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近六点半，余至明回到租住的别墅，就见几位服务生在一楼餐厅摆放晚餐。
    羊肉的香味，争先恐后的往鼻子里钻。
    等服务生走后，余至明、余向晚、付晓雪、古青柠、曾妍在餐桌旁落座开吃。
    余至明喝着鲜**白的羊肉汤，把之前被闫灵带去大别墅的经历，述说了一遍。
    他刚说完，付晓雪就眉开眼笑，语带得意的说：“还算那个家伙识相，坦白交代，把所有过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哎，小舅，你就不怕他们一口咬定，就是失手导致的意外吗？”
    余至明呵呵一笑，一副运筹帷幄的自信满满模样。
    “一走进那栋别墅，看到尤医生也在场，我就晓得，他们是有求于我了。”
    “所以，我先把冲突给爆了出来。”
    “他们不老实交代，其他人也打马虎眼，想含湖过去，那就关系闹掰，我是不会给没素质之人看病治疗的。”
    余向晚笑道：“你这就叫有恃无恐。”
    余至明略带得意的说：“尤医生在神经外科方面的本事，在全国也属顶尖层次。”
    “他在，还把我喊过去……”
    “这表明，问题相当棘手，不说非我不可，那也是极度需要。”
    “这种情况，我怎么也得趁机出出气，拿捏他们一把。”
    古青柠就感觉到了满满的被保护感和幸福感，这是至明在替她出气呢。
    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说：“那个男的还算是拎得清的，没和那个女的一起发蠢，主动坦白交代了。”
    “哎，最后有说，怎么惩罚吗？”
    余至明摇头道：“没有，只是说一定会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交待。”
    “估计，他们还是会调查一番，确认事实经过，再做处理吧。”
    余至明又笑了笑，说：“估计惩罚会比较严重，如果不能让我满意，他们肯定会担心我在手术过程中能不能尽心尽力。”
    古青柠又问道：“至明，那位老人的椎管内肿瘤，你有把握吗？”
    余至明的表情，沉凝下来。
    “肿瘤形态复杂，和嵴髓，还有椎间神经搅和纠缠在了一起，手术风险非常大。”
    “我只能说，尽力，不敢说有把握。”
    古青柠哦了一声，轻声道：“要是不复杂不困难，他们也不会有求于你啦……”
    饱餐了一顿美味的羊肉大餐，余向晚和古青柠带着两个小家伙，去了湖边建筑群那，说是去小电影院看电影。
    余至明则是来到卧室，坐在书桌之前，拿出了纸，还有素描笔，开始画那位曹老先生颈椎和腰椎内的肿瘤。
    他在那大别墅待了一个多小时，除了一开始在掰扯冲突之事，余下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探查曹老先生的椎管内肿瘤。
    余至明现在要画的，不是他之前经常画的，只把病变位置标识出来的简图。
    他要画的，是一幅详细到细节尽可能纤毫毕现的肿瘤三维立体透视图。
    用尤卫贤医生的话来说，精确度再高的影像图，也不如余至明的探查准确。
    鉴于曹老先生的肿瘤复杂，手术风险太高，尤卫贤需要一个最精准无比的肿瘤影像图，设计和优化放射性粒子棒的投放位置，还有穿刺路径。
    余至明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他探查出来的，在脑海中构造的肿瘤立体图，通过他手中的笔，在纸上绘制出来。
    这是一个技术又细致的活……
    时间在笔尖在纸面上的细微摩擦声中，不知不觉的流淌。
    等一杯水轻放在书桌上的声音，把余至明惊醒，赫然发现时间已过了晚上十一点。
    他端起水杯一大口喝下半杯水，瞅了一眼正欣赏他画作的古青柠。
    “看的什么电影？”
    “动画电影杨戬。”
    古青柠简略回了一句，转而说：“至明，没想到你还有很厉害的素描技能。”
    “能画的这么细致和逼真。”
    余至明轻笑道：“你又不知道肿瘤什么模样，怎么知道逼真？”
    古青柠也笑道：“通过直觉。”
    “还有你的忘我投入。”
    “连我进入房间的动静，都没有把你惊醒，这对听觉敏锐的你，一定不常见吧？”
    余至明站了起来，依次活动了一下手腕，肩膀，还有腰。
    “主要是熟悉了你的脚步、呼吸等动静，潜意识认为不是威胁，不需要警醒。”
    “要是一个陌生人进来，或许他一进别墅，我就有所察觉了。”
    古青柠高兴的嘴角上扬，眉梢也飞舞。
    “至明，你会画素描头像吧？明天我给你当模特，画一张如何？”
    余至明摇头道：“我这个可不是美术生素描，不讲究美感，讲究真实和位置准确。”
    “用我的习惯画出的素描头像，感觉肯定很奇怪，还是免了吧。”
    古青柠轻哦了一声，没有坚持，又转而说：“至明，我们还带了回来一些吃的，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一些？”
    余至明摇了摇头，说：“我这肿瘤素描再补充一些细节就算完成了。”
    “到时就直接睡了。”
    他又忍不住揶揄道：“你们一个个的怕长胖，却又控制不住嘴。”
    “不晓得马无夜草不肥吗？”
    古青柠眉眼含笑道：“某人不是喜欢摸起来肉肉的感觉吗？”
    “你看我，是不是长了不少肉肉啦？”
    说着话，古青柠就把上衣往背后紧了一紧，还挺了挺还算可观的胸脯。
    余至明瞄了一眼，又一眼。
    真别说，这一细细打量，余至明还真的发现，相比以前的记忆模样，古青柠身上还真的是长了一些肉肉了。
    至少，看不到肋骨痕迹了。
    余至明客观的评价道：“是有一些进步，但整体来看还是有些瘦。”
    “哎，是不是有小肚子了？”
    “哎，你别吸气啊……”
    余至明还想动手检查一下，古青柠已经蹭蹭的跑了出去……
    付晓雪又蹭蹭跑了进来，小嘴油乎乎，手里还拿着一个烤猪蹄。
    “小舅，你真的不吃吗？”
    余至明一脸嫌弃道：“快睡觉了，还吃的这么油腻？”
    付晓雪嘻嘻笑道道：“小舅，我也就是放纵这几天而已。回到学校，天天吃食堂，每天还有繁重的学习任务，肯定会瘦下来的。”
    片刻后，她脸上就没了笑容。
    “我哥让我多关注一下舍友柳依依的情况，她今晚上告诉我，她爸和她妈分居了，正在准备离婚。”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现在离婚是一件正常又普遍的事情了，听说每一年的离婚人数都要赶上结婚人数了！”
    付晓雪瘪了瘪嘴，说：“结婚了又离婚，还不如不结婚了。”
    她又咬了一口猪蹄，含湖不清的问：“小舅，你会和青柠姐姐结婚吗？”
    余至明沉吟了片刻，缓缓的说：“现在的我，也不知道。”
    他又摆手道：“出去吃，我要工作……”
    翌日早晨，余至明还是习惯性的在六点就起床了。
    洗漱完，余至明来到别墅外的平坦空地上，一边呼吸新鲜空气，一边做健身操。
    他健身操做到一半，曾妍就穿戴整齐的跑了出来，跟着他做起了健身操。
    “怎么起这么早？”
    “小舅，我既然决定学医，就必须养成很好的自律习惯。”
    “我决定每天都六点起床，无论寒暑，上学，还是放假！”
    曾妍斗志昂扬的说：“如果这一点都做不好，怎么能应对沉重的医学院学习，还有将来繁重的医院工作？”
    余至明笑了笑，说：“不管能不能学成医，养成良好的自律习惯，都是有益无害。”
    曾妍嗯了一声，又轻声道：“小舅，我和爸妈商议好后，就会退学，回家重新高考。”
    “争取下一年考上交大医学院。”
    这话让余至明停止了健身操，确认的问：“你决定要退学？”
    曾妍也停止了运动，有些气喘的说：“小舅，不退学重新高考，怎么进医学院啊？”
    余至明沉吟片刻，说：“先别冲动的退学，等你真正了解了医生的酸甜苦辣咸，再获得了爸妈大力支持再说……”
    说到这，余至明听到了脚步声。
    他转头看去，十几米外，有三个人转出了树木的遮蔽，向别墅走来。
    曾妍也看到了他们，小嘴禁不住张开。
    下一刻，她就撒腿冲进了别墅。
    “小姨、青柠姐姐、小雪，快点起床，那几个人负荆请罪来了……”
    真的是负荆请罪。
    妆容精致女，还有赤裸着上身的高瘦男、矮胖男，背后都背缚着五六根还带着树叶的新鲜枝条。
    尤其是高瘦男，身上还遍布着一个又一个核桃大小的红色或青色斑块。
    看着就像是全身做了小型拔罐一般。
    等他们走近了，余至明才看清楚，那红色或青色斑块原来是皮肤淤伤。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高尔夫球给砸的？
    等这三个家伙低着头，磨磨蹭蹭的来到别墅前，余向晚、古青柠、付晓雪也穿着睡衣和拖鞋，呼啦呼啦的冲出了别墅。
    来到近前的高瘦男，抬头看了看余至明几人，满脸涨的通红，弯下了身体。
    “我，丁少雍，为昨日的错误和冒犯，前来道歉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