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什么?”
闻言,魏文心立刻蹙眉。
黑果儿不是怯懦之人,既已答应,就断不会退缩!
她这边又一切顺利,为何要等等?
难不成板上钉钉的事情,还会有人不同意吗?
“那孩子等得无聊,就在那边练起剑来,结果练着练着,陷入了顿悟之中,现在根本停不下来。所以只能等等。”
明诚道尊呵呵一笑,几句话就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当着外人的面,孩子紧张得不像话,只能靠练剑才能冷静的事自然不能说。
魏文心亲手养大的孩子,会像师父小时候那样,抓住每一点空闲时间练剑,就很合理了。
修士顿悟难得,有的人一辈子怕是都遇不到一次。
若是真的,那这就是妥妥的好事、幸运事。
可若不是……
众人闻言,纷纷笑了起来。
魏文心的徒弟是个五灵根,但身具剑骨,具有了不得的剑道天赋,这件事早就被各大势力的八卦小报给传了个遍,在场所有人都知道。
今日来宾众多,除了专门负责传话的人,其他人都很遵守礼仪,并不会随便探出神识到处看。
发生这种事,有人难免会想,会不会是这心机深沉的孩子耍手段,想要在这样的场合替自己扬名?
又或者,这孩子没那么大胆子,之所以这么做,都是魏文心的意思?
故意往自己脸上贴金?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从前也不是没人这么干过。
年长之人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但他们都带着后辈,年轻人就没那么藏得住事儿了。
万剑宗行事一向坦荡,魏文心一见,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于是笑着开口:“我那徒儿天资驽钝,也就勤奋这一点拿得出手,早就跟她说了,今日是大日子,让她歇歇,没想到还是闲不住,搞出这种事来,哎!这孩子面薄,回头还请诸位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免得她羞愧万分,生了心魔。”
这话就说得很有技巧了。
不信的大可自己看,只是一点,看的时候,莫要扰了她。
众人秒懂。
修为低的,神识探不了那么远,大乘尊者只需神识探出去,轻轻一扫,自能辨别真假。
于是在场众人纷纷凝神,片刻后全都露出礼貌的笑来。
确认事情是真的,不管心头怎么想,面上都只会有恭喜和祝贺。
坏人机缘,天打雷劈。
自然只能等她结束了再说。
不然,若她没甚出息也就罢了,但凡她日后前途光明,这仇恨就得似海深。
尤其她还拜入了万剑宗掌门一脉,师父师祖都凶得不行。
不过筑基期,顿悟最多几天,众人自是等得起。
“原来如此!喜上加喜的妙事,实乃千古佳话!”
修仙界但凡大事,少有一两天结束的,原本仪式结束,大家也会在此盘桓几天。
或是见见老友,或是炫耀一下优秀的后辈,或是参加一下交易会……
不过调换一下顺序,无甚打紧。
小弟子们在这种场合根本不敢随意开口,只能跟相熟之人打几下眉眼官司。
一个个藏不住事儿,羡慕的有,嫉妒的有,渴望见见黑果儿的人也有。
魏文心从不在乎这些,由师父带着,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就一层层的下楼,去见过其他来客。
众人自有万剑宗修士招待。
修仙者想要打发时间可太容易了。
从诗词歌赋到舞剑论道,从吃喝玩乐到修士百技……
但凡活个几百年,哪怕是只猪,都不会只喜欢拱泥塘,何况这些老家伙?
年轻人坐不住,有不少人来万剑宗都是为了体验飙飞剑。
小师弟杨星晨和他大师姐一样,十分喜欢这个。
因为长得好、天赋高,脾气还好,如今他已替代魏文心,成了万剑宗最受欢迎的飙飞剑选手。
每逢万剑城有比赛,他若参加,台下迷弟迷妹之疯狂,比起当年追捧魏文心也不遑多让。
见黑果那边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杨星晨立刻站起来,带着这些人去了万剑宗修士习惯飙飞剑的那片山脉。
这些事已经不用魏文心操心。
她跟着师父下了顶层,还在旋转楼梯上,就收到了师父的传音:
【大概附近城镇所有符合要求的孩子都被带来了,若不收那么一两个,怕是不好收场。把那些孩子们带离家人身边,聚在一起挑选,容易生乱,不如我俩悄悄看一遍,看看能否挑到合心的?】
魏文心紧紧跟在师父身边,下楼的时候听他这么说,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若她打算最近两三年收徒,符合要求的孩子基本上都来齐了,早点晚点,都是从这些人里挑,不如趁着现在距离进阶还早,把四个徒弟都收齐了。
到时候专专心心的把他们养大,打好基础的同时,也能多一些陪伴。
她不想大徒弟的事情重演。
虽然有师祖等人精心呵护,物质上未曾短缺,但到底缺了最重要的一份关爱,童年难免有所缺憾。
那时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突破要紧,实在没办法。
按照万剑宗历代前辈的经验,徒弟小时候还是多和师父相处,言传身教,养大了才能贴心。
不容易长歪,底子也能打得更好。
师父被她折磨得够呛,大概是怕了,收老二老三的时候,为了图省事儿,都是直接在宗门大比过后选的,到了老四,更是因为大徒把人捡了回来,实在没办法。
黑果是个很省心的孩子,魏文心才会有挑选低龄小儿用心培养的条件。
【但愿能遇到合心意的吧!】
对于师父的提议,魏文心十分赞同。
她也正有此意。
两人一层层的见过飞星阁上的贵客,出了大门,就沿着山路下了山。
待拐过一座矮山,就见前方一只巨大的灵龟趴在那里,晶莹剔透的龟甲闪闪发光,看起来颇有点焕然一新的感觉。
小弟子们很是喜欢这位神龟老祖,伺候起来格外精心,连趾甲盖都给人磨得又尖又亮。
见老祖醒着,在那吹胡子瞪眼,魏文心呵呵一笑,正要上前问候,就见它面前有俩小娃,在那一脸兴奋的蹦跶。
“龟龟,龟龟,求求你了,再来一次!”
然后那一向懒得要命,几十年都不动弹一下的灵龟,竟好脾气的动了动趾甲。
紧接着,一朵水花温柔的从地下冒了起来,拖着那俩孩子在那慢悠悠的晃。
怎么说呢?
就给人一种偷感很重的感觉。
神龟长长的尾巴圈出来一片圆形空地,把俩孩子围在中间,那水花也从不飞得高过它的尾巴。
俩孩子也是,明明眼睛亮晶晶的,却愣是捂着嘴巴,没有欢呼出声。
只在灵龟前辈不想动弹的时候,扯着它的胡子撒娇,才会“龟龟龟龟”的叫个不停。
卷王带着孩子们买回来一盒大大泡泡糖。
我在那嘚嘚瑟瑟的吹,超大一个泡泡,比我脸还大,孩子们“哇哇哇”,卷王故作不屑,结果一不小心,噗嗤一下吹地上去了。
孩子们“哎~”,卷王“哈哈哈”。
人生至暗时刻。
罢了,就当是周末家庭小丑表演,出了点演出事故。
过程是好的就好了。
结果什么的,也没那么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