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秋心头一阵冷笑。
让这么多人看着永寿公主来向她负荆请罪,永寿公主也真是瞧得起她!
不过……
演戏么,谁不会?
顾青秋又是惊讶又是惶恐地看着永寿公主:“公主这是在做什么?”
永寿公主往顾青秋这边走了两步,目光恳切地看着顾青秋:“青秋,你我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从前我太过任性跋扈,老是借故找你麻烦,我母妃和皇兄又……总之,我今日是来向你负荆请罪的,在皇觉寺里的这一年多,我细细回顾过往所为,才发觉竟犯下这么多的大错……”
顾青秋倒是真的有些诧异了。
永寿公主能做到这一步……
也真不容易了。
顾青秋没说话,永寿公主却是自顾自地往下说。
“所以,青秋,今日我是特意来向你负荆请罪的,请你原谅我从前对你的种种伤害……”话说到这里,永寿公主双目带着期待看向顾青秋,“……可以吗?”
最后这三个字,甚至都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在里面了。
当朝公主,还曾是景和帝最宠爱的公主,在顾青秋面前竟然将姿态放低到有些卑微的程度……
这般情形看在其他人眼里,又如何能让人不心中唏嘘?
一时之间,众人的视线都不由落到了顾青秋的身上。
顾青秋大为震惊,连忙道:“公主这说的是什么话?公主与我之间从前的种种,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公主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至于孙贵妃和安王……”
“虽然孙贵妃差点让我家家破人亡,安王也与西离刺客勾结,差点让我没命,但他们做的事与公主你没有任何关系!”
“公主又何必为了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
顾青秋扶着永寿公主的手,言辞恳切地道:“既然公主这一年多在皇觉寺里已经充分反省过自己了,就更不用什么负荆请罪了,快快将这荆条放下来吧!”
一边替永寿公主解了荆条,一边接过画春递过来的衣裳,替永寿公主披上。
“公主,你我这也算是握手言和了,往后传出去,也该是一段佳话了吧?”顾青秋笑意盈盈地道。
永寿公主看着自己被顾青秋握住的手。
明明她已经达到目的了,但心里怎么就这么哽得慌呢?
尤其是顾青秋说孙贵妃和安王的那一段,确定不是在嘲讽她?
这样一想,永寿公主面上的笑容都变得勉强起来。
但,不管怎么样,在外人看来,永寿公主和顾青秋,这是尽释前嫌握手言和了。
就在顾青秋想收回手时,永寿公主却是主动握上了她的手。
“青秋!”永寿公主道,“既然你已经原谅了我从前的所作所为,那我再过不久过生辰,在公主府设宴,你一定会来吧?”
顾青秋眼里闪过了然。
原来……
这所谓的负荆请罪,其目的在这里啊。
如此大费周章只为了让她去公主府,想来永寿公主的这生辰宴一定是宴无好宴,还不知道会挖了什么坑等着她去跳呢。
但顾青秋也没有退缩。
“既然公主相请,那我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了……”顾青秋微笑着道,“公主生辰那日,我一定准时到访!”
永寿公主这才松了一口气:“我生辰在三月二十六,我们不见不散!”
顾青秋点头:“不见不散。”
如此,这出戏才总算是落幕了。
福安郡主和武玥得了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将军府外的人都已经散了。
“永寿走了?”福安郡主一脸厌恶地道:“莫名其妙的搞这么一出负荆请罪的戏码,还特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这是想做什么?”
“狗果然改不了吃屎,永寿又在谋划着什么?”
武玥则是看向顾青秋:“没吃亏吧?”
顾青秋笑:“我能吃什么亏?她想演这么一出,那我奉陪就行了,她负荆请罪,我大度原谅,我们握手言和,从此再无芥蒂,这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么?”
反正……
话,谁都会说。
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只有自己才知道了。
福安郡主和武玥便也就放下心来。
三人一起往里走。
“我还道永寿公主闹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结果只是想让我答应在她生辰那一日去公主府赴宴!”顾青秋道。
“就这?”福安郡主拧眉。
武玥道:“若是如此,那公主府一定是龙潭虎穴,青秋,你应下了?”
“应下了,”顾青秋点头,“当时那情形,永寿公主都负荆请罪了,我也说了不计前嫌的话,她在这个时候提出邀请我参加她的生辰宴,我若是拒绝,岂不是成了我心胸狭窄表里不一?”
想想当时的情形,福安郡主和武玥都不由拧起眉头。
“永寿就是故意的!”福安郡主恨声道,“她越是如此,青秋你就越不能去,谁知道她准备了什么想害你!”
这次,武玥也赞同福安郡主的话。
“青秋,就算是出尔反尔,也好过被福安郡主算计了去,若是你有个什么万一,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武玥劝道。
顾青秋笑眯眯地听着两个好友的劝说:“你们说的我会记在心里的,至于到时候要不要去公主府……永寿公主宁愿唱这么一场大戏都要我应允去公主府赴宴,可见她是志在必得,就算我避开了这一次,也一定还会有下一次在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