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许沉默后李徐轻声询问:“这你都闻得出?”
谢辞一脸骄傲:“那当然了,女人的胭脂水粉我可是行家,月来阁里哪个姑娘的胭脂是用什么花做的我都知道。”
“是吗,阿辞当真是才艺卓绝。”
李徐站起身理理衣袍:“我还有些事,出去一趟。”
“你怎么比我还忙啊?我忙得一天没吃饭,本想等你一起吃呢。”谢辞起来拍拍屁股要走,“算了,我是饿得不行必须要吃饭了。”
“别..”
李徐着急拉住谢辞的手腕,制止了对方离开的脚步。
“我..我也饿了,我想想还是...吃饭重要。”
“就是嘛。”谢辞抽开手拍了下李徐的胳膊,“民以食为天,饿着肚子怎么行,快走,吃饭去。”
李徐看着空荡荡的手点点头跟上了谢辞的脚步。
“知津兄,你这别院好是好,但只有一群没什么用的护卫,像摆设,连个厨子都没有,建的又偏,酒楼送菜到这都凉了,去吃饭呢,保不齐路上饿死了。”
没有用的护卫们刚好听到路过时的这句话,相互看看低头都当没听见。
“那明日建个厨房,聘个厨子。”
谢辞笑笑:“那最好要厉害的师傅,起码要比广全楼的好哈哈。”
“好。”
第五十章 亲手做的花灯
又过两日,祈魂节至。
祈魂节是凌国独有的节日,为生者祈今世平安,为亡者祈来生顺遂。
夜幕降临,满城灯火如昼,一行装扮成神仙鬼怪的表演者游行,街上已是无处下脚。
河面灯船下星星点点皆是祈福的河灯,虽算得哀伤之日,但热闹不比上元节少。
“阿辞。”
谢辞回头看去抱怨道:“知津兄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一个时辰了。”
“你刚从校场回来。”
“哈哈哈,好吧,还真骗不到你。”
李徐眉目染上笑意,将身后藏着的花灯拎到身前:“我亲手做的,送你。”
“你...给我?做花灯?”谢辞面露古怪但还是接了过来。
花灯制的是四方形,薄薄一层雕刻着正在绽放的昙花,烛火映照花影栩栩如生。
寻常花灯多是纸糊的,有画也是画在纸上,这盏花灯却是不同,不知用得是什么材料,薄如纸却可以雕刻出花纹。
“这灯是用什么做的?居然可以刻画啊?”谢辞心生好奇,刚刚的古怪便一晃而散。
“美人皮。”
“那是何物?”
“字面意思,美艳女子的皮。”李徐唇角勾着笑,“剥下美人皮,仔细打磨到如纸薄,美人皮做面雕刻花纹,这样做成灯笼才最是漂亮。”
谢辞握紧灯笼杆莫名有些发凉。
李徐看他这样轻笑出声:“逗你的,吓到了?是动物的皮,磨了很久才磨到这么薄。”
“开什么玩笑,当然没有。”谢辞举起灯笼看看,倒是新颖好看,“谢啦。”
“不必言谢。”
祈福的河灯几乎要将河岸边铺满,只等风来吹动水波将盏盏河灯展推到河面中央灯船边。
灯船上,船身、船帆、桅杆、船桨无一处不挂着花灯,灯火通明几乎将整条河照亮。
船上有几个小童,是玄文观的弟子,正拿着钩子在钩河面上的花灯。
这是祈魂节的风俗,每盏河灯只钩一次,钩到的带上回玄文观添福,每年只带一百盏。
玄文观受皇室恩惠平时不纳香火,只有每年祈魂节才会大敞观门迎这一百盏河灯,因而大家都希望自己的河灯可以被选中,有的早早就来放灯,有的一人放了好几盏。
“唉呀都怪你呀知津兄,来得太晚没好位置喽,今年上不了灯船了。”
“凭你点了一次静室的事迹,若那几个童子看到钩起来的灯上有你的名字,想必是会丢下去的。”
“他们敢!我那次是!是...是不小心的..”
提到这事谢辞硬辩都辩不出什么,那时他尚且年幼,皇帝邀他父亲一同去玄文观小住,他有幸同行。
谁知道夜半睡不着起来练剑不小心把油灯挑翻,好巧不巧落在床上,好巧不巧天干易燃.....
结果烧了一整间客房,喜获一顿好打....
“我是开玩笑的,那几个小童不识得你,灯船还没走,也许你会被挑中呢。”
李徐浅笑着蹲下,慢慢将手中的河灯放到河面上推远,谢辞看他放了,便也将自己手中的河灯推到河面上。
“知津兄,你今年为何没在宫中祈福啊?”
“不想。”李徐起身望向渐渐飘远的河灯,“母妃喜欢热闹,也许会逛到这里,看看我。”
谢辞看着对方心里轻轻叹息:“她一定可以看到你写的话,她也会思念你的。”
“会吗?”李徐转头看他,“她会看到?她会帮我?”
谢辞点点头:“一定会的。”
“但愿。”李徐不知在想什么沉默少许问道:“你祭的是你三叔?”
“是啊。”
“写了什么?”
“和你差不多,无非是一些祝福的话,希望...他知道我记得他。”谢辞落寞一刹就又恢复了笑意,“没准儿我三叔早都投胎了,按他说的下一世想做江湖骗子呢。”
李徐又是无语:“是你杜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