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非到必要时刻,不会选择跟李佑翻脸,因为这样做只会让远在长安的太子李承乾高兴。
更重要的是,李恪和李佑两人之间,其实本身也没有什么尖锐的矛盾冲突。
他们可以不是什么聊得来的朋友,但也没必要成为互相敌视的仇人。
李恪站出来及时打断这场意料之外的争斗,但打输了的这一方却有些挂不住脸面,还想要不管不顾地冲过来找回场子。
只见这大个子懊恼地拍了拍自己脑袋,随后呲牙咧着嘴猛扑了过来。
李恪站在原地并未有所反应,而典韦则是很快闪身来到他跟前,举起双臂挡住了对方,两人都涨红了脸,四条掐在一起的粗壮手臂微微颤抖着。
“住手!”
忽然,由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喝之声。
大个子听到他的话,便立刻卸去了力道,而典韦也不想趁机发力,鼻腔哼哧了一声之后默默走回到李恪身后。
此时走过来的人就是齐王李佑,他刚才听到下人传报说,居然有一伙人不分青红皂白竟跑来金城郡挑衅,他觉得匪夷所思于是就来亲眼看看。
“我刚才还在奇怪,金城郡有两万人马,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跑来撒野,没想到居然会是皇兄你啊,实在是当皇弟的我有失远迎,请皇兄见谅!”
李恪哪能听不出这人话语中的暗讽之意。
他迈步上前,针锋相对地回应道:“五弟说笑了,这位是我禁卫统领恶来,他这个人一向如此,遇上看不惯的人总是喜欢上去给点教训,让对方长长记性。”
“这倔脾气上来了,我也拦不住。”
齐王李佑面色一冷,问道:“噢?有这回事?”
“我这里究竟有什么地方让他看不惯了,这我倒想知道,也方便以后改进。”
李恪回答说:“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在待人接物方面要注意礼貌,不要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以免自讨苦吃。”
“不过我相信这几位,经过刚才的学习之后,应该是能牢牢记住这一点了。”
李佑看到自己手底下这几名士兵脸上各有瘀青,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很是狼狈,他心里自然是相当不痛快,心说你李恪上门来打人,这不就是等于打我的脸吗?
他面露愠色,虽然这细微的表情稍纵即逝,但依然被李恪察觉到了。
“这几人也是新晋加入的新兵,因此有些地方还做得不到位,多谢皇兄代为教导,实在是令我感到惭愧。”
李佑笑里藏刀,看似对李恪相当恭敬,但实际上却在心里不知咒骂了李恪多少遍。
“我这么多兄弟里面,也就皇兄肯到这里来看我,可见我们之间情义深重,我恳请皇兄趁此机会来帮我检阅一下这支新泉军的军容军纪,如有不妥之处请皇兄尽管指正!”
此时李佑忽然摆出一副谦卑虚心的架势,但实际上却是为了找个由头给李恪挖坑,更方便他赢回颜面。
“五弟可真会说笑,你在军营多年,一直肩负着保卫边疆,抵御外敌的重任,新泉军又是朝廷嫡系,完全就是全体唐军的楷模,还轮得着我指导什么?”
李恪摇着头笑了两声,完全是不打算接招的态度。
“不,皇兄太过谦虚了!”
“现如今天下间谁不知道皇兄以少胜多,在成州打了一场漂亮的大胜仗,直接就将突厥骑兵杀得丢盔弃甲,一蹶不振,我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向皇兄学习。”
李恪见状只好答应下来,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给李佑一个找回场子的机会,这家伙还会变着法来找由头挑事,最后指不定搞出什么名堂来。
如果李佑坚持拒绝的话,李佑心里憋着的这口恶气可发不出来,这样两人之间是很难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正经事的。
“好,皇兄请!”
李佑领着李恪来到城中校武场,此时早有人传令军营中的士兵到此集结,等待吴王李恪巡视检阅。
看着校武场两旁旌旗招展,武器架上各式兵刃应有尽有,李恪不得不感叹嫡系部队终究是嫡系部队,什么都不用愁,连衣着穿戴也比一般军队要更讲究。
李佑大手一挥,命早已等候在校武场两旁的士兵们开始演练阵法,他们整齐划一地列队入场,军容肃穆,精神焕发。
从这方面可以看得出来,新泉军的士气是相当不错的,这次他们从更前线的凉州后撤到金城郡,算是例行公事般的休整。
大家长时间没有打仗,加上伙食一向不差,所以一个个都显得白白胖胖的,让人觉得从他们身上很难感觉到杀气。
“皇兄,你觉得如何?”
齐王李佑底气十足地问道。
“很好,这才是我大唐精锐该有的样子,我今天大开眼界了。”
李恪不好驳了李佑的面子,于是有些敷衍地夸奖了几句,虽然口不对心,但至少李佑听完之后相当受用。
接着,已经有些飘了的李佑对李恪提议道:“皇兄,我知道你身边有不少精明强干的手下,这次机会如此难得,不如叫他们出来跟我的人比试切磋一下,怎么样?”
“这样大家能互相讨教学习,也能加深一下感情,日后我们之间肯定少不了通力合作。”
李佑信誓旦旦地说着,却换来典韦一声不屑一顾的鼻音。
“我觉得这个提议相当有意思,不过大家互相之间动刀动枪的话实在没有必要,万一伤了谁都不好,倒不如就比试些别的吧。”
“皇兄说得是,那么我们不如就比比骑术,怎样?”
这个比试项目简直正中下怀,李恪不禁要在心里偷笑。
李佑怎么会知道,原来李恪身边的这些手下们,一直都在接受严苛的骑术训练,更可怕的是训练他们的人可是霍去病、韩信这样的赫赫人物。
如果李佑知道这个离谱的真相,肯定会被气到当场吐血的,因为他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
这样的比试从一开始,便不存在什么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