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午过五点，正在攻读硕士学位的二胡家教，带着三千元的酬劳离开了余家。
    余至明也是累的有些惨兮兮，主要是手累，还有耳朵疼，脑仁疼。
    因为要不断的通过反复练习，来纠正一一些习以为常的错误演奏技术动作。
    这个过程中拉出的二胡声音，毫无悦耳可言，可以用魔音来形容，这对余至明来说，实乃不小的折磨。
    改变自己，是一个痛苦过程啊。
    这让余至明不由的想到了过去的一个多月对洪烨、汪江月、许禄等一共六位外科医生的所谓手术技能指导。
    实质上，不过是余至明指出了他们过去多年在手术中习惯成自然养成的一些不良操作习惯，或是灯下黑的小问题。
    以他们四十多的年岁，改变一些根深蒂固的惯性操作，肯定不容易。
    但从余至明后续得到的反馈来看，除了那一位许禄医生外，其他几人都很努力做出了改变，并获得了明显的手术技能进步。
    至少，他们是这样告知余至明的。
    只是那个许禄医生……
    当初他主动从泌尿外科转来至臻楼，应该就存了养老混日子的想法。
    余至明给他找出了做手术存在的问题，而他的手术技能依然没多少改观，或许就是因为没有足够动力让他做出痛苦改变。
    这心态一旦躺平，能维持住原有水准就不错了，再想提升，几乎不可能了……
    “至明，二胡老师给你布置的练习作业，我可是会认真督促的哦。”
    余至明白了青柠一眼，想起一事，问：“华总的结婚礼物，你准备好了没？”
    “周三可就五一了。”
    青柠笑着说：“已经准备好了，一套大师打造的黄金饰品，拿的出手，也实惠。”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不错，比价格虚高，却没有多少实际价值的艺术品好很多。”
    青柠又问道：“那个，汪泽加医生的婚礼，还要送礼物吗？”
    余至明摇了摇头，说：“和同事对照比较着，送一份稍微高一些的红包就好了。”
    “青柠，我的想法是，到五一那天，我们先赶到汪医生的婚礼酒店，送上红包，再向新郎新娘送上祝福。”
    “然后，我们再赶去华总的婚礼。”
    青柠嗯了一声，说：“五一结婚的扎堆，汪医生应该能够理解的。”
    “好在两家酒店的距离，也不算远。”
    青柠又接着问余至明：“亓臻的婚礼，亓主任真决定不去参加了？”
    余至明轻轻的说：“他们是亲父子，不到最后一刻，我也不知道结果是啥。”
    “对这个亓臻，我们就敬而远之就行了，如果他敢主动找事，自然也不会惯着他。”
    青柠嗯了一声，又哼道：“要不是看他是亓主任的儿子，早就修理了。”
    “要是还敢作妖，就让他彻底体会一下悔不当初是什么感觉。”
    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唐建雄医生的来电。
    “余医生，刚才彭霆副院长跟我联系，想要一颗人参续命丸，说是一位研究生物化学和分子生物学的中科院院士要不行了，急需一颗人参续命丸。”
    听到要救治一名中科院院士，余至明自然是应允的。
    如今社会，人才最重要。
    唐医生的声音继续从手机中传出，“放在肿瘤科的人参续命丸，汪梧医生当初郑重交待过，只能用作肿瘤患者的扛car-t治疗。”
    “另有他用，必须获得余医生你的同意。”
    下一刻，唐医生的声音明显压低了许多，“余医生，我了解到，彭副院长口中的那位中科院院士已经一百零二岁了。”
    听到这，余至明心中就是卧槽连连。
    那家伙究竟是怎么想的？
    用市面价值三十万的药，就是为了给一百零二岁的老人续几天的命？
    余至明不由想到，华山医院有几间icu病房，长时间住着几位有身份的老人。
    这几位老人已没有了自我意识，身体机能全靠昂贵的药物和机器维持。
    这样活着，对老人来说就是遭受痛苦。
    且，医疗费用支出巨大。
    只是这个费用是国家全部承担，老人的子女就一直要求医院给养着。
    余至明轻呼出一口气，说：“唐医生，就说是我不同意，人参续命丸用一颗少一颗，不得擅自挪用。”
    唐医生在电话里用力嗯了一声，又语带惭愧的说：“余医生，实在对不起，让你来承担这个拒绝的责任。我对上彭副院长，有些底气不足。”
    余至明不在意的说：“没有关系，反正我和彭副院长早就不对付了，不差这一件事。”
    他又转而问道：“唐医生，人参续命丸，你那还有几颗？”
    “还有五颗。”
    唐医生又在电话里介绍说：“我这里用出去的每一颗人参续命丸，都有详细的记录。”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道：“你再告诉彭副院长，甘草堂有对外公开销售的人参丸，药效能达到人参续命丸的两成左右。”
    “其他人向你讨要，也可以向他们推荐甘草堂生产的人参丸……”
    结束了和唐医生的通话，余至明看向身旁的青柠，感叹说：“我国有相当一部分的医疗资源，浪费在了公费过度医疗上面。”
    青柠分析道：“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工资和各种待遇就在，人情关系也在。”
    “人一死，这些就全没了。”
    “再加上医疗费能够全报销或近乎全报销，子女自然希望父母活的越长做好啊。”
    青柠又忽然道：“我想到了安乐死，或是放弃治疗的话题。”
    “假设，只是假设哈……”
    青柠缓缓的说：“你一位深爱之人得了一种很痛苦，却无法治愈的疾病，你会如何做？会帮他解脱吗？”
    余至明轻声道：“这要看他的意愿了。”
    “想要活着，我会竭尽所能减轻他的痛苦，寻找医治方法。”
    “想解脱，我就让他无痛苦的离开。”
    青柠忽闪着眼睛，又问：“要是他因为昏迷等原因，无法自主表达意愿呢？”
    余至明伸手捏了一下青柠的鼻子，说：“是不是你们女生都喜欢问这种假设性的，还带有考验意味的问题？”
    青柠讪讪一笑，没再追问下去。
    这时，冯思思从楼上走了下来，活动着身体，嘻嘻笑着说：“睡了这一觉，我才算是彻底恢复过来。”
    “表姐夫……”
    她来到余至明的近前，语带跃然的说：“刚才，有位粉丝在视频平台疯狂的私信我，想让我介绍你们认识。”
    “想找我看病？”余至明问道。
    冯思思摇摇头，说：“他说不是，说是想到了一个精妙无比的点子，配合你的超敏听觉等本事，能更好的治病救人。”
    “什么点子？”余至明好奇问道。
    冯思思再次摇头，说：“他没具体说，只是一再强调点子很精妙，但是需要和你签署了合作协议后才能当面告诉你。”
    “他说，还要靠这个点子发家致富呢，不能随随便便的泄露出来。”
    余至明听到这就没了兴致，说：“故弄玄虚而已。”
    “我周围那么多人，不乏高材生和聪明之人，要真有什么能更好治病救人，又能发财致富的精妙点子，肯定会有人想出来，主动的过来找我商议合作一事。”
    “这样的好事，还能轮到他？”
    冯思思微微一怔，轻轻点头道：“说的是哦，华山医院的医生，可以说个个都属于当地的学霸级别，聪明的很。”
    “我竟然还信了那个家伙，真以为他有想出了啥惊天地，泣鬼神的方法呢。”
    青柠轻笑道：“如今社会，灵机一动就想出来别人都不知晓的绝妙点子的可能性，不能说没有了，但绝对是微乎其微。”
    “不过，为了避免万一……”
    青柠又道：“思思，你告诉那人，至明每天忙的要命，不可能随意抽出时间见他。”
    “让他先把所谓的精妙点子告诉你，真有不小的实用价值，不会少了他的好处。”
    冯思思应了一声“好”。
    接着，她又叽叽喳喳的说：“表姐夫、表姐，你们肯定想不到，竟然有公司联系我做推广了，还报出了十万的价格。”
    余至明眉心蹙起，问道：“民营医院？保健品？按摩仪一类的所谓养生治病用品？”
    冯思思嘿嘿道：“是东海医院。”
    她不等余至明、青柠开口，又接着说：“我知道，这家医院是想曲线借表姐夫的名气，我已经拒绝了他们。”
    “你们放心，我不会随意接商业推广，也不会随意的带货，绝不会做坑人的事。”
    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竟然是国医圣手夏麟阁的来电。
    当时这位老先生出工不出力，被秦老赶出了替代药剂攻关专家组。
    余至明倒是没有整理通讯录，把他的联系号码给删除。
    沉吟片刻，余至明还是接通了来电。
    “我是余至明！”
    “余医生，我是夏麟阁，很是汗颜给你打这个电话。我需要你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