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均一身明黄华服伫立在她跟前,一掌神力便将她打倒在地,令她痛苦地口吐鲜血。
“我是绝不会允许别人的肚子里,有玄霄哥哥的孩子……你怀孕了,就必须死。”
她知道自己是躲不过那一劫了,但蛇皇,还需要那株灵草,她在路上听靳九重说了,蛇皇虽然重伤命在旦夕,但那一战却胜了,蚺王损兵折将,坚持不了多久的,那一战,胜负已定。
她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用冻得通红的指尖,在雪地上写:“蚺王已败,蚺族已经放弃过你一次,若你肯救玄霄,你还是蛇族,最尊贵的圣女。”
灵均杵在她眼前的风雪中沉默良久,倏地发笑:“你想让我,帮你把仙草送给玄霄哥哥?那这株仙草,可就是我的了。”
“就算你送我这么大一个人情,我也不能放过你,你和你肚子里的野种,都得死!”
“凭你,也配和我抢……我打死你!”
“殿下,留她的尸体在万一被陛下寻到,恐怕对殿下不利,况且,她是人,若让她的魂入了地府,转世轮回仍会有记载,到时陛下若循着她的踪迹去找她,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魂飞魄散,才是真正的溟灭于世间。”
她是死在灵均手中的混极鞭下的。
一鞭一鞭,活活抽死的……
灵均那狰狞的表情,扎满倒刺的鞭子落在身上,劈断筋骨时的剧痛,我至今仍记忆犹新。
洞里所有人都看见,我被她打得生机渐无,一袭白衣被血染透,不见寸白,我的孩子在身下化成一滩血泊,我被她呲牙咧嘴,表情扭曲地打得皮开肉绽,最后,几乎成了一滩血泥,神魂俱散……
若不是因为我的元神并非普通凡人,我早就该,荡然无存于世上了——
“她死后执念太强,才会一魂散而复聚,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本座想,玄霄你最清楚。”我哥冷冷道。
凤川望着光镜内触目惊心的血景,猛吞了口口水,颤颤道:
“师尊,是想来灵蛇山找尊上,可惜灵蛇山上神息太强,鬼魂不能近,她能躲在这个山洞里,就已经是、穷尽一生的力量了,她是执念多强,才能,留在这种地方,百年不散。
她应该知道,多靠近灵蛇山一步,就等同于离死更近一步,她还是来了,尊上找了她百年,原来,她也在这里,等了尊上百年!”
玄霄眼底的浓墨笼上了一层水雾,心疼地攥紧双手,身子微抖。
我哥无情地压低声:“再耽搁一段时间,这缕魂就真的要散了,灵儿,本座助你魂体融合!”
我人还没醒过神呢,就猛地感觉到一道刺骨的凉意钻进了骨髓。
顷刻间,痛苦、委屈、伤怀、苍凉,无数道冰冷的感觉扎进了我的心脏,疼得我弯腰捂住心口,几近窒息。
前世的种种,皆如走马看花般,在眼前飞快地过了一通……
太疼了,被继母虐待疼,被灵均屡屡折磨疼,被鞭子抽得疼……
眼泪无意识就连珠般掉了下来,太苦了,苦得我好想放声大哭一场。
“月儿!”玄霄紧张搀住我的胳膊。
我脑子空白的迷茫昂头,望着他不停歇地流泪:“为什么我会找不到你,为什么!你到底在哪,到底在哪……”
“月儿,我在这,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他握住我的手想安抚我的情绪,发现没有用,便直接将我按进怀中用力抱住,低声颤抖道:“不怕了,我在,一直都在……”
我还是难受的无法抑制,流着泪呜咽出声:“疼,好疼,我一点力气都没有,好疼……”
“月儿……”他的泪水,濡湿了我的肩头。
凤川哽了哽焦急询问我哥:“龙祖大人,您救救我师尊啊!我师尊这是怎么了……”
我哥语气沉沉:“正常反应,这本就是她,曾承受过的,只是她的元神还没有适应这样痛苦的滋味……睡一觉就好了!”
说罢,一道神力撞进了我的眉心,我刹时两眼一黑,倒在了玄霄怀里。
“月儿……”
三十三世的记忆总算被修补完整了。
原来,他们没骗我,做绾绾那一世,我是真的和玄霄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
哪怕我是人,那怕我无法开口说话,他也从未放弃过我。
“卿卿的发,真柔软,我从路边摘了一朵清月花,给你戴在发上,甚美。”
春日他会陪我在梨树下荡秋千,夏日他就会揽着我坐在高处的凉亭眺望人间万家灯火,秋日,他与我一同种下的秋彼岸,开花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我身边,稳住我的情绪,握住我的手。
“卿卿,十年前,你就已是我的此生所求。”
那时我还不知他此话何意,只晓得趴在他膝上,眯着眼昏昏欲睡。
那一世,我从未有机会亲口对他说出一个‘爱’字,他也没同我说过,他有多深爱我,可我们彼此,都默契的将对方放在心中最重要的地方……
爱之深,可为对方生,可为对方死。
我昏迷期间,我哥嫌事情不够大,特意用永世镜将当初我被灵均拦在深山中,灵均一掌打没我半条命,从我手里拿走仙草,又化出混极鞭,狠戾的一鞭一鞭抽打在我身上,将我活活打流产,打得血肉模糊悲惨死去的记忆给调了出来,放在玄霄眼前无限循环播放,以致于我醒来的时候玄霄差点被我那些无限重复的过往给逼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