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闻檀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所以岑先生的意思就是，虽然沈老师冤枉了我女朋友，还出言不逊质疑节目组的公平性，但是因为她性子急不会说话，所以一切就当没事了？”
    岑池墨被噎了下。
    就见男人缓缓笑了起来，眉眼舒展，从骨子里透出矜贵来。
    “岑先生，你以为我们现在是在幼儿园耍赖皮吗？”
    “成年人，总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吧。”
    虞缭的眼睫轻轻颤动，唇瓣微抿，有些失神。
    她和裴闻檀坐得近，加上之前男人故意拉她到怀中的动作，两人的腿几乎是紧贴着的。
    珍珠白的暗纹旗袍和深灰色西装裤靠在一起，仿佛还能感受到身体的热度传播。
    从相碰的位置，逐渐蔓延到了全身上下，连指尖都隐隐发暖。
    ……其实，她本来也以为就这么过去了。
    过往的无数次经验告诉她，要温和包容，要知道退让，要静默无声。
    喉间蓦地发涩，虞缭低下头，将眼眸中的湿漉眨动弥漫开。
    她看到了裴闻檀搭在腿上的手，修长冷白的指交叠着，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指骨，有些用力，将白皙肌肤压出很浅的红。
    ——他在生气。
    纵使面上露着漫不经心的笑，摩挲指骨的小动作却昭示着并不愉快的心情。
    虞缭想，裴闻檀为什么生气？因为她吗？
    因为沈茹筠冤枉了她。
    她的情绪，也是会被注意、值得被珍惜的吗？
    “……”
    虞缭听到了一道微颤的女声，在过往记忆里骄纵不屑的语调，却化作羞恼悲愤，连话语都仓促。
    “对不起。”
    沈茹筠低着头，眼眶里已经有眼泪打转，匆匆说完就起身离开。
    虞缭静静看着她跑开的背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蜷起了指尖。
    裴闻檀眼也不抬，很轻地哼笑一声。
    他侧身，用肩膀撞了下虞缭，因为没用什么力道，更像是一个贴贴。
    长睫垂敛细密阴影，连声音都压得很低，“女朋友，她给你道歉了。”
    裴闻檀低声道，“咱们不为了她生气。”
    虞缭抿了抿唇，轻声应道，“好。”
    在裴闻檀转身前，那道清冷声音又低低响起在他的耳畔。
    “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听到了她的道歉。
    也谢谢你，让我知道被保护的感觉。
    裴闻檀眼眸闪了闪，没看她，语调却勾着懒洋洋的温柔。
    “谢什么，男朋友应该的。”
    -
    虽然沈茹筠跑了，但选房环节还得继续。
    裴闻檀和虞缭作为第一名，自然拥有优先选择权，直接挑走了三楼的两个房间。
    三楼剩下的那个房间被边韶选走了。
    剩下的人就是在二楼选了。
    在虞缭上楼时，她注意到沈茹筠红着眼眶被自己的助理拉了回来，岑池墨走上前，像是要将她抱在怀中哄。
    虞缭自然而然地转回视线，目光落到楼梯前方正提着两人行李箱的裴闻檀身上。
    便也没有发觉，在她移开视线后，自下而上投来的一道复杂又微恼的视线。
    贺酌没骗人，三楼的房间极为宽敞明亮，地上还铺了浅米色的绒毛地毯。
    跟镜导演提醒，“接下来，要给约会对象整理行李箱和房间了哦。”
    「行李箱！肯定有私密的贴身衣物吧，会不会不太好嘿嘿嘿嘿嘿嘿」
    「在？看看裴神的尺寸」
    「果然我没看错你们，都是一群色批！但是加我一个，我也想看一眼，就一眼！」
    弹幕蓦地活跃起来。
    可惜跟镜导演接下来的话立刻熄灭了他们暗戳戳的小火苗。
    “已经提前让你们的助理检查过了，过于私密的东西都被提前收好，等今天直播结束后可以找助理拿。”
    「蛤？？？导演你会不会安排，不行我来，让我看一眼怎么了！」
    「能理解啦，私密衣物上直播公开终究不好，导演组考虑得还是很贴心的」
    「没事我可以不看，要不裴神你自己出来说吧？」
    「不是有数学很好的姐妹用mv里湿身的那张图算过了吗，反正**总有**，而且裴神还喜欢放**」
    「嘶姐妹说了什么虎狼之词，怎么能被屏蔽那么多？？」
    虞缭不知道弹幕的画风有多么清奇，点了点头，就将裴闻檀的深黑色行李箱打开摊平在地板上。
    和很多生活乱糟糟的男生不同，裴闻檀不仅自己收拾得清爽，连整理的行李箱也干净利落，分门别类叠得极为整齐。
    ——录节目前一天，她站在裴闻檀房间门口，亲眼看着人收拾的。
    虞缭垂下长睫，按部就班地将叠好的衣服取出挂在衣柜里。
    接下来是常用的洗漱用品。
    然后……
    拿出一块新毛巾后，虞缭看到了被压在底下的一个透明塑料盒。
    镜头很懂地拉进拍摄，跟镜导演也咦了一声，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虞缭将那个塑料盒拿出来。
    不确定道，“好像是……药。”
    跟镜导演怂恿道，“打开看看？这个没有被助理收走，肯定是可以上镜的。”
    虞缭看了眼不远处的房门。