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早饭,约摸巳时两人才出发。两个村子离得也不算太远,又没多少东西,两人便没有租牛车,直接走着过去。
到江家时,李轻舟上前叩门,很快就有人来开了门,是江锦书。
锦书自幼就和月笙亲近,月笙出嫁那日,锦书还大哭了一场。这会儿见了月笙回来,“噔噔噔”就跑来一把抱住月笙,也顾不得夫子教得那些礼仪规矩了。
“哥哥,你可算回来了,我好想你。”
月笙摸了摸弟弟的脑瓜,也有些感伤,“嗯,哥哥也想你了。今日不用去夫子那里吗?”
锦书摇了摇头,“不用,爹爹昨日帮我告了假。”
“锦书,是你哥和哥夫到了吗?怎地还没进门?”何芳兰正在厨房为“回门宴”做准备,见去开门的锦书迟迟没回,便高声问了下。
锦书这才退开,忙回道:“是哥哥他们,这就进来,”又转过头红着脸对着李轻舟叫了声哥夫。
李轻舟应了声,把包好的纸张递给锦书。
“这是?”
“知道你在念书,便给你买了刀纸。”
“谢谢哥夫!”锦书十分惊喜,爱怜地摸了摸手中的包裹。纸张金贵,时下最次的也要五文钱一张呢。虽说他们家条件还算好,但纸张没法重复用,他平日里都很节省,只有做夫子布置的功课时才会用纸张书写,哥夫送的这些够他用好几天了。
“月笙,轻舟,你们来了。”
“娘。”
“娘。”李轻舟也跟在月笙后面叫了声。
”哎,好好好,快进屋。”何芳兰见月笙面色红润,东西都由李轻舟或背或拿,稍微放下了心。但到底几日未见,不免还是红了眼眶。
李轻舟见月笙也是眼眶红红的样子,便避开了何芳兰要接东西的手,“娘,你和月笙说说话,我去放就行。”
“哎,好。鸡和鱼你拿后院去,你爹在后面杀鸡呢,其他的你先放灶房就行。”
李轻舟便先去了灶房,把空间留给了娘俩儿。
“在婆家可还好?住得习惯吗?”待李轻舟进了厨房,又把锦书支回房放纸张,何芳兰才小声问了月笙。
月笙点点头,眼底浮出笑意,“好的,轻舟他待我很好,家里人也都很和气。”
“那就好,那就好。”何芳兰一看月笙的神情,便知不是在哄她。“虽说你是嫁出去了,但若是受了委屈或是有什么困难,也不要一个人受着,尽管回来找爹娘,我们给你撑着。”
“嗯,谢谢娘。”月笙声音哽咽。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何芳兰帮月笙擦了擦眼角,“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待会儿轻舟见了,该以为我骂你了。赶紧把眼泪擦擦,去和轻舟给先祖们上柱香。”
月笙这才破涕为笑,“嗯,我这就去找他。”
上完香没过多久,月笙的大伯一家子也过来了,附近的几户人家也来坐了会儿。月笙和他娘、大伯娘去了厨房做饭,留了李轻舟和他爹陪着客人说话。李轻舟虽然跟这些人都不熟悉,但他撑船载客免不了要和人聊天,这么些年早就锻炼出来了,跟每个人都能聊得来。那些客人直夸江大柱找了个好儿婿,把江大柱哄得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午饭准备得很丰盛,饭菜摆了一大桌子,大白米饭、红烧鱼、酱猪肘、土豆烧鸡、凉拌猪耳朵、香煎豆腐、韭菜煎蛋、山药排骨汤……也许一开始江大柱夫妇是对这门婚事不太满意的,但现下倒是对李轻舟越来越满意了。席间江大柱和何芳兰一直在招呼李轻舟吃肉吃菜,江大柱还和李轻舟喝了点酒。
吃完午饭,月笙和轻舟在江家又玩了会儿,直到申时才动身回家。
回去的路上月笙便有些闷闷不乐。
李轻舟知道这是舍不得呢,他攥紧了月笙的手,柔声哄道:“没事儿,反正也离得不远,想爹娘了就跟我说,我陪你回来。再者,爹娘还要在镇上摆摊呢,你可以天天去镇上看他们。还可以把锦书接回家过夜。”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出嫁的女子小哥儿若是经常往娘家跑,是会被说闲话的。
“管别人做什么,只要你开心就好。还是说,你回了娘家就不要我了?”
“怎么会,只要,”月笙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小了些,“只要你一直这样好好对我,我就不会不要你。”
虽然声音不大,李轻舟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心里很高兴,自动理解为月笙这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意思。李轻舟晃了晃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颇有些自豪地保证:“那肯定的,而且我还要对你更好,让你每时每刻都离不开我才行。”
月笙却没顺着他的话继续,而是换了个话题,“过两天就是端午了,得去镇上买些雄黄、糯米、红枣之类的,还要去山上采些艾草回来。”
“好,明天我们一起去镇上。”李轻舟也知道有些事儿光靠嘴说是不行的,他会努力证明给月笙看的。
“端午那天我也想去镇上摆个摊,卖些东西。”端午节是清河镇比较隆重的一个节日,这天会有龙舟大赛,还有游船。到时除了清河镇,周边的几个小镇甚至县城的人都有可能过来玩乐,而且多是些小有资产的。所以这日也是赚钱的好时机,清河镇沿河边的地方交个六文钱就能摆摊,只要东西做得好,不愁卖不出去,就算是跟人家卖一样的东西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