了。
“正义咋了?你咋发这么大的脾气?”马蕊小声问道。
韩正义回手一指:“这小子是谁带来的?你怎么任凭他在诊所捣乱!”
他这回头一指一看,身后的少年噗通就跪下了,把韩正义也吓了一跳。
但是开错药方是很严重的原则问题,虽然心中不忍但韩正义还是一动不动。
他不动,这少年可是动了,双手朝天砰砰砰的给韩正义磕起头来:“吾师在上,不肖徒儿给您叩首了!恩师勿要气恼,徒儿万死,徒儿万死!但死前为求瞑目,求恩师点明吾之遗错。吾死亦心安也!”
然后又是梆梆磕头,五七个头下去,额头上就有了血迹了。
他这一出可是给韩正义弄不会了,退了几步看向马蕊:“这个,怎么个情况?”
马蕊也是哭笑不得,一跺脚:“算了,正义你等会。”
随后她掉头就跑:“爷爷,奶奶,你们赶紧来吧,快给你们徒弟解释解释,别为难我了。”
马蕊刚跑了没两步,就看人群中挤进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人还口中喊道:“正义兄弟真是对不起,哥哥给你带来个麻烦了!”
韩正义定睛一看,这三人不是外人,正是他的老师马老夫妇和叶氏置业的董事长叶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