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清醒
    山海真幻境里千灵千法、万物万相。
    而长白神域中也是风云变幻，神鬼莫测。
    在红莲业火的净化中，邪灵褪去血腥外壳，终于回归了本来的面貌。
    狐族出美人，不过大多魅惑天成，一颦一笑都透着点诱惑人的色气。
    眼前的男子虽然也有着一双典型的狐狸眼，勾人夺魄，但身上的气质却极其缥缈。
    若说云舒是长白山林里的风，继承神性的云缱是长白山顶的雪……
    那眼前的男子，便是长白山中的岚烟，望之像隔着一层轻纱，如梦如幻。
    他抬眼望过来，那眼神像是羽毛轻轻拂过，弥漫着温柔。
    无论是云舒还是云缱都惊讶了一下下。
    云舒是没想到反派boss长这个样子，突然觉得“不怕反派坏，就怕反派帅”这句话居然有点道理。
    而有着长白记忆的云缱则在想，长白肯定想不到，当初那只秃毛狐狸化形后的人形，竟然是她最喜欢的那款，真是有心了。
    想到长白的隐形颜控，云缱突然觉得以“情劫”算计长白的幕后黑手，也不是无的放矢。
    但凡长白晚“死”那么几百年，等到胡不染化形，没准这一神一妖真能上演一出“神妖情未了”。
    这让云缱更加好奇，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居然连长白这点不易察觉的小爱好都一清二楚。
    ……
    而恢复了神智的胡不染，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个少女，感受到她们身上皆有熟悉的魂息，愣了一下。
    他实在没想到，长白上神的转世之身，竟然是两位：一位继承了神性，一位承载着人身。
    想到他彻底失去清醒前所看到的一切，也怪不得死而复生的女孩势如破竹般崛起，因为她的背后有一位半身神明撑腰。
    胡不染在智商上，可以称得上是智谋超群，只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就猜出，当初长白上神自毁神格真灵沉眠绝不是不满天道打压悲愤欲绝那么简单。
    也是，一位自荒古时代就存在、连天道都只能算计打压而不能泯灭的先天神祇，自身就是法则，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经历过……哪可能因为地祇一脉的沉寂就此沉沦？
    胡不染苦笑一声：原来自己才是个笑话啊。
    他到底是凭什么想当然的认为自己能“拯救”祂？
    若是之前，他还能将过错推给那个“冥冥之中”，可如今彻底清醒的他，却做不到如此不要脸。
    若不是他心存幻想，又岂会给这“冥冥之中”的存在可乘之机！
    也因此，胡不染更加难以原谅自己。
    比之没有自知之明的所谓“拯救，更可悲的是，他之前的所作所为，被人操控着成为了对长白上神落井下石的手段。
    只要想到因为自己的自作聪明，可能导致长白上神的转世出现意外甚至真灵就此泯灭，胡不染只觉得自己万死难辞其咎。
    他此刻也不想为自己解释什么，但他必须将暗中隐藏的敌人和危险告诉长白上神。
    胡不染将所谓“冥冥之中”的引导，还有自己的妖体分魂之事一一说完后，低眼垂眉，缓缓匍匐在地。
    “胡不染愧对上神救命之恩，愧对长白山府众位长辈教导之情，愧对随逸兄长的兄弟之义，更愧对这长白山万千生灵……万死难辞其咎，请上神责罚。”
    ……
    看着这样干脆认罪的胡不染，云舒下意识摸了摸鼻子，觉得这厮其实也够倒霉的。
    就算是圣人，掺和进天地大劫中，也别想全身而退，更别说一只动了凡心的小狐狸了。他只是爱上了不该爱的神罢了。
    哎，都怪长白魅力太大。
    作为长白的转世身……四舍五入就是：我这该死的魅力！
    感受到云舒心声的云缱：……
    求问，本体是个逗比怎么办？
    “你不缺心眼可能是假的，但这只狐狸精有八百个心眼子却是真的。他这般，才是聪明狐的聪明做派。”
    就算胡不染的所作所为皆受“冥冥之中”的引导，但所有罪孽杀戮皆出自他之手却是不争的事实。
    更别说因他的痴心妄想而被人利用，导致为救世而生的长白转世身差点夭折，使得化生圣人不得不以分魂为代价送云舒转世重生。
    打乱了一位先天神明和一位圣人的布置，甚至差点了坏了地祇一脉的大事，这其中涉及的因果，胡不染就是身死道消一万回都不够赎罪的。
    这是大方向上。
    而往小了说，因他种种算计，金家几近绝嗣，云舒这一世的生身母亲更是因此而死。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云舒就算将他挫骨扬灰都是应该的。
    但他落到如今这个境地，却也真的应了那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天地棋局，他也不过是颗棋子罢了。
    真正让云缱忌惮的，是那幕后的执棋之人。
    作为棋手，在化生圣人的护持下，长白这位先天神明转世后都差点因为因果追索而夭折。
    但算计长白的这位幕后之人却利用胡不染达成目的的同时还不沾因果，甚至还可能因为收拾了胡不染而得了天地功德。
    这心智谋略……不是云缱自嘲，长白再搭上她和云舒，三个或许都凑不齐人家智商的一半。
    除此之外，按理来说，后土母尊的谶言摆在那，长白上神代表地祇作为“力挽狂澜”的存在，就算是想要分一杯救世功德，其他变数只要不想后土娘娘和化生圣人发疯，就绝对不敢对长白转世身下死手。
    但显然这位幕后之人不怕。
    他甚至以猫逗老鼠般的戏谑心态将地祇一脉的脸面丢在地上不说，还使劲踩了几脚。
    不说胡不染作为继承了长白神位的最后一位地祇，在“冥冥之中”的引导下，所行所为完全违背了地祇一脉守护之则。
    单说，若是大丫没有出事，没有惊动化生圣人，没准等末世来临，长白真灵觉醒之时，怕是她与胡不染转世人身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云缱想到了这个场景，自然与她本就是一体的云舒也想到了，一人一魂同时打了个激灵。
    而她俩能想到的，智商回归的胡不染自然不可能想不到。
    所以大丫的“夭折”……
    云舒和云缱同时看向胡不染，异口同声道：“你故意的？”
    所以从二百年前，胡不染被分魂封印从而清醒时，大丫的“夭折”就是注定的。
    怪不得阿林老祖儿记在族谱中的名字——萨伊萨宜尔哈，从来不是给大丫的。
    虽然作为最终受益者，但在这一刻，云舒想到那个年仅十岁，却在失父失母后带着弟弟苦苦挣扎的小女孩，只觉得心中升起一股愤恨和悲凉。
    “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